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淮王選妃(五)
這首詩本是曆史上著名的思想家朱熹所作,原詩的名字叫《春日》,李柷對其稍微改了一下。
原文第一句本來是‘勝日尋芳泗水濱’,因為是朱熹在遊玩時所作。李柷搬來時,肯定不能用‘泗水’二字,於是改為了‘九洲’。
當然,李柷這一改,這首詩所蘊含的意思就降了好幾個檔次。
朱熹這首詩的原文從字麵上看,這首詩好像是寫遊春觀感。不過細究尋芳的地點是泗水之濱,而此地在宋南渡時早被金國侵占,朱熹未曾北上,當然不可能在泗水之濱遊春吟賞。
因此詩中的的“泗水”是暗指孔門,因為春秋時孔子曾在洙、泗之間弦歌講學,教授弟子。
這樣一來,所謂的“尋芳”,就變成了尋求聖人之道。
但李柷改了兩字之後,這首詩就真的成了寫春景。即便是有些深意,也最多是感慨九洲池煥然一新,要是再聯想一下,也可以暗指目前大唐的局勢。
九洲池無邊無際的風光煥然一新,也能理解為此時大唐的麵貌煥然一新。
第三句的‘等閑識得東風麵’,字麵意思是指誰都能看到春天的麵貌,要是往深裏理解,也可以理解為誰能都看到大唐一統是必然趨勢。
這裏的‘東風麵’自然就不隻是指春天,也指大唐一統的天下大事。
所以當一聽完這首詩,其餘四人的反應不一。
李祥這個瓊王屬於讀書不怎麽認真的,聽了這首詩後,也隻是聽出紙麵意思。
於是他專門起身看了看外麵的景色,然後撇嘴道,“皇兄,你這首詩也太離譜了一些吧。這外麵的景色哪有你寫的萬紫千紅,也沒開多少花。”
聽到瓊王這話,李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
若是按紙麵意思說,是有些早了,畢竟現在才是初春,很多植物都沒開花。但詩人的想象是很豐富的,看到一兩朵花開,寫成‘萬紫千紅總是春’有什麽不對嗎?
就像李白所寫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那廬山的瀑布真的有三千尺那麽高嗎?
按照此時大唐的一尺來算,三千尺差不多是後世九百米,有落差那麽大的瀑布嗎?
有人說,李白酒後寫的詩,你也信是真的?不知道這位大唐第二劍客是浪漫主義詩人嗎?
何為浪漫?
也有人說,你這詩沒讀完,李白都說了隻落九天。你一千多年後去看,早就落沒了。
也有人說是來的時候不對,李白寫的時候應該是恰逢廬山下大雨,那瀑布說不定還有‘飛流直下三千尺’。
思索了一會兒,李柷才回答瓊王的問題,笑著說道,“老十,文人寫的詩詞,你理解意境就行,不用太當真,又不是寫實景。”
“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旁人都說‘文人的嘴,騙人的鬼’。”瓊王聽不出這首的深層意思,自然以為李柷說的是真的,還覺得很有道理。
一旁的李詹聽聞不斷擦著額頭上的汗,這瓊王真的是什麽話都敢說。
李昪連忙開口說道,“瓊王殿下,這話在這裏說說就行了,最好是別在外麵與旁人說。”
瓊王不解,好奇問道,“為何?”
李昪解釋道,“回瓊王殿下,這話說出去,一些讀書人可能會不太高興。”
“有什麽不高興的?”瓊王聽聞不以為意,“連皇兄都這麽說了,所以不用怕。”
李昪猶豫了一會兒回道,“瓊王殿下,其實陛下這首詩有著更深層次的意思。”
“更深層次的意思?那是什麽意思?”瓊王一臉驚訝,因為他根本都沒聽出來更深層次的意思。
李昪轉過頭看了一眼李柷,見對方一臉笑容,並未阻止,他才大膽說道,“這首詩看似隻是寫春景,其實不然。
第一二句寫的是九洲池無邊無際的風光讓人耳目一新,其實也暗指目前大唐的局勢變化頗大,這九洲,其實也暗指天下。
第三四句,看似寫的是百花開放,任何人都能看出春天的到來,其實也指的是大唐重新一統天下的大勢不可阻擋。
陛下簡單的四句寫春景之詩就概括天下局勢,臣連陛下萬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旁的李詹也跟著附和,“陛下大才,今日臣算是大開眼界。陛下之詩才,堪比李杜,甚至過之。”
李柷聽聞搖頭,也對李昪的聯想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也不知道怎麽會想起這首詩,或許也是有感而發,下意識就想到了。
“襄邑郡公言重了,朕隻是寫一首春景的詩,你們非得亂想。至於堪比李杜,還是算了,在這方麵,朕自愧不如,而且朕也誌不在此。”李柷笑著解釋道。
李詹連忙行禮說道,“陛下,臣所言發自肺腑,陛下在詩詞上的才華,當世文人,無人可出其右。”
李柷本想解釋,一旁的淮王也點了點頭,“皇兄,臣弟也覺得襄邑郡公所言有理,皇兄流傳的詩詞雖不多,但首首皆是佳作。這首詩,臣弟開始也未理解到更深層次的意思,如今一聽,才覺得皇兄大才。”
看到其餘三人都這麽說,瓊王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理解膚淺了,尷尬啊!
摸了摸脖子,瓊王訕訕道,“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啊。”
李柷聽聞不禁一樂,其餘三人也不禁掩嘴笑道,倒不是嘲笑瓊王,而是覺得這位有些玩世不恭的瓊王挺有意思。
這時,有宦官走來匯報,恭敬行禮一番後說道,“啟稟陛下,太後和諸位貴人已經商議好淮王妃以及兩位淮王孺人的人選,特讓奴婢把三人的名冊送來交由陛下。”
聽到這話,五人頓時就噤聲,李柷則是好奇地看向幾人,然後說道,“沒想到母後那邊已經定好了,把折子呈過來,朕看看是何家的女子入了母後的眼。”
他一說完,高升便過去把折子拿過來,然後轉呈李柷。
旁邊幾人一聽也很好奇,瓊王更是用胳膊捅了捅淮王,後者臉上有些尷尬。
好奇是免不了的,但他卻做不到像瓊王那麽放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