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慢慢的走在前麵,雖然他已經下定決心對孿月負責,可是他實在是不清楚她願不願意。
她的心思究竟是怎麽樣的。
她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子墨,你要撞樹了。”子薑果精調侃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猛地抬頭看到近在咫尺的樹,愣了愣,收了收心。
“子墨,你在想什麽?”子薑果精一臉壞笑的看著他。
“沒什麽。”他淡淡的答道。
“少來了。你一定在想著什麽,不然走路怎麽會撞上樹呢?”他仍舊一臉壞笑。
他尷尬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孿月默默的在身後看著他,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草叢中跳出來一個大漢,揮著大刀衝了上來。
子墨心裏一驚,慌忙抽出腰間的長劍,迎了上去。
走了這麽多天,都沒有碰到一個追殺他們的人,現在突然出現,實在是讓他們驚訝。
就連子薑果精也十分驚訝,按道理來說,在魔界是沒有人敢和他作對的。除非,這個人不是魔界中人。
他的腦袋飛速的轉動著,卻沒有辦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子墨。
電光火石間,隻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卻看不到兩個人的身影。
孿月怔怔地看著他們,這裏早已不是她的主場。她一點忙也幫不上,隻能站在一邊看著,隻要不給他添亂就好。
那衝出來的大漢漸漸體力不支,子墨步步緊逼,招招下狠手。那人漸漸不敵,反手一劍刺在了子墨的肩膀上。
子墨吃痛卻沒有後退,他知道如果他後退的話,那麽身後的人就危險了。
所以他不能。
他專注的對付著眼前這個人,隻求速戰速決,盡快離開這裏。卻沒有想到身後又有人衝了出來。他一個不防被人劃開了肩膀,大量的鮮血頓時染紅了那人的長劍。
那人肆意的笑著,看著子墨,“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他冷哼一聲,一轉身將長劍刺進了他的心髒。
孿月在一旁拍手叫好,他招招製敵,實在是太精彩了。
就連子薑果精也對他的身手驚歎不已,一別這麽多年沒想到他的身手竟然成長的這麽快。
在他的眼裏恐怕連當年的魔尊也不過如此。
這簡直可以說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子墨沒有心思去想這麽多的事情,他隻專注著對付著眼前的這些人。
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暗藏著殺機。
不安的感覺漸漸湧上他的心頭,他從劍法和招數上麵看出這些人並不是魔界的人。
難道是那些追殺他的人又來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可以說是身陷險境。
他沒有再過多的思考,隻打算速戰速決。
這個地方總給他一種不安的感覺,他隻想趕緊帶他們離開這裏。
周圍的草叢在風的吹動下“沙沙”作響,就好像隨時會有人從裏麵跳出來一樣。
子墨一個轉身,長劍刺進了那個人的胸膛。兩個大漢都死在他的劍下。地上是蜿蜒如小溪一般的心血,緩緩地流著,流到了草叢中。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一種危機感陡然而生。
他沉聲說道:“我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裏。”
孿月點頭同意,在這危機四伏的魔界中,不知道他們還會遇到些什麽,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子薑果精嚇得瑟瑟發抖,催促道:“子墨啊,快帶我們離開這裏吧,我覺得這裏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他點頭同意。抬腳欲走,樹梢上竟跳下四五個大漢來,這次他們都蒙著麵,看不清他們的真實麵目。
他來不及心驚後麵竟又圍了上來很多人。
他暗叫不好,這麽多人他自身難保,更別說要保護他們了。
子墨心中一動,凝了法力在孿月的身上形成了一個保護罩。
他有絕對的把握,這些人是破不開這個保護罩的。同樣孿月從裏麵也無法打破這個保護罩。
孿月心裏一急,她現在被困在這個保護罩裏,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子墨和那一群人在廝殺。
幽幽的寒光不斷閃過她的眼睛,她可以清楚的看見子墨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子墨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她拚命地拍打著保護罩,哭著喊著,他卻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子薑果精默默地站在一旁,他知道他幫不上一點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孿月。
那些蒙麵的殺手注意到了他們,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向他們衝了過來。可是那個保護罩他們怎麽劈也劈不開,無奈隻好放棄又繼續去圍攻子墨。
