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回宮
看到那模樣悠哉的聖上，氏叔琮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小跑過去，來到李柷麵前躬身行禮道，“陛下，您可算回來了，太後和樞密使都擔心死陛下了。”
李柷笑了笑，“大將軍不會以為朕又離開太原了吧？”
看著氏叔琮這模樣，李柷便猜到對方以為自己帶著人跑了，不禁開著玩笑。
“陛下說笑了，微臣隻是擔心陛下的安全。”氏叔琮對於小皇帝的聰慧早已見怪不怪。
看到對方隻是出去遊玩，他也就不擔心了。
就小皇帝的智商，就算是出宮遊玩，也不可能吃虧，這可是一個把梁王朱溫都給坑了的人，能是頭腦簡單的蠢貨嗎？
“看來大將軍還是挺忠心的，今天朕出宮買了一些好玩的東西。”說著李柷便回過頭從那一堆禮物中篩選著，然後找了一件適合氏叔琮的遞給對方，“大將軍，這個糕點就賞給你吧，看你這也辛苦了。”
看著眼前那一小盒糕點，氏叔琮連忙雙手接過，恭敬回道，“謝陛下賞賜。”
“好了，你去值守吧，朕回宮了。”說著李柷便招呼著身後的人回宮，在即將進入宮門的時候，他停下來叫住氏叔琮。
“大將軍！”
氏叔琮一愣，連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柷微微一笑，“朕既然回來了，大將軍就派人去通知一下樞密使和晉王，免得他們擔心。
告訴他們，朕隻是出去遊玩，不必大驚小怪。”
不用想，張承業肯定會把自己出宮的事告訴李克用，估計此時的晉陽宮也亂了。
氏叔琮連忙道，“陛下放心，微臣這就去派人向樞密使和晉王二人匯報。”
在氏叔琮抬起頭來時，李柷已經大搖大擺的回行宮了，身後跟著一群人，還有一匹小馬駒。
看著那個劉明，氏叔琮眯著雙眼。
他記得這位火長是小皇帝直接提拔為中郎將的，如此提拔，在當時的右龍武軍內還是引起了不小的爭議。
但這是小皇帝下達的聖旨，而樞密使和晉王二人也沒反對，所以就這麽定下來了。
而且這隻是一個中郎將，兩個右龍武軍將軍都是他的人，他自然就沒反對。
以前，他自然不會去關注一個火長，但如今看來，這個火長倒也有些本事，居然能得到小皇帝的青睞。
還有那個李定江，如今的態度也有些模糊，雖是他的人，但跟小皇帝的來往也比較密切。今日行宮就是對方值守，小皇帝一行離去，對方肯定知情，但卻沒有第一時間通知自己。
短短幾個月，這個小皇帝就在禁軍中培植了幾個親信，不愧是能把自己算計的人。
想到這裏，氏叔琮搖了搖頭，他也想看看這個小皇帝能走到哪一步，對此倒也不打算去阻止。
“大將軍，現在怎麽辦？”旁邊親信見氏叔琮盯著宮門方向發呆，不禁提醒道。
氏叔琮回過頭，冷冷道，“沒聽到聖上的旨意嗎？派人去通知樞密使和晉王，就說聖上遊玩結束回宮了。”
“是，大將軍。”
。。。。。。
此時的太後寢宮內，何太後正焦急地等候著消息，她沒想到這個皇兒居然不辭而別，跑出去玩了。
在她麵前，苟榮和靜兒正伏在地上請罪，根本不敢抬頭。
“苟榮、靜兒，這種大事你們居然敢任由聖上胡來。聖上才多大，身邊就帶著那麽點侍衛，萬一出了事，你們兩個能擔得起責任嗎？
若不是本宮發覺，是不是你們還打算一直隱瞞？”
何太後早已發過火，現在隻是在焦急等待宮外消息之餘，忍不住抱怨道。
要不是考慮到這兩人是皇兒身邊的親信，何太後早已讓人動刑。雖然沒有刑法加身，但卻一直沒有讓兩人起來的意思。
苟榮和靜兒哪裏敢頂嘴，老老實實跪著還能免除責罰，若是開口頂嘴，說不定又會惹怒太後。
若真要太後責罰他們，聖上也不一定能救她們。
何太後在殿內來回走著，走一會兒就看向殿外，然後又走回去，這來來回回也不知道多少趟。
“母後您就別擔心了，興許皇兄馬上就回來了。”瓊王李祥在一旁弱弱地勸道。
相比於李柷，李祥這麽親王被去年的那一連串變故嚇得很膽小。
何太後管不了李柷，所以平時都在管李祥，所以這小家夥一點自由沒有，看似在勸自己母後，心裏卻為皇兄不帶他一起出宮而感到不滿。
