孿月怔怔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喜服,碧波正在她的麵前,絮絮叨叨得說著一些明天需要注意的事情。
總歸嫁人是一件大事,馬虎不得。
她看著身上的喜服,越看越覺得有些麻煩。
氣乎乎的說道:“我不嫁了。”
碧波嚇得手裏的蘋果都滾落在地,慌忙上前,“怎麽了?你怎麽了?”
“這衣服穿起來也太麻煩了,不要穿了,不要嫁人了。”
碧波一陣無語,耐著性子幫她把衣服穿好,現在連請柬都發了,要是不成親,那就是鬧出了天大的笑話。
“我幫你穿,明天啊,保證你美美的。”
“嫁人好麻煩啊。”
“怎麽會,子墨會對你好的,一定會的。”
碧波笑著揉揉她的腦袋,要是她的情根還在,一定會開心的睡不著覺,不會像現在這樣這不肯那不肯的了。
她無奈得坐在床上,因為明天成親,所以今晚她是不可以見子墨的。
子墨站在門外麵,月光將他的身影投在了門上。
“子墨,是不是你在外麵?”
“嗯。”
“這個衣服好麻煩,我明天可不可以不穿?”她跑到門邊隔著一道門和他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這個好像是不可以的,就穿明天一次,日後你想穿都不會叫你穿的。”
“我日後也不會想穿的,這個好麻煩。”
她說著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今天白天是想試試怎麽穿來著的,結果現在脫下來還得一件件得脫,著實是有些麻煩了。
子墨在門外輕笑,抬手摸上了門上她的身影。
她似乎在和自己的衣服做著鬥爭。他可以想象到她現在不悅得模樣,一定是蹙著眉,噘著嘴,小手死死得摳著衣服。
“你早點睡覺,明日我來接你。”
“好。”
她輕笑點頭,看著他的身影從門上漸漸消失。
梳妝台上那些精致的首飾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美麗耀眼。
她的嘴角不經意得揚起了一個弧度。
第二天一早,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的吵鬧,隻是有些騷動,但是她睡得很淺,慢慢起身。碧波就在這個時候推門走了進來。
她穿著水紅色的羅裙,整個人顯得像是花朵一般的嬌豔。
她輕輕一笑走到她的麵前,在婢女的幫助下總算是穿上了喜服帶好了首飾,坐在床邊靜靜得聽著外麵越來越近的吵鬧聲。
雖然是說子墨結婚請的人並不多,但絲毫不妨礙他們幾個熱鬧。
君華站在最外圍看著緊閉的門扉,心中五味雜陳。
子墨站在門口,一顆心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剛準備抬手敲門,卻不想門開了。
碧波攙著孿月走了出來。
一時間鑼鼓喧天,青蓮殿裏許久都沒有這樣熱鬧過。
大紅色的蓋頭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到子墨那雙紅色的鞋子,就走到了他的麵前,“子墨,我可不可以不要這個蓋頭,我看不見。”
“不行,不行。”碧波慌忙製止了她要去掀開蓋頭的手,“這是風俗怎麽能掀開呢。”
她不悅的努嘴。
子墨輕笑,隔著紅色的蓋頭輕輕地將一個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現場瞬間就沸騰了。
孿月紅著臉聽著那些人打趣,暗暗慶幸自己沒有掀下蓋頭,不然的話,她以後一定會沒臉見人的。
青蓮殿並不大,從她的房間到喜房也不過是幾步路遠。
她蒙著蓋頭,外麵又是那些人亂哄哄的聲音,原本爛熟於心的路,卻在邁出去的第一步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要不是子墨扶住了她,估計她是要摔一個狗吃屎。
黑耀看著她的樣子哈哈大笑,“這新娘子心急的都不會走路了。”
她哭喪了一張臉,不是的。
允念也跟著哈哈大笑,“我看也是。”
孿月欲哭無淚,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生怕自己再走一步又會出現什麽狀況。
頭頂子墨低低的聲音傳來,言語裏帶了掩不住的笑意,“是這樣的嗎?”
