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次日,天空暗沉沉的,風聲雨聲交織成一片,咆哮翻騰。
突然,驟雨猛烈的抽打著地面,沙飛水濺,猶如洪水正在侵襲世間的萬物。
白家大院。
白睿謙被人一腳從家裡踹出來,癱倒在陰潮的地板上。
瓢潑大雨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的身上,瞬間浸濕他的衣裳。
「孽子,從今以後,你最好別再踏進我白家大門,我白卓誠今天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白父一臉怒色,雙手背於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白睿謙。
在他的身旁,還有白母以及白家的親人手足。
攏共有十幾個人左右。
他們親密的站在一起,站在能夠阻擋風雨的屋檐下,冷漠的看著狼狽不堪的白睿謙。
眼裡,沒有一絲親情的溫度。
白睿謙抬起頭,雨水沾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撐著地板站起來,目光掃視著面前的每一張面孔。
白睿謙伸著滿是傷痕的手,擦拭臉上的雨水,使他能夠看清這些人。
呵……
多冷漠的眼神,多醜陋的人性。
這群人的嘴臉,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血肉和骨髓里,讓他永生難忘。
尤其是他的親生父母。
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絲對兒子的那種關愛與擔憂。
這就是他名義上的家,一個冷血而無情的家。
在他們的眼裡,他只是一個繼承光輝的工具人。
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更不能違背他們替他選好的路。
他到底算什麼?
積攢許久的怨憤在這一刻爆發,白睿謙如一頭狼在瘋狂咆哮。
「斷就斷,告訴你們,我早就受夠這個家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在盡量順從你們了,可是你們呢,你們除了逼迫我壓榨我,到底有沒有真正把我當成你們的兒子?」
比起慕南楓,其實他是不幸的。
他被家族約束整整二十多年從未反抗過。
可正是因為他的這份順從,別人才更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的壓迫他。
後來他學會了叛逆違抗,學會了偽裝,學會不務正業,甚至搬出白家獨自生活。
可是事實證明,無論是順從還是反抗都沒有用。
他父母是那樣的固執,根本不會因為他的一點反抗,就會對他心軟。
爬的越高的人,越在乎臉面。
白家夫婦自然也不例外,他們也希望能夠在醫學界穩住自己的地位。
而且他們就只有白睿謙這麼一個兒子。
這個兒子,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他們從沒覺得自己有錯,反而覺得白睿謙有點叛逆過頭了。
白父只覺得自己養了頭白眼狼,怒不可遏的說道:「你真是大逆不道,我們讓你學醫學錯了嗎?你看看你二堂哥,人家就不會如此忤逆父母。」
「我們是為你好,你反而還覺得是我們在害你,也不知道我白卓誠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生出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白父都要氣吐血了,腳步踉蹌了一下,還好是白母及時扶住了他。
白母臉色比誰都難看,耷拉著臉看著白睿謙,氣急敗壞道:「你看看你把你爸氣成什麼樣了,還不快點給他道歉。」
「不道。」白睿謙態度堅定。
這個家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不回也罷。
白母聞言,立刻變了臉色,怒氣沖沖說道:「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一事無成就算了,還只會惹我們生氣,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你難道是想氣死我們嗎?」
聽聽,這就是從一個母親的嘴裡說出來的話。
除了謾罵,貶低,沒有任何肯定和關心。
她的話尖酸刻薄,狠狠的踐踏著白睿謙的自尊心。
然而白睿謙只是蒼涼一笑,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這些話,他從小聽到大,就算是倒著背都能背下來。
他的這個母親,用母老虎來形容一點兒都不誇張。
正因在這個家過得不如意,所以他才會覺得劉姨更像一個母親。
說來也是可笑,他得不到的溫暖和關愛,卻只能從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身上去獲得。
他活的真悲哀!
白睿謙垂了垂眸,任由狂風暴雨襲擊他的身體。
這雨水打在身上是真的痛,可是卻不及他心裡的痛。
良久,白睿謙咬緊牙關,沖白母說道:「我寧願自己不曾來過這世界,那樣我就不會知道這世界有多醜陋,你們有多噁心。」
「今天我就是要跟白家斷個乾乾淨淨,從此以後我跟你們再無瓜葛,下輩子我再也不想做你們的兒子。」
這一番話,猶如一道閃電直直的劈向白父白母。
兩個人同時皺眉,心裡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就是他們養育二十多年的兒子。
白父眼裡儘是失望,臉上的戾氣更加重了。
「夫人,去……拿我的皮鞭來,我今天……非要打死這……這個逆子不可。」
白父氣的都結巴了。
白睿謙面無表情,這幾天他可沒少被那皮鞭抽過。
他這次回來,本來就是想好好跟他們商量,可是得到的卻是一次次的辱罵和一次次的毒打。
他早就失望透頂。
片刻后,一根堅韌的皮鞭就揮向白睿謙。
白父冒著大雨,走入院中,狠狠地鞭打著白睿謙。
「打吧,你使勁打,打完以後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這個家。」
白睿謙已經心灰意冷,這每一次抽在他身上的皮鞭,不僅僅是抽在他身上,更是抽在他們的父子之情上。
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點感情,走到這裡便是真正的盡了。
「你……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白父毫不留情的揮著鞭子,手上力度用到最大。
他聲音冷厲,「告訴你,我白家的大門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你今天要想離開這個家,除非被抬著出去。」
白睿謙理解他的意思,白卓誠這是要把他往死里打。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白睿謙自始至終都未曾帶出任何痛叫聲。
他死死的閉著唇,猶如一座雕塑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身上不斷的出現新的紅痕和青紫色的淤青。
周圍的人目光冷漠,沒有任何要勸阻的意思。
白睿謙冷冷看著他們,眼裡除了厭惡就是厭惡。
他看的出來,這群人在幸災樂禍他要被趕走了。
這個家裡,沒有一個好東西。
十幾分鐘過去了,眼看著白卓誠依舊沒有要放過白睿謙的意思,眾人才察覺到事情似乎變得更嚴重了。
他這是下死手啊。
白母平時雖兇狠暴戾,但那始終是自己的兒子。
再不濟,也不能看著他活生生被打死。
白母上前搶過白父手中的皮鞭,試圖制止,「別打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放開。」然而白父下意識甩開白母,似乎是走火入魔了,「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這個逆子。」
白母一個踉蹌倒在雨水,好半天才爬起來。
眾人見白卓誠好像動真格的了,紛紛假巴意思的上前勸阻。
白睿謙看著他們這副假惺惺做作的模樣,胃裡一陣翻滾,想吐。
白父是個很固執的人,脾氣上來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他始終還是不肯放下鞭子,繼續抽打著白睿謙。
白睿謙越是不吭聲,他就越憤怒生氣。
「別打了……」
驀地,一個焦急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了過來。
白父愣了片刻,手懸在半空中,這一鞭沒再落下。
大家目光一致的朝著大門看去,白睿謙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也本能的回眸。
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他的心臟驟然加速,一臉驚訝。
驚訝之後,是無措。
一個女孩正撐著傘朝他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