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死了更好

  接到法院傳票後,我才有葛言要和我動真格的覺悟。


  之前我一直心存僥幸,覺著他是在生我欺瞞和用酒瓶砸他腦袋的氣,所以故意和我斷聯,想給我以教訓。


  可當我拿到傳票時,我意識到這場仗已經到了不得不打的地步。


  我當即找了律師谘詢,把我們的情況和盤托出,律師做了客觀的分析,他覺著葛言勝訴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一是他經濟能力雄厚,二是旭旭這段時間一直是葛家在撫養,從經濟實力和生活環境來看,旭旭確實更適合由男方撫養。而我雖然有工作,但畢竟是在男方的企業做事,若男方辯稱這份工作是看在情麵上把我安插進去的,那我基本沒有勝算。


  而眼下開庭在即,我重新換工作肯定來不及,律師隻能從兩歲以內的孩子原則上由母親撫養這一條入手辯護。他告訴我要做好心理準備,因為勝訴的概率並不大。


  等待開庭的日子,我每天都度日如年,全然沒上班的心思。


  我通過一切方式方法想和葛言取得聯係,但就連湯洺生他們都聯係不上葛言,讓他們空有滿腔想勸和的心思而無處使。


  唐赫然想在打官司一事上幫我點忙,但被我婉拒了。如今我們倆的境況都不好,我幫不了他已經夠內疚了,又怎能再拖累他。


  我每天都過得度日如年,這天端木談成了一個二手房翻新的合同,需要我簽字,我隨便看了一遍後覺得沒問題便簽了字。


  第二天我還在上班的地鐵上就接到了王龍打來的電話,他讓我趕緊回公司開會,說我闖了大麻煩,連葛言都趕回來了。


  一聽到葛言回來了,我下意識的忽略了王龍說的前半句話,一到公司就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向坐在中心之位的葛言說:“葛言,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葛言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表情陰霾的瞪了我一眼,而其他在座的也朝我投來了複雜的眼神。我大腦高速運轉,這才記起王龍說我惹了麻煩的事。


  我找回理智後幹咳了幾聲掩飾尷尬,快步走進去坐好,看向葛言問道:“公司出什麽事兒了?”


  他站起身來,把手中的資料丟到了我麵前:“這份合同是你簽的吧?”


  我看了眼封麵,是昨天下午我簽的二手房翻新合同,我又打開看了眼簽名的地方,確實是我的字跡。


  我點了點頭:“是我簽的,怎麽了?”


  葛言壓低的聲音裏透著嚶嚶地憤怒:“你簽字前有檢查過合同嗎?”


  “當然。”


  “那三千萬的價格,為什麽會因為少了個零,變成了三百萬?”


  我不信,但還是查看了合同,原本商定三千萬的價格,確實變成了三百萬。


  我全身的血液瞬時全往腦袋衝,我隻感覺麵紅耳赤,腦袋也渾渾噩噩的:“葛總,我沒注意到金額的問題,但這份合約還需要你親自簽字,所以直接作廢就好的。我以後會多注意些的,保證不再犯這種錯誤。”


  葛言冷笑了一下:“已經晚了,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養病,所有的工作都委托王龍代辦。昨天下午你簽字後,王龍也蓋了公章,現在白紙黑字,對方公司白撿一個大便宜,是不會同意作廢的。”


  一旁的王龍低垂著頭,連聲道歉。


  我不能弄丟這份工作,因為後天旭旭的撫養權變更案就要開庭了,若我在這節骨眼上丟了工作,那這場官司是必輸無疑的。


  一想到這些,我全身都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我隻能用勁兒的掐住大腿內側的肉,讓疼痛來分散注意力。“葛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請你給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會去和對方公司交涉,爭取重新簽訂合同。”


  葛言沒有通融餘地的說:“不用了,像你這種睜大眼睛卻淨給公司惹麻煩的人,我們葛豐要不起。你已經被解雇了,請於今天內離開公司。”


  他說著又看向王龍和段尹琪:“你們倆盡快和對方公司接洽,爭取把損失降至最低。”


  葛言說完便起身離開,他一走,我瞬間成了大家奚落嘲諷的對象。但我顧不上搭理,擦幹眼淚便追進了他辦公室。


  “葛言,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葛言雙手環胸站在辦公室後麵,一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可我和你無話可說。”


  “合同的事確實是我大意了,我願意承擔責任,但關於撫養權變更案……”


  他取下帽子衝我擺了擺手,我瞥到他頭頂有一大片都沒有頭發,他目色沒有一絲溫度的看著我:“看到我的頭頂了吧?那晚在夜店你用啤酒瓶砸了它,我後來縫了整整10針,還有兩塊玻璃渣紮得很深,讓我差點就丟了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養病,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經此一劫我們倆算是兩清了。從現在起我不欠你,你也別想對我打同情牌。旭旭的撫養權我會力爭到底,就算你死在我麵前,我都不會動搖分毫。”


  他說著,特別殘忍的笑了笑:“對了,你死了更好,我倒也省心了。”


  都說這個世界上最難懂的是人心,前些日子說會永遠愛我的是他,現在說我死了更好的也是他。而我心裏明白,所謂永遠愛我的話可能是逢場作戲,但盼我死掉的話語則是他的心底之言。


  我用袖子使勁兒擦著眼睛,眼淚卻不斷往外湧,我淚眼模糊的看著他:“你真要這麽狠嗎?”


  他冷笑了一聲:“跟你學的,我算計你是真,但喜歡你的情意也不假。可你卻壓根沒愛過我,不然又怎會直接用啤酒瓶砸我腦袋。”


  “不是這樣的……”


  “夠了!”他很不耐煩的打斷我,“滾出去,你的話還是留到法庭上說吧。”


  我到底還是退了出去,在更丟臉前回辦公室找來紙箱,裝上我的私人物品離開了公司。


  現實社會裏,為了生存大家都練就了明哲保身的本領,可就連平日裏經常找我幫忙的段尹琪都沒來和我道聲別,我多少還是有些寒心了。


  我灰溜溜的離開了公司,走到公司外麵的路上時,正午的陽光刺得我根本睜不開。我抬手遮擋陽光時,葛言的寶馬車猛哄著油門從我旁邊駛過,發動機的轟鳴聲,仿佛在為我歡呼送行。


  我黯然的想,是啊,葛言處心積慮的接近我,為的就是報複。如今他大仇已報,爭奪旭旭的撫養權也有絕對性的優勢,必然會傲然地把我當做礙眼的灰塵掃去。


  可努力了很久卻落得一無所有的我,又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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