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暗結契丹（一）
吳越跟契丹並不是第一次互相來往，隻是相比於之前的正大光明，這一次卻是偷偷摸摸，而且還是契丹主動派的人來。
在韓延徽的建議中，就有聯絡甘州回鶻和吳越一策。
所以契丹在攻陷鬆漠都督府後，便派出使團以商隊的名義來到吳越，為了不走露風聲，使團成員都是漢人打扮。契丹人肯定是有的，不過正使卻是漢人。
大唐的確有水師，但並不是很強，因為周邊也沒什麽海上強國，什麽倭寇也沒有，沒必要有太強的水師。目前大唐的水師主要還是偽梁時期的登萊水師、楊吳的水師、馬楚和荊南的水師。
錢鏐知道朝廷在杭州有不少暗探，所以此次接見契丹使團是在杭州越州的行宮，打著遊玩的名義。
“本王該如何稱呼你？北平王世子？契丹親王？”錢鏐看到眼前的男子，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眼前的來人正是被耶律阿保機派去輔佐太子耶律倍的王鬱，同時也是耶律阿保機的義子。隻是契丹並沒有親王一說，義子自然也沒什麽爵位。
“如今已經沒有北平王，本使也不是契丹親王，大王可知稱呼王某如今職位便可。”王鬱微笑著回應，把心中的不快隱藏地好好的。
錢鏐可是老狐狸，自然也能察覺王鬱沒說實話，但也未揭穿，“本王和令尊是同時期的節度使，姑且稱呼你為賢侄吧。此次賢侄以契丹使者身份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相商？”
王鬱微微一笑，“自然是跟大王聯合攻唐。”
錢鏐一聽頓時大笑，“賢侄這是糊塗了嗎？本王是大唐的臣子，聯合你們攻唐？讓本王自己打自己不成？
這話，本王就當沒聽到，賢侄可以在吳越遊玩一段時間，買些契丹沒有的玩意帶回去。若是賢侄沒那財力，本王也可賞賜一些。”
王鬱聽了並沒有不高興，直接反問，“這裏也無旁人，大王何必自欺欺人。”
“大膽，你居然敢如此跟本王說話。”一旁的杜建徽神色不悅，當即開口嗬斥。
錢鏐笑而不語，王鬱聽了卻是哈哈大笑，“哈哈！”
“賢侄在笑什麽？”錢鏐神色平淡地問道。
王鬱爽快回答，“若是大王真的以唐臣自居，又何必麻煩非得在這越州之地接見本使？大唐那小皇帝一直在削藩，如今天下藩鎮僅剩吳越一隅之地和嶺南稱帝的漢國。
想來大王是接受不了李唐皇帝的削藩條件吧？本使可是聽聞楚國和閩國的王室都被強行分家，馬殷得了楚國公一職，王審知不過是郡公，那高季昌更是一個江陵縣子。
大王覺得您歸順之後會是什麽爵位？恐怕是連郡公都沒有，大王甘心？吳越有五十萬戶百姓，帶甲之士十幾萬，難道大王願意去洛陽領一個閑散爵位，就這麽渡過餘生嗎？”
麵對王鬱的反問，錢鏐默不作聲，他自然是不願意，否則他也不會拖到現在也不主動歸順。
“賢侄管的未免太多了一些。”錢鏐淡淡回道。
“大王若是不想舍棄這一片基業，隻有跟我契丹合作，方有一線生機。”王鬱一直都沒掩飾來意，到這個時候自然是說明來意。
“嗬！”錢鏐聽到這話隻是想笑，“跟契丹聯合？若是本王沒記錯，前不久，你們才被我大唐擊敗，損失十幾萬軍隊。我大唐隻不過出動數萬騎兵就讓你們損失慘重，賢侄覺得本王會放心和你們合作嗎？”
王鬱沒參加那一戰，自然不知道具體情形如何，但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承認是契丹軍隊不敵，“大王不用擔心，之前唐軍不過是趁著我契丹主力攻打渤海國發起偷襲，那所謂損失的十幾萬人，不過是黑車子室韋和奚王府的軍隊，我契丹主力並未損失。而且損失也隻有三四萬人，所謂的十幾萬人隻不過李唐朝廷的誇張之語。”
王鬱此時也就欺負錢鏐隻是知道契丹損失慘重，卻不知具體如何。之前一戰，契丹本部也損失不小，僅僅是龍化州城一戰，契丹就損失數萬騎兵，有不少還是迭剌部的騎兵。
這一戰，契丹雖然損失不小，但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錢鏐一聽頓時眉頭緊鎖，他的確不知道具體情況，隻是聽說了這事，可看樣子，契丹是真的損失了不少。
三四萬人怕是不止，不然契丹不會放棄攻打渤海國，可能也沒十幾萬那麽多，想來是中間數字。
“可畢竟也是戰敗了不是？”錢鏐並未輕易表態。
“大王或許忘了我契丹最擅長什麽，若是三四十萬騎兵南下，李唐拿什麽來阻擋？
吾皇得知大王也有心反唐，這才願意給大王一個機會，將來若是能擊敗李唐，淮河以南盡歸大王。”王鬱也開始畫大餅。
不過他忘了，錢鏐可不是毛都沒長齊的年輕人，怎麽可能看不出王鬱這話不靠譜。
“賢侄可不實誠，你這餅畫的可夠大，若是如此，賢侄還是回吧，本王可不會跟毫無誠意的人合作。”錢鏐一聽就很不高興，有了趕人的想法。
王鬱見狀有些著急，連忙起身，“大王，本使此來真的是誠意十足。若是大王願意跟我契丹結盟，每年我契丹可以向大王出售一千匹戰馬。
而且大王也不是唯一一個跟我契丹結盟的勢力，機會難得，還望大王三思。”
錢鏐一聽，心裏樂開了花，一下就詐出了一些底牌，但他臉上依然板著臉，“空口無憑，本王要休息了，賢侄輕便。”
說完，錢鏐便轉身離去，杜建徽見狀也跟著離去，沒一會兒這處行宮大殿就剩下王鬱一人。
王鬱見狀，臉色不太好看，他沒想到錢鏐這個老狐狸，如此油鹽不進，但想到此行的目的，他也並沒有放棄。他打算先等等看，看事情可有轉機，實在不行，他先去漢國那邊，回來時再來拜訪錢鏐。
在他看來，錢鏐如今除了和契丹合作，沒有其他的選擇，除非他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