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 一些事,宜快不宜慢
我決心逗逗他,微笑的嘴角便回歸原位,眼角低垂,聲音苦悶的說:“對不起,雖然在你睡著時,我很努力的想說服她接受我們,甚至下跪了,但她還是不同意。”
葛言不太信:“可她剛才說你爸是我爸,我說謝謝媽時她不僅沒拒絕,還笑了。”
“我媽說早上對你做得太過分了,雖然她不能接受你這個女婿,但好歹也是她外孫的爸爸。她這人愛麵子,覺著早上的事有失風度,就像將功補過讓你吃頓好的,然後明早就讓你滾蛋。”
我說著低下頭,用手去擦眼睛。
葛言很挫敗的跌坐在床上:“那我白高興了……”
我吸吸鼻子:“對不起,是我沒辦好……”
葛言長胳膊一伸,拉住我的手一逮,下一秒我就跌坐到他腿上。他低下頭想看我的眼睛,我避開了,他使勁兒的把我摟進懷裏:“別哭,這不是你的錯,但你放心,晚上我會在爸媽再好好談談的。而且我感覺爸還算能接受我,我想辦法從他這裏打開突破口。”
他說著,寬厚溫暖的手還輕拍著我的背,我強憋住笑意:“我們家是我媽當家做主,我也從早上他和你喝酒這事上看出來,我爸是挺喜歡你的。但我爸再喜歡也沒用,被我媽耳提麵命一,他就會和我媽統一戰線。到時候他們倆就會齊心協力的棒打鴛鴦,看來我們可能隻能到這裏了。”
“瞎說,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大不了你明天先帶旭旭回上海,我就在這兒住下。他們一天不接受我們,我就一天不回去。”看不到他的表情,也能從他堅定地聲音裏聽出堅決。
我沒忍住輕笑出聲:“你是做好了把牢底坐穿的準備了麽?”
“必須的必。”
“那你公司不要啦?”
“我會讓周陽辛苦點幫我盯著,也可以遠程辦公。再說了我老婆孩子都快沒了,誰還顧得上公司。”
我用手指在他敏感的耳垂附近輕輕繞著圈:“你就那麽稀罕老婆孩子?”
“賊稀罕,錢沒了可以再賺,老婆孩子跑了,可就回天乏術了。”
他這話我愛聽,聲音又那麽低沉,就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我心髒上似的,弄得我突然來了興致。我出其不意的在他耳垂上輕咬一口,他沒忍住發出一聲悶哼,下一秒轉過頭來擒住我的嘴唇。
“外麵有……”
我剛張口說話,他的唇舌就找到了突破口,像一道能撬動地球的杠杆,把我整個人攪得翻天覆地……
門之外,就是客廳,我們隻能把一切情緒和聲音吞回肚裏……
大概一小時後,我才緩過勁兒來,用冷水把臉上的熱度盡快驅散,拉開門小跑著進了廚房。“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我本來隻想眯個十分鍾,結果睡了個多小時。”
我媽看了我一眼,隻說累的話再去睡會兒,可我總感覺她那雙曆經世事的眼睛以洞悉一切,便轉移話題說我幫她。
“我都洗得差不多了,等鮑魚燉紅燒肉熟後清蒸螃蟹和龍蝦就可以開飯了。”
“哦,那旭旭呢?”
她往小臥室指了指:“他說困了,自己爬上床就睡著了。”
我有點自責,剛才隻顧和葛言卿卿我我,竟然把兒子丟下不管。我走進小臥室,旭旭正睡得香,長大不少的身子隨著呼吸微微顫動。
我幫他把被子拉高了些,這時葛言又進來了,我們相視一笑,笑過後他又一臉嚴肅,似乎在想擺平我爸媽的辦法。
逗也逗夠了,我便把我和我媽的詳談結果告訴了他。他起初不太信,眨了眨眼:“你是怕我難受,估計安慰我的吧?不用這樣的,在來之前我就做過心理準備了。”
我盯著他的眼睛:是真的。”
大概一分鍾後他才聲音輕顫的確認:“所以剛才你是在騙我?”
“對,怕你得意忘形,就想嚇唬你一下。”
他又來拉我,我怕被他教訓便一躲,但最終還是被他摟住。
“我什麽都沒做,你就搞定了一切。”他說著收緊胳膊,就像要把我鑲嵌進他的身體裏一樣,“辛苦老婆,也謝謝老婆。”
“其實也不是我的功勞,是我爸媽愛屋及烏啦!”
