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泔水潑身

  我爸媽之前含蓄的問過我近況,我說等他們以後過來就知道了,他們來後看到我小有作為,也頗欣慰。


  旭旭也到了能入讀幼兒園的年紀,我爸媽想留在上海,一方麵可以在早餐鋪上幫上忙,一方麵能陪旭旭上學。


  因為早餐鋪還算賺錢,我轉租了單身公寓後,在同小區租了兩室一廳,這樣一家人住起來要方便一些。


  之後我打聽了一些幼兒園,知名連鎖品牌的幼兒園都是劃片區、靠不動產權證入學,一些規模頗小的幼兒園我又不滿意。


  後來我爸和周寥他爸約了飯局,周叔叔恰好認識某知名幼兒園的院長,他一句話旭旭就成功報上了名。


  這是一個肉弱強食的社會,作為弱勢群體的我們,想破腦袋都解決不了的事,強者一句話就能輕鬆解決。


  透過旭旭讀書這件事,我對其的感受更深刻了些。我看著我的早餐鋪暗下決心,雖然我現在隻是個不起眼的小攤主,但有朝一日,我要做出去自己的品牌,把分店開至全國甚至全世界。


  我也要做個成功的人,我要靠自己的能力,讓我的家人過上安逸的、不低頭求人的日子。


  我剛下完決心,打算埋頭苦幹,一聲熟悉的輕笑傳了過來:“梁薇,你藏得真好。”


  我一抬頭,對上了周寥滿含笑意的眼。


  久未見他,發現他變帥了些,我笑著取下手套,走過去錘了他一拳:“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


  “我爸說的。”


  我哦了一聲:“叔叔幫我解決了旭旭讀書的事,你幫我說句謝謝。”


  他切了一聲:“我才不要幫你呢,你也不用我幫,你一個人把店做得這麽風生水起,看來離飛黃騰達也不遠了,估計不想和我們這種人打交道了。”


  “你瞎說什麽呢!”我知道周寥是生我這幾個月和他斷聯的氣兒,沒被他冷嘲熱諷的話刺激到,很誠懇的說,“你別故意說這些話埋汰我了,我很有自知之明,你才是貨真價實的大老板,我不過是夾縫裏求生存的小攤販,我沒聯係你,是深知我們差距巨大,不想讓人說我攀高枝而已。”


  “成,那你就當我沒來過。”


  周寥說完轉身就走,我追出去拉住他:“生氣了?”


  他斜過眼不看我。


  我拽著他的袖子搖了搖:“其實不聯係你,是怕你會把我的事泄露給葛言。我是下了決心分手的,為了避免某些麻煩才做絕了,你能理解我的,對吧?”


  周寥這才看了我一眼:“你想多了,從你辭職的第二天起,我到現在都沒和葛言見過麵,甚至電話都沒通過,有時候要開會,都是他的秘書出麵,而且他的秘書說合約到期後就會終止合作。所以你的顧慮完全是多餘的,估計葛言更想把與你有關的人和事都撇清。”


  周寥的話讓我的心有些亂。


  其實這幾個月來,葛言和周惠沒聯係過我和我爸媽,也沒去看過旭旭,隻有每個月的1號會匯筆錢到我賬戶,備注孩子的生活費。


  原以為他會有所留戀,沒想到他要比我做得更狠,連孩子都不願見了。


  我心裏黯然,但不想被周寥看穿,便故作輕鬆的說:“看來我和他還是心有靈犀的,都做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準備。那以後我們可以常見麵了,得空可以隨時來吃早餐。”


  周寥倒真的隔三差五的來店裏吃早餐,有時候店裏忙,他還會幫忙收拾碗筷。有相熟的顧客八卦的問我那個帥哥是不是我男朋友,我說是朋友,但她們不信,說男女之間根本沒有純友誼。


  我笑笑,懶得辯駁。但我心裏明白,我和周寥的關係一輩子都會止步於朋友這個層次。


  有了爸媽的幫忙後,我的工作輕鬆了不少,每周我都會抽出幾晚的時間,把親手做的食物送去洪秧的父母家。


  我堅持送了個3多月,他們從不開門,我隻好把食物放在門口,寫上一張小字條就走了,但每次去,食物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天熱的夏天還發出陣陣熱搜味兒。


  這其實是我預期中的,將心比心去想,若我和他們的立場互換,我也不可能輕易原諒的。但我相信隻要誠意足,再冷的心都能被焐熱,所以就算他們不正眼看我一眼,我還是堅持不懈的送。


  送到第4個月的時候,有天我剛把東西放到門口要走,門就開了。


  我心裏挺高興的,覺得阿姨們總算願意見我了。


  可我剛一回頭,就被潑得全身濕透,隨即一股臭味撲鼻而來。再一低頭,才發現我身上是發餿發臭的泔水。


  方阿姨晃了晃手裏的盆:“你個殺人魔,害死我女兒不夠,還打著偽善的外衣天天來我家門前晃,是想把我們也氣死你才甘心是吧?”


  “方阿姨,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把我親手做的糕點送給你們嚐嚐……”


  她白了我一眼打斷我:“我們吃不起,誰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放了慢性毒藥。”


  “阿姨,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會拿食物開玩笑的。”


  “哎呦,你還真善良啊,不拿食物開玩笑,卻拿我女兒的命糟蹋。你別以為你無罪釋放了就真的沒罪了,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麽事,你心裏最清楚。你肯定是對我女兒做了虧心事,才想來討好我們獲得心裏的平靜,但我不會如你願的。我還會祈禱我女兒變成惡鬼,日日夜夜折磨你,讓你生不如死!”


  她因為憤怒,氣都喘不上來了,頓了頓又說:“你若再敢來,我就不是潑髒水那麽簡單了!”


  她砸上門進屋了,我把眼淚憋了回去,因為我沒有哭的資格。畢竟我還活著,他們的寶貝女兒卻死了……


  我是搭地鐵過來的,可我現在渾身惡臭,也不方便去搭公共交通,隻能硬著頭皮走回去。


  我用手機導航,顯示有20多公裏,我給自己加油打氣,爭取三小時內走回家。


  可我穿著的坡跟鞋不方便走路,走了半個多小時,腳後跟和腳趾都被磨破皮了。我用衛生紙墊起來了一點,忍著痛繼續走了幾步,在一個岔路口等紅燈時,一輛車開過去又倒了回來。


  “梁薇?”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帶著探尋的語氣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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