縱使子墨再厲害他也沒有辦法抵得過一群人的攻擊,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保護他身後的人,別的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孿月趴在地上,泣不成聲看著渾身是血的子墨。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狼狽的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受這麽重的傷。在她的眼中他是堅強的,是無懈可擊的。
可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心裏有深深的愧疚,可是她卻無能為力。隻能躲在保護罩裏麵看著子墨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她所做的隻有默默的哭泣。
她恨透了她的懦弱,恨透了她的無能。
她總是牽連身邊的人一起受難。
“子墨,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他長劍一揮,插在了地上,方才穩住了他的身體不倒下。
他知道如果他倒下的話,那麽身後的人就一定會有危險,所以他不能倒下。
也許是這樣的意誌在推動著他,不斷的提起手中的長劍砍下去,再舉起,再砍下去。他不知重複了多少次這樣的動作,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身邊倒下的屍體也越來越多,當他打倒最後一個敵人,他撐著手中的長劍慢慢站起身。
渾身是血,卻向著他們露出了一個微笑。
孿月從來沒有見過子墨這樣的笑容,比三月的春風還要溫暖。
他緩緩倒向地麵,沒有任何人上前攙扶。
就那麽直直的摔倒在地,他沒有暈過去。慢慢的朝著孿月的方向爬去。仿佛那裏是他一直追尋著的彼岸。
他慢慢張開手伸長了手臂,想要去握住她的手。
她同樣也伸出自己的手,去過住他的手。
眼看他們的指尖就要碰在一起,他的手突然失去力氣,頹然摔落在地。
在他倒下那一刹那,保護罩也破碎了
孿月慌忙跑到他的身邊,將他抱在懷中。
空氣中原本淡淡的血腥味此刻也變得無比的濃重,她顧不上不舒服的感覺,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從閻王的手裏救回來一般。
子墨的身上,不知是那些追殺他的人的鮮血,還是他自己的鮮血。
從他爬過來的地方,拖著一道長長的血跡。
子薑果精顫抖著雙手,輕輕撫摸上子墨的臉頰。又去試試他的鼻息,幸好幸好還有一縷氣息。
這就證明了子墨還沒有死。
“女娃娃,女娃娃,他還沒有死,我們趕緊把他送到藥穀也許還有救。”他晃著她的身子急忙說道。
她擦幹眼淚,慢慢起身,將子墨的身體架在自己的身上。
孿月承擔著他所有的重量,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著。
她知道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危險了,一旦有別人殺出來的話,那麽子墨最後的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所以他們不能在這裏留太久。
子薑果精擔負起了保護他們的重任,紅著眼眶大搖大擺得走在前麵。
他雖然心裏傷心,但是知道氣勢上絕對不能輸。
不然魔的那些人就會乘虛而入,將他們打得體無完膚。
“女娃娃,你知道嗎?其實他心裏一直都是你。”他聲音哽咽緩緩地說著,“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為了誰,這麽不要命的樣子。他一向是是惜命的,結果現在……”
孿月點頭,但他的身子往上提了提,生怕他會掉下去。
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你的恩情我上哪去還。
你救了我那麽多次,這次我怎麽也不會放開你的手,換我來救你了。
哪怕我們一起命喪於此,我也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她心裏默默發誓著,一步步堅定地向前。
子薑果精並不知道藥穀究竟在什麽地方,他從來沒有翻越過那座雪山,又怎麽會知道山的這邊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但他一樣也不會放棄,會像子墨保護他們一樣保護著子墨。
孿月背著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沒有任何力氣癱倒在地。
她瘦弱的肩膀上,被子墨的鮮血染紅。
她慌忙找了一間山洞,把子墨搬了進去。脫下他的衣裳,才看到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血肉翻卷,深可見骨。
他的鮮血流得有些盡了,有些皮膚都微微泛著白色。
她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頰,輕輕地呼喚著他。可是他就像睡著了一般,緊閉著雙眼。
她心裏突然很慌,她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他那深邃的眼眸。
她還想告訴他,你的笑容很美。
隻是她不喜歡他這樣笑著。
因為她總覺著他那樣的笑容,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是一種不要她擔心的笑。
她不想讓他離開,不想這個世間再沒有這樣清冷如玉的男子。
我一定會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