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藏在書裏的照片,是塵封的愛人
說實話,我對這個叫玲玲的女人充滿了好奇。
葛家人隻是談及她,就能乍毛變色,若她真回來了,豈不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如此想著,總感覺惴惴不安。
我折回洗手間補了個妝才重回病房,他們父子倆已經結束了話題,兩個人的臉色都很陰沉。
葛江成喝了幾口湯就說不吃了,說他要休息了,臨走前葛言交代護工照顧好他,有事隨時電話聯係。
回去的路上葛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和我說話,我隻能試探性的詢問:“是不是爸爸和你說了什麽,怎麽臉色那麽差?”
他心不在焉的看了我一眼:“沒有的事,隻是看著他快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有點難過。”
我知道他在撒謊,葛江成生病他是難過,但在這個漫長的過程裏,他已經逐漸接受現實了。他今晚這麽反常,不過是因為提到了玲玲。
我真想問他玲玲是誰,為何她能強大到隻是提及她的名字就能讓他對我撒謊,但考慮到他在開車,為了安全起見我隻能忍回去。
回家時李嫂已經把晚餐擺上桌了,葛言說他沒胃口直接去書房了。
我從嬰兒車上抱起旭旭:“走吧,我們去叫奶奶來吃晚餐。”
李嫂拉住我:“夫人說她沒胃口,就讓她休息吧,別去吵她了。”
五菜一湯,隻有我和李嫂、旭旭三個人吃,飯桌顯得特別冷清。我也沒什麽胃口,把旭旭喂飽後就抱他回臥室。
我給旭旭洗了澡,又陪他講了幾個故事,他嘴角噙著甜笑睡著後,我便躺著刷微博。刷到眼睛酸澀時都不見葛言回來,我便起身去書房叫他。
我敲了好幾下門都沒人應,我便直接推開了。可葛言卻不在書房裏,桌上的煙灰缸裏塞滿了煙頭,旁邊還放著一本聶魯達的愛情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葛言是個冷靜理智的理工男,沒想到還有抽著煙、翻著愛情詩集的憂鬱範兒。而這麽反常的理由,不過是因為那個叫玲玲的女人罷了。
人生真是諷刺,前些日子還信誓旦旦說愛我的男人,卻在深更半夜緬懷別的女人……
我的目光落在詩集上,到底還是把它打開了,剛翻開封麵就有一張泛黃的照片映入眼簾。
上麵是一對18歲左右的男女,我一眼就認出男的正是葛言,他的外貌幾乎沒變,套用當下流行的詞匯,就是由小鮮肉蛻變為型男。而被他摟在懷裏的是個濃眉大眼、長發披肩的女孩,兩個人笑對鏡頭真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而照片背麵用圓珠筆寫了一行秀氣的小字:“2005年6月30日,玲玲和言言在一起。”
……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離開書房的,隻記得回到床上躺了很久,心都是狂跳的。
我把眼下我所掌握的信息拚湊起來,葛言和這個叫玲玲的女人顯然有過一段感情,而且很可能有過一段婚姻,要不然葛家不可能對她避諱如深,葛江成也不會想在臨死前再看她一眼。
我和葛言第三次見麵就把結婚證領了,根本沒機會了解他的過往經曆,現在看來他有婚史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我以前就說過我能接受他以前的一切,也能接受我是他二婚妻子的可能,但我不能接受他心裏還裝著前妻,卻假裝愛我的虛偽模樣。
……
那晚我憋著勁兒想等葛言回來,想和他攤牌問個明白,可他第二天的早上六點多才回到臥室,我的勇氣在他推門而入那一刻突然就沒了。
若他真的還愛她,那我咄咄逼人,是不是會把他推到她那裏去?
心裏的疼痛告訴我,我要比相信中的更愛他,我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隻能無聲的吞咽了回去。我假裝被他吵醒,揉著眼睛說:“你起了?”
內心裏多希望他能坦誠他是剛回來的,就算撒個謊騙我加班、應酬都好,可他在哦了一聲後,用淡淡的語氣說:“剛起,公司有點事,我得去公司了。”
“那你昨晚是幾點來睡的?”
