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曾經的那個許晨曦已經死了
「妻子？」唐卿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許晨曦，聲音微顫:「你是他的妻子。」
她不是女傭，而是慕北琛的……妻子！
唐卿從未聽慕北琛說過他有一個妻子，這個消息令他很震驚。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慕北琛當年不告訴他真實情況？
唐卿的心莫名的湧上一陣痛楚。
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慕北琛有了人生伴侶，而他註定只能是他的君王。
他們的關係是不對等的，他心裡的那份感情也是會被天下人恥笑的。唐卿從未表達過自己的感情，他害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反而會將慕北琛越推越遠。
他愛慕北琛。
在他國破家亡時，是慕北琛救了他一命。
他們有過六年的美好時光，那段時光讓他對慕北琛生出了別的情愫。
他依賴慕北琛，那種依賴感讓他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個男人。
對他而言，慕北琛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人，也是他唯一能信任的人。
他多希望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永遠跟他在一起，可慕北琛的妻子卻突然出現了。
許晨曦的出現，證明了一件事。
慕北琛是喜歡女人的。
唐卿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大概是少之又少，所以他從不抱任何期待。
可是當他聽到他有妻子那一刻，他的心還是會痛。
唐卿眸光垂下，裡面藏著悲傷，以及自卑。
許晨曦就這樣毫無保留的把所有事實說出來，無疑是在拱火。
慕北琛的臉已經黑成一團，他的身上充滿了殺氣。
「夠了！」
這一句夠了讓唐卿和許晨曦雙雙打了個冷戰。
慕北琛惡狠狠的說著:「許晨曦，我們早就已經離婚了，你少在這裡給我煽風點火。」
「還有，你別忘了，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我娶你只是因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你當年也是簽了協議的，別說的我好像有多對不起你似的。」
「你無緣無故跑到古洲，不就是為了報復我嗎？」
「你恨我可以，但你別把這些事牽扯到唐卿身上，他什麼都沒有做，壞事全是我慕北琛一個乾的，你要是有什麼招數儘管沖著我來，我慕北琛接得住！」
角膜移植手術是他安排的，當年唐卿根本不知情。
如果不是許晨曦有一雙近乎完美的眼角膜，他怎麼會跟這個女人攪在一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唐卿。
慕北琛希望唐卿能明白他的心意不要誤會於他。
許晨曦輕輕嗤笑，「呵，你果然很在乎他，慕北琛我真的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對一個男人……」
慕北琛怕她會說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冷聲打斷了她，「閉嘴，別再試圖轉移話題了，說，那天躲在背後開槍的人究竟是誰？」
「如果你供出他，或許我會考慮饒你一命，許晨曦這是你活著的唯一的機會，你別不識好歹。」
許晨曦目光凶煞，「呵，慕北琛你裝什麼好人？你以為我稀罕這樣的機會嗎？你以為我很怕死嗎？」
「告訴你，在你無情奪走我光明那一刻我就已經死了，曾經那個對你唯命是從，卑躬屈膝，愛你愛的死去活來的許晨曦早就死了。」
許晨曦的身體早已經搖搖欲墜，身上布滿了各種傷痕，可面對慕北琛的時候她的身體里會莫名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跟他較量。
那種力量，是來自憎恨的力量。
許晨曦的眼裡都是洶湧的恨意，每一句話都說的鏗鏘有力。
她現在就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無論對她使用多少刑罰，她的生命力依然頑強。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可也不要小看仇恨的力量。
慕北琛低眸看著這個女人，覺得她就是一個瘋子。
同時，他覺得這樣的許晨曦令人非常的陌生，兩年的時間她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一個帶著墮落，又帶著執念的人。
慕北琛有些看不懂這個女人了，他印象里的許晨曦不該是這個樣子。
他不由得思考，許晨曦回到帝都之後到底又經歷了什麼？
還有，她是如何恢復光明的？
慕北琛思緒開始變得混亂，就在這時唐卿突然倒了下來。
「王……」慕北琛收回思緒急忙扶著唐卿，「你怎麼了？」
唐卿意識變得模糊，嘴裡低聲的說著，「疼……」
他突然覺得胸口好痛，痛到讓他快要窒息了。
慕北琛當下顧不得那麼多，直接背著唐卿，準備帶他離開這陰冷潮濕的地牢。
「許晨曦，你給我等著。」
慕北琛丟下一個冷冽警告，迅速離開了地牢。
