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煙酒這一類東西在病患身上都是禁品,但有癮的人很難戒除,我在心內科住院時常見到一些不遵醫囑的人住進監護室,情況穩定出院後,沒幾天就又回醫院報道。


  我問過他們為什麽不把身體當回事,他們說人生苦短、生活苦悶,總得找點出口,而煙酒這些會上癮的東西,能讓他們暫時忘記苦楚。


  而我不嗜這些東西,也想活得久一些,視這些東西為洪水猛獸。可現在我卻無法拒絕蕭晗的請求,她的訴求不過是喝杯酒解了心裏的痛苦,這麽簡單的請求我都拒絕的話,她應該會在自責的死循環裏掙紮更久。


  我點頭說好:“不過我的身體你也清楚,我隻能喝一杯。”


  她點頭,說了謝謝,然後從手中的袋子裏拿出兩瓶高度數的白酒。


  她把袋子放到地上,動作嫻熟的把酒蓋打開,遞給我後又打開另一瓶,在空中做了個碰杯的動作:“幹。”


  她說完仰起頭大口喝酒,仿佛喝的是香甜的蜂蜜水似的。我緩了緩,也喝了起來。


  酒味很嗆鼻,可能是好久沒碰酒的緣故,喝下去後還覺著這酒很燒喉嚨,胃裏也很快熱了起來。


  我才喝了三分之一,蕭晗已經喝完一瓶,又從袋子裏拿出新的想打開。


  “蕭晗,可以了,別喝了。”我伸手去攔。


  她避開:“沒事,我陪你喝。”


  說話間,“啵”的一聲,瓶蓋飛了出去,她抬頭又喝了起來。我不想讓她多喝,隻能硬著頭皮的加快吞咽速度,總算在她喝完第二瓶時也喝完了。


  我阻止還要拿酒的蕭晗:“可以了,這酒後勁大,別再喝了。不過你這袋子不大,到底裝了幾瓶酒?”


  “六瓶,”她說,“其實我袋子裏根本沒有你的病曆,全用來裝酒了。”


  “怕我不見你,才恐嚇我?”


  “算是吧,畢竟我也知道自己是個不被人歡迎的角色。”


  “不是不歡迎,是我們婚禮辦得匆忙,忘記請你。”這時旭旭出來叫我,說洪翼要上洗手間,我說我開間房給她休息會兒,她卻讓我去忙,說她有去處。


  “可你快醉了,你能去哪兒?”我問完蕭晗,洪翼哭著叫我,說他快拉在褲子裏了,問我哪裏有洗手間。


  蕭晗衝我揮揮手:“快去照顧孩子吧。”


  她說完就走,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轉身:“對了,祝你們幸福,真心的。”


  我邊往回走邊回頭,見蕭晗走得還算穩當後心裏才稍稍放心些。我抱起洪翼就往廁所衝,旭旭則幫忙拖住裙擺,等洪翼解決完三急問題後我想幫他擦屁屁,他卻說要自己來。


  “你還小,讓阿姨幫你吧。”


  他還是拒絕,我以為他對我有防備心,在心裏受傷的同時提出叫保姆來幫他。


  他還是拒絕,我問為什麽,這時旭旭說洪翼可能是害羞了,說他可以幫助弟弟。


  害羞?不可能吧?

  我這樣想著時,洪翼立馬對旭旭道謝,說謝謝哥哥,然後看向我示意我出去。


  我又感慨又覺得好笑,這孩子就像春天的草一樣,眨眼間就會有很大變化。昨天的他還如同春天剛發出的嫩芽,需要耐心嗬護,可今天的他卻已經懂得男女有別。


  這也說明洪翼恢複得很好,已經建立起了良好健康的心理狀況。


  想到這些,因蕭晗那番話語而低落的心情總算好了些,我坐回葛言身邊,用手指順著他臉部線條描摹他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若是平時,他肯定醒了,可現在的他卻毫無反應。我把手指放到他鼻翼下,又把耳朵貼到他胸口,在確認他的呼吸和心疼都很有利健康後,我的酒勁兒也有些上腦,我便靠著他旁邊的沙發也想眯一會兒。


  一閉上眼,就覺得全身無力,我想叫旭旭,讓他照顧好洪翼,可眼睛睜不開,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後來我像不會遊泳而溺水的人,在努力向往水麵竄時,卻有水草纏住了我的手腳,讓我越來越往下沉,直到徹底的失去知覺……


  再後來,仿佛有很多人圍著我,有的人在叫我的名字,有的人在哭,還聽到了腳步聲……


  我又聽到有醫生說情況不好,用電擊,之後又是一些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以為我是做了場冗長而可怕的夢,可當睜開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單被子和懸掛著的點滴瓶時,我才知道我住院了。


  我想開口,才發現臉上戴著氧氣罩,聲音發不出去,且說話時胸腔會很難受。


  “有人嗎?有人嗎?”但我還是努力的發出聲音,我知道我是在舉辦婚禮時失去知覺被送到醫院的,我的家人朋友們肯定嚇壞了,所以我想第一時間把我蘇醒的消息告訴他們,這樣他們才會放心些。


  好在護士聽到了,她看到我睜著眼睛也挺高興的:“你醒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說話太累了,我便眨眨眼。


  “看來能聽到我說話,我馬上通知你的主治醫生過來。”


  她說完就要走,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拉住她的袖子,嘴巴長了半天,胸口的不適感讓我疼出了眼淚,卻隻能勉強說出兩個字:“家……人……”


  “你放心,你的家屬一直在門外等著,我會第一時間把你蘇醒的事告訴他們的。所以你別激動,先安靜休息,你剛做完一個手術,需要靜養。”


  這個護士還真是善解人意。聽完她的話後,可能是手術後的麻醉後遺症,也可能是太累了,我更加覺得疲憊了,眼睛一合上再次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時,房子裏的光線很暗,隻有牆壁上亮著兩盞燈。眼睛適應了光線後我看到我還在白天看到的房間裏,應該還是在監護室,而現在是晚上。


  更加覺得疲憊了,眼睛一合上再次陷入睡眠。


  再次醒來時,房子裏的光線很暗,隻有牆壁上亮著兩盞燈。眼睛適應了光線後我看到我還在白天看到的房間裏,應該還是在監護室,而現在是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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