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晚安

  長這麼大，李故還是第一次，把女生給弄哭了。現在的他很是慌張，有些手足無措了。

  「那個。那個……別想了。」他撓撓腦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如，咱們聊些開心的事情。話說，昨天，我還夢到了觀世音菩薩……」

  「觀世音菩薩？」青霞抹掉了臉頰上的淚水，表情嚴肅的看著李故，「昨夜，在你睡著之後，觀世音菩薩確實路過了那個洞穴。還停留了一小會兒，我原以為她是來抓我的，沒想到是在看你？」

  「看我？」李故不自然的笑道，「我一個凡人，有什麼好看的。」

  青霞若有所思，「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有告訴我。」

  李故擺擺手，「哪能啊，我能有什麼事情啊。那後來呢？菩薩去哪裡了？」他岔開了話題。

  「往西邊去了。」青霞用雙手撐住了自己的臉蛋，懶洋洋的說道，「應該是去了魔王嶺。據說，齊天大聖孫悟空把自己的師父，唐三藏獻給了牛魔王，求娶了其妹牛香香。菩薩，應該是去救唐三藏了。」

  「原來如此。」李故也不禁回想起，白天在麵攤上碰到的那兩個人，他們說得，也是這個事情。

  仔細回憶一下《大話》下部的劇情。至尊寶不正是，與紫霞仙子分道揚鑣之後，才遇到了「觀世音追殺孫悟空」的場景嗎。

  之後就是牛魔王的出場了！

  看來，留給李故的時間，不多了啊。

  「那，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你一定有事瞞著我。」青霞見李故不停的在發獃，不滿的撅起嘴巴，用指頭敲了敲他的額頭。

  李故吃痛，回過神。

  青霞認定了，他是有事情瞞著自己，「說吧，你瞞了些什麼？菩薩為什麼要尋你啊？」

  話是這麼說，可青霞的眼裡，卻透露著關心。在她看來，李故一介凡人，與觀世音菩薩這樣的大人物扯上關係，無疑是不安全的。

  李故沒看出青霞是在關心自己，還以為她又懷疑自己了。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借口，突然想起觀世音昨夜的那句話……

  有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他一臉無辜，「據菩薩說，我身上有玉皇大帝和如來佛祖的氣息，說什麼，我見過他們。」

  「你？」青霞憋笑，「就你？你一個凡人，能見到我這個神仙，就已經是祖墳冒青煙了。還說什麼玉皇大帝，如來佛祖的。」

  李故覺得被嘲笑了，心情很不爽利。他不服氣的說道，「你也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神仙，我還見過菩提老祖呢。」

  青霞笑出了聲，「哈哈哈，你真有意思，還編出來一個神仙。什麼葡萄老祖啊，笑死了。」

  「是菩提老祖。」李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覺腦袋隱隱作痛。這個世界的菩提老祖雖然不是孫悟空的授業恩師，也不會是個默默無聞之輩吧？

  青霞見他說的認真，也停住了笑聲，「抱歉，真沒聽過。」

  「沒聽過？你也太孤陋寡聞了。」李故以為她一直被困在西天靈山，沒聽說過菩提老祖，也是正常的事情。

  青霞卻解釋，「如來佛祖數次講經，我和妹妹每次都在場，所以這個菩提老祖一定不是佛門中人。至於道教神仙，我有緣，見過一次封神榜，上面也沒有菩提老祖這號人物。」

  李故不以為然，「說不定，是世外高人呢。」

  青霞像是看傻瓜一樣的看著他，「真笨哪你。要真是個隱居世外的仙人，能被你一個凡人撞見？若不是隱居的仙人，我這幾千年，怎麼可能沒聽說過呢。這個葡萄老祖，很可疑啊。」

  「怎麼個可疑法？」李故還是不明白。在他看來，菩提老祖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不管是《西遊記》，還是《大話西遊》，都有他的存在。