許晨曦不屑冷笑一下，待慕北琛走遠之後，她的身體便墜了下去。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許晨曦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碎裂，彷彿就要化成一潭死水。
——
慕北琛把唐卿帶回了房間，叫來醫生為唐卿診治。
他焦急的守在一旁，看見唐卿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心裡別提有多麼難過了。
唐卿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這些年總是會有些小病小痛，這次突然胸口悶痛，主要是因為受到了刺激，一時心肌絞痛。
醫生開了葯，覺得沒什麼大礙，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房間的溫度冷卻下來，空氣安靜的令人心亂如麻。
慕北琛坐在床邊，看著唐卿。
他再一次道歉，「對不起，當年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我明白！」唐卿眼皮耷拉著，看上去精神狀態很不好，「你是怕我會拒絕動手術，北琛，我都明白的，但你……真的不該騙我！」
他看得出來，許晨曦在被奪走眼角膜之後便對慕北琛心生怨恨，說明當初這雙眼角膜是被強制性從許晨曦眼睛里取出來的。
唐卿覺得很愧疚，他本就是天生失明，早已習慣了活在黑暗中，從未奢求過自己能看見光明。
慕北琛給了他這份奢望，他非常感謝他，可是他不想看到慕北琛為了自己就去傷害別人，況且那個人還是慕北琛的妻子。
這樣會讓唐卿覺得自己是罪人，一個奪走別人眼角膜的罪人。
「我以後不會了。」慕北琛自責不已，「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在唐卿面前，他總會把姿態放的低一些，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主動先認錯。
唐卿溫聲道:「我沒怪你，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的妻子。」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跟她之間只是一場交易。」慕北琛極力解釋，他不喜歡跟許晨曦扯上任何關係。
尤其是夫妻關係。
他之所以會娶那個女人，完全是為了那雙眼角膜。
他從來都不愛許晨曦，一絲絲也沒有。
唐卿心裡其實是很介意許晨曦的身份的，但是他又不敢明目張胆的去吃醋，他怕自己的感情會暴露，所以他用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掩飾了自己內心的不安。
「好吧，不是就不是吧，但這件事情總歸是我的錯，我覺得我應該去向她道個歉。」唐卿向來善解人意，他知道一個人失去光明有多麼痛苦，所以他覺得自己虧欠許晨曦。
用了她的眼角膜兩年，他享受了原本屬於她的光明，許晨曦會因此而憎恨他也很正常。
慕北琛目光沉沉:「怎麼能說是你的錯呢？這些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跟你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你根本沒必要去道歉，況且，她還想殺了你，應該是她來跟你道歉才對。」
在他眼裡，許晨曦才是罪人。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只怕現在躺在他面前的，就是唐卿的屍體。
慕北琛不敢去想，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唐卿。
他不想再弄丟他了。
「她想不想殺我我不知道，但我的確有錯，我佔有了她的眼角膜我就應該去向她道歉，哪怕她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也要這樣做！」
唐卿已經下定了決心，乞求能夠得到許晨曦的原諒。
「王，你……」慕北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唐卿的心太軟了，不像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唐卿急忙道:「北琛你別勸我了，晚上陪我再去一趟地牢吧。」
慕北琛的話卡在了喉嚨里，生生被憋了回去。
他無法拒絕唐卿的要求，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將軍，一個應該聽從國王命令的臣子，雖然他跟唐卿的關係很親密，但他應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另外，如果唐卿不去道歉，只怕唐卿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
——
傍晚，地牢。
許晨曦坐在地上，埋著頭，隱約聽到走近的腳步聲。
她沒有抬頭，大概猜到是慕北琛來了，又來折磨她來了。
許晨曦知道，慕北琛不會讓自己輕易死掉，因為他需要留著她的命，來套出charles的存在。
只要她活著，她就還有機會。
許晨曦不會這樣輕易放棄，越是這樣艱難的時刻，她越要振作起來。
只要charles還安全，他們的報仇計劃就還沒有結束。
許晨曦相信，charles一定還會找機會報仇，哪怕她只有一口氣了她都不能放棄。
驀地，她小小的身體被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