可這種不滿，他也就在心裏想想，要是說出來，皇兄那邊可能不會說他，但母後這邊肯定會收拾他的。
“哎！”
看著另外一個皇兒那畏首畏尾的表情，何太後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摸了摸對方的頭，眼睛卻一直盯著殿外。
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手忙腳亂地跑了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
“太後，聖上回來了。”
“太後，聖上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何太後臉上露出了喜悅之情，連忙鬆開李祥，提著宮裝便朝著殿外走去。
旁邊的宮女連忙跟上。
“母後！母後！孩兒回來了！”
“母後！”
李柷是生怕不知道別人沒聽到似的，還沒進何太後的院子就開始大喊著，一進院門，就看到出來相迎的母後。
“母後！”
何太後看到平安無事的皇兒，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但想到皇兒私自出宮，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皇兒，您可是皇帝，怎麽可能偷偷出宮，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您讓母後和祥兒怎麽辦？”
李柷馬上變得一副乖巧的模樣來到何太後身邊，挽著對方的胳膊，撒嬌道，“母後，孩兒這不是回來了嗎？您就放心吧，孩兒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有事，而且孩兒還有這群禁軍將士保護。
母後，您看，孩兒給你們帶了好東西。”
李柷側過身的時候，看到了跪在殿內的苟榮和靜兒，心知此二人是被自己牽累了，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提及此事，也得給母後一個麵子。
“母後，這個是給您買的首飾和糕點，雖然說趕不上以前進貢的那些，但挺別致的。
特別是這首飾，戴在母後身上，更能彰顯母後的雍容華貴。”
“老十，這裏也有給你的，有玩具，還有好吃的。”
“皇兄？還有臣弟的嗎？在哪裏？臣弟要看看是什麽。”聽到玩具和好吃的，李祥的臉上露出喜色，直接湊到前麵，想要看到底是什麽東西。
畢竟是小孩子，聽到這些新奇玩意，那童心一下就被釋放出來了。
李柷見母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這才對殿內跪著的二人喊道，“苟榮、靜兒，你們兩個還跪著幹什麽？還不快點過來把這些東西拿到母後的寢宮去？”
本來跪著的二人，聽到李柷的話，還有些遲疑，弱弱地看向何太後。
何太後哪裏不知道這是皇兒想給兩個奴婢求情，既然皇兒沒事，她自然不會繼續逮著兩個奴婢不放，“你們兩個奴婢沒聽到陛下的話嗎？還不快點過來。”
苟榮二人這才如蒙大赦，連忙行禮，“謝陛下！謝太後！”
兩人謝禮後便起身，可能是跪久了，靜兒起身的時候差點摔倒，好在旁邊的苟榮眼尖，給扶住了。
苟榮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但他畢竟是男子，即便是如今成了太監，但身體素質還是要比普通的女子強些。
兩人有些腿腳不便地走了過來，李柷對著二人點了點頭，便沒有說其他。
兩人沒事就行，其他的則是回去再說。
“皇兒，您今天去哪裏遊玩了？怎麽去了這麽久？”何太後也轉移話題，不再逮著皇兒私自出宮一事。
“回母後，孩兒今天去了太原比較繁榮的街道，遇到不少好玩的東西。還去了馬市，買了一匹小馬駒回來，那可是一匹駿馬，等後麵皇兒就去好好練練馬術。
