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0章 打麻將
“哎,那不是千樹嗎?”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我回頭一瞅,臥槽,不是相親後援團的幾個老頭兒老太太嗎?
胖先生,杜海棠,濟爺,喊我的,是薑師傅。
他們都穿的特別厚,除了杜海棠沒拿東西,隻挎著一個本田包,都拿著滿手的東西,胖先生一個人拿了兩份。
我一愣:“你們怎麽來了?”
“廢話!”濟爺不高興的說道:“留守老人想找個熱鬧點的地方過年,不行啊?”
“行了老濟,”杜海棠帶著笑說道:“千樹現如今已經是大城隍爺了,你這麽說話,當心遭報應。”
“遭報應我也認了。”濟爺梗著脖子說道:“以前我還打過他呢,要遭報應,早就報應了。”
是啊,小時候我不聽話,濟爺把我往腿上一橫,簸箕大的鐵掌拍下來,那可是真的打,搞得我屁股上都是手印子,下河洗澡的時候,米其林他們都問我咋被打的這麽嚴重,我就告訴他們,濟爺練過如來神掌,千萬不要再去濟爺那搗亂,不然手印子都是輕的,他一不高興,奇經八脈給你震斷了,嚇得那些小孩兒沒有敢上花圈店的。
“說的。”我隻好鬆開了蕪菁的手,過去把濟爺他們幾個手裏的東西給拿過來了:“這都是……”
“馬麵魚,好吃!”薑師傅忙說道:“還有雷州的好米,贛江的菜,你說,下雪的大冬天合適幹啥?下火鍋嘛!”
好家夥,這算上馬三鬥在內都夠吃了。
“下雪天還有一樣,那就是打麻將。”胖先生很認真的說道:“不打麻將怎麽能行?千樹啊,我帶著一兜子,一會兒注意點,別撒出來,湊不齊了沒法打。”
“好咧!”我答應了下來,他們忽然就一起不吭聲了。
一抬頭,原來他們都正在注視著蕪菁。
蕪菁很大方的對他們笑了,並且從我手裏,特別自然的分擔了一些東西:“走吧?”
“走。”我痛快的答應了一聲,回頭就跟他們得意的擠了擠眼。
濟爺一下就給笑了,那表情,像是在為我驕傲,還低聲跟薑師傅吹牛逼:“怎麽樣,我教育出來的孩子,想幹的事情,就沒有幹不成的。”
薑師傅撇了撇嘴:“就你能耐。”
可薑師傅眼睛裏,也層層疊疊的,都是笑意。
帶著他們回到了廟裏,果然都還沒吃完,香氣熏然,院子裏就聞得到。
我回頭看著蕪菁,特別誠懇的說道:“以後,這裏就是咱們的家了,要是有不習慣的,我可以……”
“我會去習慣的。”蕪菁微微一笑,看向了我的塑像:“塑的很像。”
“到時候,你的肯定也很像。”我指著薑師傅:“那是世上最好的塑像師父,她說了,能弄的跟你一樣漂亮。”
薑師傅回頭一瞅,嘿嘿的笑了,擺了擺手:“對,他沒吹牛,這事兒,隻管交給我們吧,城隍奶奶!”
“哎,薑師傅來了!濟爺也來了!”本來正在跟小茂拌嘴的唐本初一看來了人,高興了起來:“快坐快坐,有好的吃!”
而他這麽一喊,所有人的視線集中過來,也都看見蕪菁了——全愣住了。
我挺胸抬頭,特別得意。
“那當然了。”薑師傅對我拿著的那些大包小包的東西使了個眼色:“薑師傅什麽時候虧待過你們?”
“蒸羊羔蒸鹿尾……”唐本初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麽盯著蕪菁沒禮貌,直接來一套報菜名,去跟菜名歎為觀止:“確實都是好東西!”
其實卻偷偷跟我衝著鬥地主三人組使了個眼色。
她們三個都很不自然。
雷婷婷陸茴和小梁都知道蕪菁的事情,這下真的能湊成一桌麻將了。
蕪菁不認識她們,倒是特別大方的也往她們中間坐:“你們……會打麻將嗎?”
