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晉王末路（一）（二更...
後麵的騎兵和其他叛軍並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朱守殷等人隻是聽到一聲聲巨響後，整個陣營的前方被籠罩在一片黑煙之中，能隱約看到有什麽東西在四處飛，速度很快那種飛。
“籲。。。”
後麵的叛軍騎兵紛紛勒住馬韁，不是他們看清前麵的景象，而是麾下的戰馬被那巨響嚇到，受驚了。
騎兵們也察覺到危險，所以及時作出規避，可後麵的同袍也策馬而來，根本刹不住。
很快，上千名騎兵撞在一起，最倒黴的就是前麵那些駐足不前的，直接被後麵的同袍撞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也有一些騎兵隻能硬著頭皮向前衝，
可火炮聲再次響起，三輪下來，這些騎兵再也不敢上前。
一陣微風吹過，硝煙隨即散去，當看到看到前麵的景象，不少叛軍都嚇得大吐起來。
前方那密集的衝陣，此時看不到多少完好的人和馬。
“救救我。。。”
一個癱在地上的叛軍騎兵在那裏發出微弱的求救聲，在他身上，是那陪伴多年的戰馬，重重地壓在身上。戰馬想要起身，可身上血肉模糊，不知道傷到了哪裏，嘶鳴幾聲，也沒能站起。
這樣的情況，整個街區到處都是。
二十門小號青銅炮差不多覆蓋了數十步長的街區，第一批的騎兵和後麵被逼著前進的騎兵，這數十步長的街區倒下了數百匹戰馬和數百名騎兵。
除了最前麵幾十騎運氣好點，剩下的基本都生死不知。
李存勖運氣好，三輪的炮擊都沒波及到他，但他和身邊幾十名騎兵麾下的戰馬都受到了驚嚇，不敢上前，幾十騎叛軍就孤零零地橫在身後地獄和身前河東藩鎮兵的中間。
此時李存勖等幾十騎距離河東軍隊隻剩下五十步的距離，他甚至能看清那些射出鐵彈的圓柱旁邊有士兵在忙碌，往裏麵裝填著什麽。
而他身後，卻是哀嚎一片，那些驍勇的沙陀騎兵此時躺在地上，哀嚎不斷，有些人甚至已經發不出聲音。
有幾匹孤零零的戰馬立於場中，顯得格外淒涼。
在一片狼藉之後，則是駐足不前的騎兵。
“快，那就是晉王，瞄準他！打死了他，我們就能封侯拜相，快！”
看到這個好機會，廖輝有些激動，連忙指揮著大號青銅炮的那些炮兵移動炮口。
因為這青銅炮是放在木架上，加上炮管重達數百斤，移動起來並不是很容易，之前還因為黑煙，遮住了視線。
終於，在六七名炮兵手忙腳亂之下，終於把炮口的位置調對了。
“好，把火把給我！”
廖輝迫不及待地接過火把，看著那還在發呆的晉王，直接點燃了引線。
“轟！”
一聲比之前巨響更大的聲音傳來，石敬瑭本來就看到敵軍後方有人在忙碌什麽，隻不過大號青銅炮在後方，一時間很難看到。
當看到一顆比之前那些還大的鐵球直接朝著晉王飛來，他嚇得臉色都變了。
“義父小心！”
石敬瑭連忙大喊。
其實他不用喊，李存勖也聽到了那聲巨響，麾下的戰馬受驚，高高的抬起雙蹄。
“快。。。”
那個‘撤’字還沒說出，那個黑乎乎的鐵球就徑直飛了過來。
本來是瞄準的李存勖，卻因為戰馬抬起前蹄，鐵彈砸中了馬頭，直接砸碎了半邊頭顱。於是不減的鐵彈，命中了後麵的李存勖右肩，隻聽到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
即便是這鐵彈被馬頭抵消了不小的力度，但那麽大的一個鐵球，又高速飛來，動力十足。別看隻是餘勢，依然不是人的身體能承受的。
“啊！”
一聲慘叫響起，在眾人的注視下，李存勖重重地馬背上跌落，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義父！”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隨著石敬瑭的一聲大喊，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晉王！”
“快點去救晉王殿下！”
一些將領大喊著，那些駐足不前的騎兵也顧不上那恐怖的彈雨，紛紛策馬上前。
“快，用火炮和火箭攔住叛軍，不能讓他們過來！”
“攔住他們，去把晉王搶過來。活捉晉王著，官升三級，並上奏陛下封賞爵位。”
“為了爵位，活捉晉王，衝啊！”
“弓弩手，攔住叛軍！”
一時間，整個戰場都亂套了。
在河東藩鎮兵和神機營將士眼中，倒地重傷的晉王就是一個讓他們鯉魚躍龍門的捷徑，隻要能活捉晉王，升官不說，封爵是肯定的。