“大概一點吧,當時你和旭旭睡得沉,我便沒吵你們。”
他的演技真是影帝級別的,若不是光線太過昏暗,他一定能看到我臉上的淚水,但我當時隻是輕輕淺淺的說:“我最近一直忙著找工作,夜裏睡得太死了。”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很敷衍的在旭旭和我的臉上各親了一下:“你今天就別去麵試了,在家休息一天吧,明天就是旭旭的生日了,明天會更累。”
葛言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總有種錯覺,感覺他可能某天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下午時我爸媽也從老家趕過來了,我帶他們去逛街,在買了一通後心情總算沒那麽差了。
第二天晚上,旭旭的生日宴如期舉行,來了很多商界名流和各層新貴,氣氛甚好。
我很少參加這樣的宴會,又是承辦人,心裏確實有些發怵,但表麵上還是落落大方的應付周旋。
當晚旭旭也很乖,睜大眼睛四處打量著,隻要有人逗他,他也會跟著笑。大家都誇他可愛,五官也很俊秀,長大了可能會比他爸爸都要帥氣。
到了切蛋糕環節,葛言抱著旭旭,他握著我、我握著旭旭的手剛準備切蛋糕,他的電話就響了。
按理來說,兒子的生日宴比天大,他應該切了蛋糕再接電話的。可他卻像有十萬火急似的,把旭旭往我懷裏一送,他掏出電話時我瞥到是個來自美國的號碼。
“喂,是我……”他講著電話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攝影機已經開錄,圍觀人群則多,我隻能給自己找台階下:“葛言有點事要處理,我們先切吧,不等他了。”
葛言出去了半小時才回來,以後又被其他人攔住說話,我們一晚上也沒聊上幾句。
九點多時旭旭困了,我爸媽年紀大不喜熱鬧,便先帶著旭旭回去了。
晚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結束,隻剩我、葛言、湯洺生和一位叫蕭傑的漫畫家朋友留到最後。
葛言介紹道:“梁嶶,這位文藝青年是我的朋友,是位旅法畫家,前幾天剛回頭。”
蕭傑伸出手和我握了握:“久仰大名,早就聽說你們結婚的事,今天一見果然是個氣質非凡的美女。”
“幸會幸會,能得到大畫家的誇讚尤為感動。”
客套的寒暄讓湯洺生聽不下去了:“都是一家人,就別玩虛偽這招了。對了,咱們幾個要不要再換個地方喝幾杯?”
葛言點頭:“我剛才為了照顧賓客,都沒怎麽喝酒,是覺得不太盡興。再說了,也想再和蕭傑多坐會兒。”
他們一拍即合,葛言又轉過頭對我說:“我先送你回去?”
直覺告訴我,葛言切蛋糕時接的電話很可能是玲玲打來的,他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借酒消愁而已。我不敢問,但卻敢跟,說不定還能打聽到點什麽。
所以我笑著說:“都這個時候了,爸媽和孩子都睡了,我回去也是可憐兮兮的獨守空房,就不能帶我玩玩?還是怕我在,妨礙你們找妞啊?”
湯洺生立馬笑著:“我們都是正經人,沒那嗜好,那走吧一起去!”
他們是尚品人間的常客,去的也是常去的包間,服務員沒問就直接上酒。
葛言一杯接一杯的狂喝起來,我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少喝點。”
他回頭衝我笑了笑:“高興嘛!”
其實我知道他一點都不高興,就連旭旭的生日宴他都表現得心不在焉,這一切都是因照片上的女人,那個叫玲玲的女人!
想到這些,我也端起酒喝了幾杯。因為喝得太猛,我很快就頭暈腦脹的,胃也極不舒服,便靠在沙發上休息會。
大概十多分鍾後,葛言叫了我幾聲,我難受得不想說話,剛睜開眼就看到他轉過了身,對湯洺生和蕭傑說:“方玲要回來了。”
那一刻的感覺就像塵封了百年的秘密要大白於天下一樣,我按捺住要跳出胸腔的心髒,閉起眼豎起耳朵聽著。
湯洺生和蕭傑都大為吃驚,湯洺生提高音量說:“是你的初戀方玲?”
葛言恩了一聲。
蕭傑也問:“是那個你想娶、可她卻突然嫁給一個華裔的方玲?”
葛言沒回答,我微微眯著眼,看到他端起酒杯把酒全灌進肚子裏。
湯洺生朝他挪過去了些,壓低聲音說:“可她回來做什麽?”
“我聯係的,我爸想見見她。”
蕭傑默了默:“那你媽知道嗎?”
葛言點點頭:“我昨晚和她溝通了一夜,最後她看在我爸沒多少日子的份上,表示能睜隻眼閉隻眼。”
湯洺生拍拍他的肩:“其實你爸媽是什麽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態度!你打算以什麽身份迎接她,兄妹,戀人,還是陌路人?”
湯洺生的話裏透露出了極大的信息量,我的大腦有點負荷不了了,他們竟然是兄妹?可葛言明明是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