“會是會……”幾個人表情複雜,有點大眼瞪小眼,蕪菁倒是先說道:“那,咱們湊一桌,過年了,不就是要這個喜慶意思嗎?”
別說,她們還真湊上了一桌,一開始是有點拘謹,可是後來,都放開了,甚至麵紅耳赤這一張牌是該碰還是該吃。
“先吃!”胖先生反客為主的坐在了主位上,大手一張:“這湯不行,給我換竹蓀熬出來的那罐頭高湯,還有這火,給我往大裏調!”
一幫人嚷嚷著,讓城隍廟格外的熱鬧。
“李先生,還以為你們冷冷清清過年,感情這麽熱鬧!”一抬頭,連古玩店老板,也帶著商店街一幫人來了,蜜姐,小虎,還有板麵老板,整整齊齊的。
“你們也來了?”我挺驚喜的站了起來。
“我們家裏都不熱鬧,尋思了一下,不如就一起過年了!”蜜姐大大咧咧的就進來了,說道:“都慢點吃啊,我還帶著烤羊腿來了!”
“哎呀。”胖先生和馬三鬥異口同聲:“那敢情好!”
“你說這麽熱鬧,不喝酒可不行!”緊隨其後,麗姐竟然也來了,身後的麗姐夫帶了好幾箱子酒:“大家敞開了,赤霞珠!”
“好!”
酒足飯飽想尿尿,大家正歡歡喜喜的鬥地主閑聊天呢,我就穿過了人群,出去上廁所——喝酒喝的紅頭脹臉,倒是覺得外麵涼快。
雪還一直在下,明天可以堆個大雪人了。
忽然有個人推了我一把,差點沒把我給推雪地裏去,還好老子身姿矯捷,給站穩了,特麽哪個不知死的鬼——我一瞅,是麵無表情的死魚眼。
“你有病?”
“你有藥?”他死魚眼一翻:“來點吃,治療治療我妹妹的心痛。”
這話一下把我給說心虛了,隻好問道:“陸茴的事情……”
“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陸恒川伸出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去接雪花,看雪花在他白皙的手掌心裏融化:“關老子屁事。”
“別人老說你帥,我還有點不服氣。”我忍不住說道:“不過今天真的感覺你格外帥。”
他還是言簡意賅:“那是因為你一直眼瞎。”
你說這個人,特麽會不會聊天?
“啪嗒”一聲,房簷上一個祥瑞禦獸腦袋上積攢了太多的雪,掉下來了,把本來無瑕的雪地砸出了一個坑。
“那你那個生死劫,”陸恒川看著那雪,問道:“你有了什麽想法沒有?”
“該來的總會來,我能有什麽辦法,隻能等著了,沒辦法,上輩子欠下的爛債,這輩子還。”我答道:“這一輩子,我不就是來還債的嗎?”
他跟我並肩坐在了石頭凳子上,一起看漫天的雪:“是啊,反正你還沒死呢,那就到時候再說。”
你大過年的,說話就不能吉利點嗎?
本來想罵他,但是想想算了,反正不管做什麽,他都跟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這樣真好,我心滿意足。未來何從何去,那就未來再說,把當下過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生前死後的事情,生前死後再說。
雪越來越大了。
“師父,你跟陸先生又結伴撒尿去了?”屋裏傳來了唐本初的聲音:“不好了不好了,快來幫幫我,我這邊要壞,錢全輸給胖先生了,師父,陸先生,快來幫我力挽狂瀾啊!”
你這個孽徒,太清堂的人都被你給丟光了,關鍵時刻,還得老子出馬。
我趕緊就回去了,一轉頭看見陸恒川腦袋上落了雪,給他一巴掌,欠欠的就把他腦袋上的雪給掃下去了,他一愣,追著要打我,也就一前一後的進到正殿裏去了。
瑞雪兆豐年,今年,說不定是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