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沒有心

  這聲音頗有種氣壯山河之勢,特別霸道和強勢,和葛言以前生氣時的語調很像。


  我心下一涼,不會真是他吧?


  而下一秒,他已經走了過來,我一看到那用白紗布裹得密不通風的雙手就氣不打一處來。


  葛言冷聲問:“你是誰?”


  唐赫然微微晃了晃脖子,滿臉冷傲氣質的反問:“那你又是誰?”


  失憶後一直以溫和之態示人的葛言,卻冷哼了一聲:“我是誰你管得著嗎?”


  “你也沒資格管我是誰,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於梁薇來說,是更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


  葛言的呼吸都變沉了,眼睛血紅的瞪著他,而唐赫然也不甘示弱的怒臉相向,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似的。


  我可不想再讓他們因我而打架,我低頭把唐赫然拉了過來:“你先走吧。”


  “我送你上去。”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但沒事的,你快回醫院吧。”


  唐赫然不放心的又瞪了葛言幾眼,在我的催促下才驅車離開。


  目送唐赫然走後,我低頭快步疾走,正要刷卡入門時,葛言擋住了我。


  “我有話和你談。”


  “可我沒有。”


  我看著地,他看著我,短暫的僵持後他有些負氣的說:“你這是對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我就想懟他:“我已經道過謝了,昨天也送飯給你了。”


  “可你為什麽轉交給護士就走了?還有你答應會在我住院期間內提供三餐,可你今天沒去。我昨天打你電話打不通,今天再打竟變成了空號。”


  他說著時,被包起來的手還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特別礙眼。我笑了笑:“因為我很忙,所以忘了,你執意要我提供三餐的話,我會讓員工按時送去的。”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以為我是沒飯吃才纏著你的嗎?我隻是想見你,才會拿飯做借口。”


  我冷淡的哦了一聲:“可我不想見你。”


  他很挫敗,一臉死灰之色,倒讓我有些自責了。


  他似乎很艱難的深呼吸了幾次後又問我:“你的心怎麽這麽狠?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會誠心實意的待你,可你卻這麽殘忍的拒絕我?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說著,有水滴滴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灰塵。


  我抬頭瞟了一眼,果然是他的眼淚。


  我頓時被他問得不知該怎麽回答,沒想到人失憶後,不僅性格會變,連愛人的方式也會變。


  以前的葛言雖然深情,但也絕情,他寵你時很寵,虐你時也不留餘地。可現在的他卻純情得像個第一次戀愛青少年,脆肉而敏感,反倒讓我無措了。


  他調整了情緒後又說:“你不是沒有心,你是對我沒那份心吧。你在我麵前很冷漠很拘謹,可你和剛才那個男人卻笑得很甜。細細一想,周六在馬場那天他也在,兩男兩女,看來是情侶約會?”


  我吸了吸鼻子:“這與你沒關係。”


  “是與我無關,是我自作多情了,不過我還想確定一點,你們剛才談的搬家、買房,是在說你們要結婚了嗎?”


  我剛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如果我說不是,他肯定會覺得有了希望,又會纏上來。如果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能讓他死心,那也不是壞事。


  我咬了咬唇,盡可能平靜的看著他:“你既然都知道了,就應該知道你目前做的事有多不合適。”


  他笑了一下,可笑卻變成了悲傷的弧度,他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開了視線,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話,最終卻什麽都沒說,轉身決然的走了。


  我迅速推門進去,在進電梯前還是又衝了回去。


  葛言已經走到小區門口了,他的背影顯得特別悲傷,那不穩的步伐都好似在訴說著他的痛苦。


  後來有車開進來,葛言沒留意到,被撞倒在地。我剛想跑過去,他已經起身走了。


  等我嘴裏嚐到鹹味後,我才知道我也哭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無論以前還是現在,葛言都是愛我的。我也在想他失憶的事會不會與我逼他分手有關,若我不分手,我們現在是不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一旦這樣想,我就會想到洪秧,這種想法就會被動搖。


  我便寬慰自己,和洪秧相比,我和葛言這兩個罪人能健康的活著已經是很大的幸運了,又怎敢奢望一起幸福呢?


  在愛情裏愛的深的那一方,在被對方拋棄時總會哭著哀求,說沒有他會死。可是熬過這段時光的人就會懂得一個道理,愛情沒那麽偉大,沒有人會真因為失去某個人而活不下去的,那些誇張的愛情隻會出現在虛構的小說和電視劇裏。


  所以葛言會忘了我的,就像從沒認識我一樣,把我忘得幹幹淨淨。


  事實也確實在朝我希望的方向發展,餐廳裏、家門口再也沒有見過葛言的身影。我倒是在網絡上看到他出席活動的采訪視頻,他給慈善機構捐贈了一千萬,說會努力把工作做好,這樣才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他的發言贏得掌聲無數,我關了電腦,裝作波瀾不驚。


  這期間唐赫然和周寥也頻繁的往餐廳跑,而且都是像我谘詢感情問題。


  唐赫然谘詢要如何走近冷心的離異婦女的心裏,周寥谘詢如何讓向綰綰敞開心扉和他做回朋友,我則絞盡腦汁的給他們出謀劃策。


  事實證明我的建議沒有任何用處,所以他們倆都毫無進展。


  想來也是,我自己的感情都亂七八糟,又怎麽有資格給別人建議呢?

  後來他們再找我谘詢,我就拒絕了給建議,索性讓他們去找情感谘詢師求助,而我可以在他們受挫時陪他們喝酒。


  日子就這樣過著,看似熱鬧,可我的心裏卻像裝進了一座雪上,好似什麽都捂不熱了似的。


  其實現在的人們有很多都是雙麵人,一麵白天給外人看,另一麵留在晚上給自己看。大抵是應了那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都沒有。


  可是誰知道了,也許是一群寂寞孤獨的人,成就了一場虛妄的狂歡。


  而眼下,努力開發菜品成了我消遣時間的方式,這晚我靈感比較好,便等員工下班後在廚房做菜。


  快淩晨時,卻有人敲門。


  敲門聲很大,我以為是壞人,都準備報警了,敲門的是一個很幹練的姑娘,她似乎很著急:“請問你是梁薇梁小姐嗎?”


  我有點困惑:“你是誰?”


  “我們曾見過的,我是葛總的秘書,之前送過衣服去酒店給你。”


  突然聽到葛言這個名字,讓我有點失神,我回過神哦了一聲:“原來是你,有事嗎?”


  “葛總……葛總出事了,能不能請你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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