“我知道,”他聲音有些怪怪,“所以我在感激感動的時候,又覺得自愧不如。但你放心,最多半月,最多半月我就會說服我媽來你家正式拜訪。”
我趁他不備掙脫他的鉗製,他想避開,但我還是看到他眼裏的晶瑩,他果真是哭了。
男人是血性動物,是有淚不輕彈的物種,他們偶爾流出的眼淚更戳人心。我以為他是壓力太大才哭的,便溫聲安慰:“不用急的,慢慢就好。”
他卻搖頭:“我必須急,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和你爸媽少擔心一點,才能彌補我的虧欠。”
原來這才是他擔心的……
我心頭一暖:“你真不欠我什麽。”
“可我覺得我欠你很多,這輩子我都會盡心盡力彌補。若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隻要你還看得上我,我也心甘情願為你馬首是瞻。”
他說得太深情,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回答了。這種時候,就得用上親吻策略了,親一次沒用的話,那就多親幾次。
這般想著,我剛撅起嘴,平躺在床上的旭旭突然翻身並捂眼,並說了句少兒不宜。
上一秒我們還沉浸在心緒複雜的情緒裏,這一秒卻是尷尬情愫居多。葛言鬆開我,往後退了兩步拉開我們的距離,轉頭問旭旭:“旭旭什麽時候醒的?”
“從你進來開始。”
這個回答讓我有些緊張,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在沒聊少兒不宜的話題,這才自然了些:“壞小孩,醒了也不出聲。”
旭旭眼珠一轉:“我怕打擾你們。”
我高咳一聲:“我們又沒做什麽。”
“我爸不是哭了嘛,然後你就想像用哄我的辦法去親他。”
葛言立馬說:“我沒哭,但你媽想親我倒是真的。”
一大一小兩父子,默契相視而笑。
我瞪了他們倆一人一眼:“既然都清醒了,就趕緊幹活。大的去拿碗筷,小的去叫外公吃飯。”
葛言小短腿一腳踢開被子:“遵命母親大人!”
葛言則是微微鞠躬:“遵命女王大人!”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早晚有一天要被他們氣死,哼!
晚餐的氣氛還算融洽,葛言很恭敬的給我爸媽敬酒,也承諾這次會把我明媒正娶的娶進屋,讓二老風風光光的把我嫁出去。
我爸媽自然高興,我卻不買賬:“這種年代倡導男女平等,早不流行男娶女嫁的說法了,說不定是你嫁給我呢。”
我媽說我盡胡話,葛言卻說我說得在理,這次是他嫁我,說完話鋒一轉:“爸,媽,之前我們考慮過生二胎的事,但現在要把洪翼接過來一起住,這個計劃會暫緩一下。這期間我也考慮到薇薇的身體不適合再孕,所以我會做好措施,但若懷上了,二胎就跟薇薇姓。”
雖然我爸媽開明,自小就沒嫌棄過我是女兒身,但聽說能給梁家留一姓氏,也是高興的。
晚上我陪我媽看俗套電視劇,葛言陪我爸下象棋,旭旭則像隻精力過剩的小狗,這邊湊一頭,那邊湊一腳。
第二天吃過午飯後,我們就坐飛機回家。而這期間,葛言已經找搬家公司的人把出租房裏的東西都搬去別墅了,我們就直接打車回別墅。
原以為家裏會一團亂,可家政公司的人已經把所有東西分別歸類放置了,倒是讓我省心不少。
洪翼在睡午覺,保姆則在準備晚飯。
吃過晚飯,葛言就說他要回他媽家一趟,今晚可能不過來了。我知道他這趟去是所謂何事,叮囑他凡事慢慢說,不要和剛動過手術的人起爭執。
他拍拍我的肩,說他懂。
葛言剛走,洪翼就醒了,我拉著旭旭去臥室看他。他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了,一雙眼睛又黑又亮的看著我們,卻很茫然,似乎忘了我們是誰。
旭旭小跑過去叫弟弟,還想去拉他的手,洪翼卻往後一縮,同時張嘴大哭。
旭旭有點手腳無措。
我把旭旭拉到身後,告訴他弟弟需要時間適應新環境,讓他別害怕也別自責,不是他的錯。又轉頭溫聲對洪翼說:“翼翼,是阿姨呀,你怎麽哭啦?”
我說著走過去想拉他,可他還是排斥我靠近。
在廚房洗碗的保姆跑過來,邊抱起洪翼哄他邊說:“別太擔心,可能是換了環境,又看不到二老,他這兩天比較焦慮。”
“看過醫生了嗎?”
“昨天司機帶我們去過,醫生說他需要適應環境和尋得安全感。”
我有些自責。
我本該在洪翼搬過來後多抽出時間陪他,讓他獲得安全感的,可卻先回了老家。可自古難兩全,我隻能在以後彌補了。
我拿起床頭的機器狗衝他晃晃:“翼翼,我是薇薇阿姨呀,你不記得我啦?你這樣阿姨會傷心的,也會哭的。可我知道翼翼是個好寶寶,是舍不得阿姨哭的對不對,所以讓阿姨抱抱好不好?”
洪翼的眼睫毛上掛著眼淚,委屈的癟癟嘴,笨拙而緩慢的吐出一行字:“阿姨壞壞,阿姨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