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相互試探
不知林眉說的哪句話戳到了一夢青女。
一夢青女連連否認，“小女並不曾前往桐城，隻是聽聞桐城來的一些客人們提到過。”
見一夢青女如此，林眉心中雖有許多疑問，但並未問出。
林眉展顏一笑，“在下姓林，是大嶽人，途經此地，見此地多有手藝人，不知青女可否為在下解惑一二？”
一夢青女見林眉很是友好，亦是笑道，“小女是本地人，林姐姐非九蠻人，怕是不知這縣中八成都是手藝人，許多旅人都慕名前來。”
林眉恍然，看向一夢青女手中的傘，好奇道，“剛那師傅稱你是去巡店，青女想必是傘匠？”
聞言，一夢青女便道，“家中不過有一小鋪，今日閑來無事便去鋪子中看看。”
“可我觀這天還青天白日，並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青女為何要拿著這傘呢？”
林眉狀似無意地問道。
一夢青女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九蠻多雨，出門在外拿傘自是為了以防不備之需。”
一夢青女這話說得奇怪。
出門在外會有許多意外發生。
可能一身衣裳被弄髒。
也有可能突然口渴需要喝水。
下雨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為何單單需要備上一把傘？
白青奕也拿傘，一夢青女也拿傘。
她們如此作風，難道是因為永安帝姬喜拿傘，便紛紛效仿？
這聽起來更像信仰永安帝姬的狂熱徒。
林眉將疑惑埋在心底。
見一夢青女似是對她多有打量，林眉看到自己的衣裳才反應過來。
“我這衣衫可有什麽不對嗎？”林眉故意問道。
林眉尋常穿的衣服中多是青藍之色。
現在穿的便是一件青色衣衫。
看顏色更是與一夢青女身上的衣服十分相近。
一夢青女的神情中透露著好奇，“隻是看林姐姐這衣衫做得精致，這一身青色十分襯林姐姐。”
林眉也裝作對一夢青女的衣著十分好奇。
“青女這一身青衣穿的妙，我看青女著青衣、拿青傘、名中亦帶青字，想必是對青色十分喜愛。”
“且無論是長相還是扮裝，都與那桐城中的湘水神女十分相似，青女是喜歡湘水神女嗎？”
聞言，一夢青女歎了口氣。
“其實這也不是秘密了。”
他們此時正在路邊。
路邊人來人往。
“這裏人多。”
一夢青女邀請道，“若是林姐姐不嫌棄，可以來小女家的傘鋪一坐。”
見此，林眉皺眉。
她們不過初見，一夢青女的言行一看便對她有所隱瞞。
但邀請不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進自家店鋪。
即便因著林眉是女子，對此毫無防備，也著實有些不妥。
林眉並不知一夢青女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但她還是帶著薛淨悟跟隨一夢青女進入青衣傘鋪。
青衣傘鋪中隻有忙碌的夥計和挑選雨傘的客人。
一夢青女見林眉看店中客人，便道，“都水縣雖手藝人居多，但也並非人人都會手藝。一些家傳手藝，女眷是學不上的。”
林眉點頭。
一夢青女將林眉與薛淨悟兩人引入店中客人休息的地方。
不過一個方桌，幾把椅子。
方桌上放了茶壺和茶杯。
一夢青女為林眉與薛淨悟兩人各倒上一杯茶。
林眉出門在外，並不會輕易碰這些茶水，故隻是端起茶杯做做樣子。
一夢青女倒是自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其實此事就算小女不說，林姐姐在縣上稍微一打聽也是知道的。”
一夢青女的語氣低沉。
“小女的母親對湘水神女十分癡迷，平日不僅裏穿青衣、拿青傘，家中還專門開辟一蓮池。”
一夢青女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抱怨。
“小女自出生起，便除了青衣再無其他顏色的衣裳。但母親還要求小女出門要著青衣、帶青傘，就連名字亦要帶有青字。”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
林眉聽得也是半信半疑。