  只是《西遊記》里的菩提老祖很強大。這個世界里的，很弱雞，而已。有什麼可疑的？

  青霞無奈，抽了一記李故的後腦勺。「啪！」

  「你是真的笨。觀世音菩薩不是已經給了你提示了嗎？我問你，那個葡萄老祖，有沒有頭髮？」

  「沒有啊。」李故捂著腦袋，回答。

  青霞一拍手，像是她已經窺破了真相，得意的說道：「那就是了。那個葡萄老祖，一定是佛祖的化身。」

  「是嗎？」李故不敢相信，這也太天馬行空了吧。菩提老祖只是個弱雞，怎麼可能是如來佛祖的化身？

  「當然啦。出家人不打誑語。難道，觀世音菩薩還會為了騙你，破戒不成？」青霞冷靜的分析著，「留下氣息，至少得是肢體有過接觸吧？比如碰到你的衣服？」

  肢體有過接觸？

  李故沉默了。來到這個世界后，二當家碰到自己的衣服，但他是豬八戒。瞎子在山寨找他的時候，碰過他的袖子，可瞎子是沙僧。至尊寶是孫悟空，也不算。

  春三十娘？白晶晶？兩個女妖怪？

  如此算來，接觸過自己的人當中，確實菩提老祖最像和尚，最有佛門中人的氣質了。

  李故也是當局者迷，反倒是青霞這個旁觀者，看得清了。

  「玉皇大帝的化身，你有沒有線索？」青霞問道。

  李故半信半疑，但還是如實相告了，「有可能是我接觸過的，兩個女妖怪裡面的其中一個……」

  「兩個女妖怪？」青霞怪異的看了李故一眼，才說，「妖怪，是不可能的。像佛祖與玉皇大帝這樣的人物，是不會自取其辱，化身妖怪的。一般都是化身成一位無名神仙，或者凡人。」

  「你就是我見到的第二個神仙。」李故默默說道。

  「那凡人呢？」

  李故搖搖頭，他接觸到的凡人，只有取經三人組。之前在五嶽山的山寨裡面，其他的山賊根本沒有機會與他接觸，所以不會留下氣息。

  「你怎麼，對這兩個大人物的化身，這麼感興趣？」

  面對李故的疑惑，青霞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能被他們盯上，看來月光寶盒，是真的了。你自己要小心啊，時空法寶，是這世間絕對的至寶……」

  「謝謝。」李故見青霞這麼關心自己，有些小感動。但在他的心裡，更多的是愧疚，明明自己一直都在騙她。

  青霞在沙地上，伸直了自己的雙腿，低著頭，有些扭捏。「你，成親了嗎？」

  李故看著火光，苦笑：「沒呢。在我那邊，我只是個小職……小夥計，掙不到什麼錢，所以，哪有什麼資格成親吶。」

  「那……」青霞咬了咬唇，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她臉色一變，冷若冰霜的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

  附近有人？

  李故借著火光，看了看四周。可是他什麼也沒看到，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別人啊。

  青霞冷眼注視著兩個人的斜後方，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可是她還是一直死盯著。

  突然，沙地暴起！砂礫飛揚的同時，從沙坡之上，居然緩緩拱上來了兩個沙丘？

  沙子下面有東西？李故驚了。

  沙丘越變越大，越變越高，最終散落，露出兩個獸頭人身的男人身影。

  是妖怪？李故也不慌張，畢竟有青霞仙子在，一般小妖哪裡是她的對手啊。

  他們從沙地裡面爬了出來，對著青霞，彎腰一禮：「見過紫霞仙子。」

  完了，叫錯了。李故捂著腦袋，心中為他們默哀。

  青霞原本就冰冷的臉，更加冷了，寒氣逼人。

  「原來是只蜥蜴怪和沙蛇妖，你們靠近這裡，有什麼目的？」

  蜥蜴怪連忙打圓場，「仙子，還請且慢動手。不知，仙子可找到了意中人？」

  「不成。」青霞依舊面色不善，手也沒有離開了劍柄。

  蜥蜴怪指著身邊的沙蛇妖，說道，「仙子，這位是我的好兄弟沙勝。上次拔劍大會，他沒能參加，現在想要一試紫青寶劍，不知可行否？」

  原來是來拔劍的，青霞也急著找到那個拔劍人，所以二話不說，就將自己的佩劍扔了過去。

  沙蛇妖接住了寶劍，他貪婪的看了一眼青霞，「仙子，真是美勝天仙，我沙勝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像仙子這樣的美人兒。」

  「廢話少說，拔劍。」青霞聞言不禁擰眉，眼中的殺氣更盛了。

  沙蛇妖輕笑，一手握緊劍鞘，另一隻手隨意的搭在劍柄上，微微用力，劍沒被拔出來。他一愣，更加用力了，劍還是沒有被拔出來。

  最後，他抓緊了劍柄，全身肌肉暴起，腳下被他踩出了兩個大沙坑！最後臉都漲紅了，劍還是沒能拔出來。

  青霞不禁譏笑，「看來，你不是那個有緣人。把劍扔過來，滾吧。」

  沙蛇妖看著青霞這麼天真，忍不住大笑，「仙子，還真是天真啊。主動交出了自己的兵器，還想我還回去？」

  旁邊的蜥蜴怪一驚，看出了他的心思，忙勸：「兄弟，別做傻事啊。」

  沙蛇妖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居然被一個女人給嚇破了膽兒，我沙勝，羞與你為伍，滾開。」