可想而知，為了軍功爵位，這些士兵是有多瘋狂。
“轟轟轟！”
“駕駕駕！”
各種聲音在戰場響起，後麵叛軍冒著炮火瘋狂地衝擊著那道封鎖線，而河東的藩鎮兵也都端著長槍和盾牌，紛紛向前發起衝鋒。
可以想象，那個場景是有多混亂。
“義父！”
趁著混亂之中，石敬瑭來到馬下，看到倒地抽搐的李存勖麵前。
之前還威風凜凜的晉王，此時嘴裏不停地吐著鮮血，想要說話卻說不出。而那右肩部分，明顯地凹了下去，呈一個凹下去的半球形狀，大量的鮮血湧出。
要不是李存勖身上有盔甲，那鐵球很有可能會洞穿他的身體。
可即便如此，李存勖也受了很重的傷。
“快，掩護我！”
石敬瑭見晉王傷勢嚴重，若是不想辦法救治，恐怕會挺不過去。
想到這裏，他連忙抱起李存勖，放在馬背上，然後在那幾十名親兵的掩護下快速朝著晉陽宮方向逃去。
在他身邊，大量的騎兵留出一條通道，供他逃離戰場。
撤離的途中，石敬瑭聽到身後傳來那讓他這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巨響。
他知道，會有不少人戰死，可這個時候他卻顧不上了。
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安全之處時，朱守殷、史敬熔等人紛紛圍了上來。
“晉王！”
“晉王怎麽了？”
“傷勢如何？”
當石敬瑭放下李存勖的身體、眾人看到那傷勢時，臉色大變。
“義父需要盡快救治！”
一眾將領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當即道，“快，保護晉王回晉陽宮。快！”
石敬瑭二話不說，帶著李存勖就快速朝著晉陽宮飛奔而去。
此時的李存勖傷勢嚴重，不能再受顛簸，隻能用擔架抬著。
在離開的戰場的時候，正好碰到李存璋帶著一部分右羽林軍的士兵趕來增援。當看到晉王受如此重傷，李存璋也很驚訝。
“怎麽回事？晉王怎麽會受如此重傷？”他連忙追問道。
“義父親自衝陣，被敵軍一種可以發射鐵彈的武器命中，墜馬受傷。”
石敬瑭快速地說了兩句，也不再解釋，便讓人抬著李存勖快速回去救治。
李存璋傻傻地站在那裏。
雖說隻是個照麵，但他看到了晉王的傷勢不容樂觀。他不明白那是什麽武器可以造成那麽重的傷勢，連盔甲都凹下去一個大洞。
“李尚書，現在怎麽辦？”這右羽林軍這時都歸李存璋指揮，看到如此情況，他們也有些不知所措。
大戰時期，主帥重傷昏迷，這仗還打嗎？這反，還造嗎？
而此時行宮的大門突然大開，大量的右龍武軍端著長槍、拿著盾牌和刀劍從三道宮門湧了出來。
若是在之前，這些叛軍肯定會直接上去迎戰。
但剛才一眾將領看到了李存勖受重傷的模樣，造反的心也有些動搖了。
這晉王深受重傷，他們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作為長直軍指揮使的朱守殷率先開口，“晉王深受重傷，本指揮使奉命指揮長直軍，自然跟隨殿下一起。如今殿下安危重要，本指揮使這就回去保護殿下，這裏就交給各位了。”
說著，朱守殷也不管這些人同不同意，直接就帶著親信跑了。
朱守殷帶著長直軍跑了，剩下的將領懵了。
如今左神威軍大將軍李存賢也受了傷在晉陽宮救治，在場職位最高的就是右羽林軍大將軍史敬熔。
於是眾人都看向他，打，還是不打？
其實前麵的將士已經跟右龍武軍以及河東藩鎮兵打起來了。
現在做的要不要派後麵的軍隊去增援。
於是眾將領直接看向史敬熔。
“還愣著幹什麽？別忘了，都了這一步，你們還想反悔嗎？既然右龍武軍敢出來，直接把他們消滅掉，然後趁機攻入行宮。”史敬熔可是堅定的支持李存勖。
他本就是沙陀老人，跟隨李克用多年，當初李克寧要對付李存勖，也是他報的信。
就在一眾將領猶猶豫豫的時候，李存璋帶人趕到了這裏。
其實此時戰場很詭異，前麵的叛軍和支持皇帝的軍隊打的正激烈，後麵的叛軍卻是按兵不動。
李存璋來到這裏，感覺到現場的氣氛不對，有些疑惑，“你們在幹什麽？”
“沒什麽，有些人看到晉王受傷，就有了其他心思。”史敬熔淡淡道，“李尚書來的正好，如今殿下受傷，我們缺主事之人。李尚書是殿下信任之人，又是兵部尚書。
還請李尚書指揮大軍展開反擊！”
李存璋的到來，讓史敬熔大鬆一口氣。
李存璋比自己的威望高，又是兵部尚書，若是他肯率領大軍反擊，肯定比自己合適。
說完，他便對李存璋行了一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