她搖頭。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似乎能夠看到蓋頭下她羞窘的樣子。
她打橫將她抱起,在一片驚呼聲中大步朝著他們的婚房走去。
她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不知名的喜悅之情,似乎自己無數次的幻想過這樣的場景。她臉上紅的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縮在他的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不過是幾步路,現在走起來卻像是千裏之遙。
他將她在大廳裏放下,在高喊的的聲音中拜了天地。
恍惚間,她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直到子墨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心裏的溫度傳了過來,她才感覺到真實。
喜悅的心情就像一陣春風吹過她的心田,滿山的花朵一下子全部都盛開了。
她似乎和他在這樣的花田裏嬉戲打鬧過。
她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裏蘊滿了笑意,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摟住了子墨的脖子。
吧唧一口親在了他的臉頰上。
全場震驚。
就連孿月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隻覺得那一瞬間氣血上湧,昏了頭了。
子墨嘴角綻開笑容,像是打翻的陳酒一般濃醇。
他的臉頰上還有她淡淡的唇印。
眾人也反應過來,拍手叫好。
孿月大窘,埋進他的懷裏不肯出來。
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寬大的衣袖將她護住轉頭看著那幾個吵鬧的人,“好了,別鬧了。”
允念不樂意了,立馬反駁,“別鬧了?你大喜的日子,我們當然得鬧一鬧了。”
他的話迎來了一片應和。
子墨無奈的笑笑,護著她走進了新房。
門一推開,入目的是大片的紅色。
他將她帶到床前坐下,大手一揮,將外麵那些鬧事的都關在了外麵。門外麵是允念的笑罵聲還有別人的吆喝聲。
他似乎恍若未聞,隻是專注得看著她羞紅的臉龐。
孿月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還有臉頰上淡淡的唇印,她瞬間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替他擦去。
他失笑,“剛才不是很有膽量麽?”
“剛才昏頭了。”
她仍舊低著頭不敢去看他。
他臉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低下頭鉗住了她水紅色的雙唇,她唇上淡淡的清香在他的齒間蔓延開來。
門外的呼喊聲越來越響,他不悅得皺眉,戀戀不舍的輕咬她的唇瓣,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在這裏等我。”
她紅著臉點頭,看著他大步離開。
外麵是人的吵鬧聲,呼喊聲,裏麵卻沒有一個人,隻有她一個。
大紅色的羅帳,被褥,家具,所有的一切都是大紅色的。
她坐在床上實在是無聊,一掀開被子卻發現下麵有好多棗子花生什麽的,立馬抓了一把在懷裏,一邊吃一邊等著子墨。
直到夜色沉了下來,子墨才推門走了進來。
他喝得有些微醺,就連走路都有些不穩,顫顫巍巍得走到了她的身邊。
紅色的燭火發出爆裂的聲響,成為這寂靜的夜晚裏唯一的聲音。
子墨低頭看著一地的棗子核花生殼什麽的,失笑,“你晚上沒有吃飯,是不是餓了。”
她委屈的點頭。
這些小東西哪裏夠她吃的。
他輕笑,牽了她的手,下一個瞬間就到了廚房,從鍋裏捧出了一碗熱騰騰的餃子。她興奮得上前,拿起一個就要往嘴裏送。
印象裏子墨包的餃子最是好吃。
她忽然一愣,為自己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有些驚訝。手上的動作一頓,卻還是將整個餃子塞進了嘴裏。
剛一咬開,她立馬就吐了出來,震驚的看著子墨。他輕笑,“生不生?”
“生。”
她下意識的說著,說完了也沒有意識到有哪裏不妥。倒是子墨臉上的笑意愈濃,他轉身給她端出了一碟點心,看著她慢慢吃了下去。
噎到的時候又給她遞過去一杯奶。
她吃得心滿意足摟著他的腰撒嬌道:“我吃飽了。”
“好,我們今晚還有事要做。”
“什麽事?”
“圓房。”
她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下一個瞬間就回到了他們的新房。她還是摟著他,他也還是眼裏帶笑的看著她。
“圓房?”
“碧波沒有跟你說?”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碧波實在是和她說了太多,她也不是每一句都記住了。恍惚間她記得她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跟她說了什麽來著。
“她說叫我晚上親親你抱抱你,再幫你把衣服脫了。”
“……”
他一陣語塞,輕歎一聲,也確實不能夠要求太多,有些事情也不一定需要兩個人都懂。他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他張開雙臂,一臉的笑意怎麽也蓋不住,“那你現在就可以幫我脫衣服了。”
孿月一愣,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麽突然。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他。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低著頭認命的去解開他的腰帶。
他的喜服穿起來也是十分複雜的,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結居然解不開。她皺著眉頭急出了一頭的汗。
孿月長歎一口氣,轉身跑到桌前,拿起子墨的佩劍怒氣衝衝得提劍就砍。
他被她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得後退了一步。
劍鋒劃過了他的衣裳,盡數脫落……
他長歎一口氣,幸好剛才他後退了一步,不然這洞房花燭夜還要有血光之災了。
他正有些後怕,卻聽得一聲清脆的響聲,他的佩劍掉落在地。
一抬眼,她正捂著自己的眼睛,賊溜溜的眼睛透過指縫在偷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