想當天太宗皇帝都可以策馬親上戰場，孩兒也不能給曆代君王丟臉。”
李柷話中不給曆代君王丟臉的話倒是不假。
別看唐朝中後期的皇帝大多昏庸，但他們的騎術精湛，並不比戰場上的猛將差。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大唐的皇帝都喜歡打馬球。
就像唐僖宗李儇，曾經就以打馬球的方式，來決定西川、東川和山南西道這三川之地的節度使一職。
這就是有名的典故——擊球賭三川。
對於馬球，李柷並不熟練，但不代表他不會借用這個手段去學習騎馬。
不說以後親自上戰場，在古代若是不學會騎馬，走哪裏都靠坐轎子或者馬車，李柷這身體不廢才怪。
“真的？皇兒還去了這麽多地方？”聽到皇兒口中描述的那些事物，何太後就把責備的話拋在腦後。
“母後，我們進去吧，這裏風大，去裏麵，皇兒慢慢給母後說那些有趣的事。”
在李柷的甜言蜜語下，何太後心情好了很多。在進入寢宮之前，他回頭示意苟榮二人回去休息，就留下高升一人跟隨就行，其他人就暫時逼退。
別看何太後年齡也不小，但自從嫁給李曄後，就沒過幾天好日子，特別是最近十來年，那可是過著心驚肉跳、擔驚受怕的日子，至於去逛街更加不可能。
深宮的女人，雖然地位尊貴，但的確少了很多人生樂趣。
加上李柷心理年齡也不比何太後小，加上前世的一些知識，很快就把這便宜母後哄得合不攏嘴，早已忘了李柷私自出宮的事。
有著氏叔琮的匯報，張承業和李克用便得知了李柷回宮的事，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但李克用卻是一肚子不滿。
本來蓋寓和關中的事就讓李克用這段時間心情很糟，小皇帝這一胡來，把晉陽宮上下折騰的夠嗆。
他就差點下令封鎖全城去把小皇帝找回來，沒想到對方自己回宮了。
“聖上簡直太胡鬧了，不提前通知就出宮遊玩，也就這次沒出什麽意外，不然我們這些臣子怎麽辦？”李克用屏退氏叔琮的人後便在那裏抱怨著，絲毫沒有避諱張承業。
張承業沉聲道，“殿下，那畢竟是聖上，我等作為臣子勸誡即可，有些話還是不要說。”
李克用抬頭看了一眼張承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當即改口，“樞密使勿怪，本王也隻是擔心聖上的安全，沒有其他意思。”
他沒發現張承業現在的變化越來越大，更多是考慮小皇帝。如果沒有蓋寓之死和關中的變卦牽製了他的思緒，或許他早就察覺到了這些。
他是有過懷疑，但下一秒就把懷疑拋在了腦後。
“本使也沒指責殿下的意思，隻是不想殿下被人認為與賊子朱溫一樣，那樣就有損殿下的聲譽。”張承業解釋道，“既然聖上已經回宮，殿下這邊改派人去告知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等人回來，這種事鬧大了還是不好。”
李克用點了點頭，“樞密使說得有理，本王這就派人去通知他們回來。
不過也得勞煩樞密使跟本王一起去趟行宮，聖上此舉的確有些不妥，我等作為臣子有勸諫的必要。”
出現此事，李克用自然不可能當作沒發生。他必須表明態度，不然這小皇帝真的跑出太原，出現跟洛陽一樣的事，不是打他的臉嗎？
就算是對方要跑，也得自己利用完了之後再說。
張承業很認同地點頭，“殿下此言有理，我們這就去行宮。想來聖上的確是玩心大發，所以才私自出宮。”
既然兩人都一直同意要勸諫聖上，便沒有耽擱，直接讓人準備車子，朝著行宮趕去。
此時的李柷剛剛從母後的寢宮回來，想到苟榮和靜兒因為自己而受到責罰，心裏也有些愧疚。
“苟榮，這是朕給你買的東西，這次出去的匆忙，沒帶多少，等下次出宮，你也跟隨一起，想買什麽，就買什麽。”李柷把一個小玩意賞賜給了苟榮，笑著安慰道。
苟榮連忙躬身行禮，“謝陛下。”
可聽到聖上口中還想出宮，心裏不禁苦笑，這聖上剛跟太後保證了，轉眼就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