  他推開了蜥蜴怪，痴痴的望著青霞，眼中充滿了貪慾。他看見了，在青霞的身後，還有一個男人。

  沙蛇妖猥瑣的笑著，「仙子，凡人哪有我這樣的體魄？不如，仙子舍了那個小白臉，跟著我，保你欲仙欲死啊。」

  青霞聽了，果然氣的蛾眉倒蹙，鳳眼圓睜，只見她轉身對著李故，隔空一個彈指。

  李故還沒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地上，昏睡了過去。臨睡之前，還一臉懵逼，在想著，青霞是不是打錯人了。

  沙蛇妖以為青霞同意了，把李故給殺了，不由惋惜，「殺了幹嘛啊，多浪費啊。活著才好吃啊。」

  青霞看著沙蛇妖，冷笑，「我可捨不得殺他。只是他一介凡軀，受不了我的攝魂金鈴，所以才對他釋放了安神咒。倒是你，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她抬起自己的雙手，兩隻手的手背上，都各自掛著一串金鈴。

  「啊？什麼鈴？」沙蛇妖不屑的說道。

  蜥蜴怪卻是一臉的驚恐害怕，捂著自己的耳朵，躲在了一旁。他可是親眼見過，紫霞仙子用這兩串金鈴，把二郎神和四大天王都給迷惑住了。

  這金鈴，可比紫青寶劍厲害多了！

  「叮呤……」

  一陣悅耳的清鈴聲，隨著青霞那雙抖動的玉手，清晰的傳進了兩個妖怪的耳朵中。

  蜥蜴怪最先頂不住了，開始傻笑著，翩翩起舞。

  沙蛇妖還在苦苦支撐，心裡也是極為駭然，沒想到一個女仙，居然有件能夠攝人心神的法寶。

  青霞確實閑庭信步，晃動著手上的金鈴，慢慢走到了沙蛇妖的面前。

  沙蛇妖能夠抵抗金鈴的攝魂之力，已經是用盡了全力，此時只能一動不動，任人宰割。

  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沙蛇妖也不求饒，反而脫口大罵，「你這個，賤……」話還未說出口，他的蛇頭已經被青霞，斬落了。

  「啪！」

  摔在地上的蛇頭，依舊怒視著青霞，嘴巴抽動著，似乎想把沒罵出來的話，繼續罵完。

  可惜青霞沒有給他機會，一腳踩碎了他的蛇頭。

  沙蛇妖頓時死的不能再死了，強壯的蛇屍轟然倒地。青霞彎腰，從屍體的手裡拿回了劍鞘，抖掉紫青寶劍上面的鮮血，將它重新插回了劍鞘。

  要不是李故就在旁邊，青霞怕打鬥的幅度大了，傷及到他。才不會讓沙蛇妖死的這麼痛快，肯定是要凌辱他十數遍，以消心頭之恨！

  此時，蜥蜴怪已經嚇軟了腿，癱坐在一旁的沙地上，不敢亂動。

  青霞看了他一眼，「你走吧。以後交友，謹慎些。」本來，按照她之前的性子，肯定是都殺了。

  可最近，她心情不錯，就大發善心，放了蜥蜴怪一馬。

  蜥蜴怪也是鬆了一口長氣，他戰戰巍巍的站了起來，對著青霞深深一拜，「多謝仙子不殺之恩。」

  正要走，忽然又想要到了，他回身對青霞說道，「仙子。明日便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與牛魔王的妹妹牛香香的大婚之日，到時候妖王齊聚，群妖匯聚。仙子若是也去湊湊熱鬧，說不定會有意中人的線索。」

  「大婚？」青霞微微頷首，「我會注意的。」

  蜥蜴怪又是一禮，「那小妖就先走了。」

  只見他猛地扎進地上的沙子里，瞬間挖出一個大沙坑，一時間飛沙四濺，不一會兒，沙坑就沒了動靜。

  看樣子，是已經走了。

  青霞隨手拂袖，黃沙瞬間掩埋了沙蛇妖的屍身。做完這些善後的工作，她才回到了李故的身邊。

  「晚安。我最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