“青女家中這樣的私事，就此告訴我二人，怕是不妥。”林眉諄諄教誨，“得虧這次青女告訴的是我，若是旁的什麽別有用心的壞人，怕是與你與你母親的名聲不好。”
“青女如此言辭，應是有難言之隱，若是想要求助於我二人，不妨直言便是。”
林眉看出一夢青女想要引起她的同情，卻不知一夢青女為何如此，不如直言挑明。
聽到林眉的話，一夢青女的神情一下子就變了。
“林姐姐既如此說，那青女也不瞞林姐姐了。”
一夢青女“咻”地一下站起身，猛地上前就想要抓住林眉的衣袖。
林眉反應十分快，躲開了一夢青女的動作。
一夢青女沒能抓住林眉，站在原地。
林眉停下動作後，看向一夢青女。
一夢青女低垂著頭，抿著雙唇，似是在顫抖，猛地跪在了她麵前。
林眉詫異。
“青女這是為何？”
林眉對一夢青女的行為感到十分困惑。
但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上前將一夢青女扶起。
一夢青女抬頭，看向林眉淚眼婆娑。
林眉最受不了這個。
即便一夢青女這淚一看便是裝的。
但白青奕一事還是令林眉不由對會落淚的女子退避三舍。
她是不知，這女子的眼淚為何可以說來便來。
一夢青女看向林眉，眼中的淚水要掉不掉。
“求林姐姐，不要將桐城一事透露出去。”
桐城一事？
林眉仔細回想。
他們在桐城遇到事情很多，但這青衣青傘的不知名女子，還真有一個。
“當初那個帶著那醜蛙麵具的人，便是你？”
林眉狐疑地看向一夢青女。
當初他們遇到的青衣女子可是身法不俗，輕功斐然。
若不是最後看她並無惡意，初在桐城，暗衛也能將她的身份查出。
沒想到一夢青女居然主動爆出。
“可剛才交談中，我並未提及桐城一事，青女又為何自動爆出。”
林眉不由疑惑道。
一夢青女聽到林眉的話，亦是吃驚到張大了嘴。
“你們.……你們一直提及到青衣、青傘，我自是以為你們在暗示於我。”
聞言，林眉也是恍然。
她之前一直提及青衣青傘，是想探聽一些關於白青奕的事情，沒想到竟給了一夢青女錯誤的暗示。
“青女既是出門不想被人所知，又緣何要做青衣青傘的打扮，不是徒留人猜忌？”林眉不由問道。
一夢青女經此一問，已經知道林眉兩人其實並不知內情，便不肯再說。
“我自是有我的用意，林姐姐無需多問。”
林眉竟是被一夢青女的問話氣笑了。
“難怪當時戴著那醜蛙麵具，原是怕我們認出你的臉。”
說實話，一夢青女的臉著實引人注意。
就在此時，林眉還在打量一夢青女的臉。
這臉雖比雕像上湘水神女的臉年輕許多。
但這五官卻有些死板。
一夢青女年紀小，看著情緒也豐富。
但這張臉上的表情卻是變化並不怎麽大。
林眉猜測這臉怕應當並不是她本來的臉。
“你這臉……是做的吧。”
林眉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林眉提完青衣青傘又提臉，一夢青女不開心了。
“是啊，我的臉就是假的，怎麽了？犯法了？”
一夢青女也不再維持最初的美人形象。
對著林眉兩人，用這湘水神女的臉做出各種搞怪動作。
一夢青女之舉令林眉猝不及防。
“這.……如果是做臉的過程中傷人性命，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怎麽可能會傷人，林姐姐你這是汙蔑！”
一夢青女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林眉。
林眉聽到一夢青女的話，亦是心中嘀咕。
難不成白青奕之事，一夢青女並不知情？
自進入青衣傘鋪起，林眉便在暗暗觀察。
一夢青女對這鋪子輕車熟路。
且之前一夢青女也承認是自家鋪子。
林眉基本可以斷定，一夢青女便是白青奕口中不過雙十的女兒。
但觀一夢青女的言行，卻又並不如她所想一般。
難道一夢青女並沒有參與白青奕之事？
帶著心中的疑惑，林眉繼續試探。
“既青女並未做出這害人之事，我便也對青女坦白便是。”
林眉想著他們還需在這都水縣待許久。
一夢青女既是都水縣土著，又是白青奕的女兒。
若是一夢青女對她不設防，那她便可以從一夢青女這裏打探到許多消息。
所以適當的交換秘密便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之前他們曾經探到，神秘家族修的陵墓是尋常人家的住宅布局。
他們在宋家工匠留下的竹簡中知道，宋家工匠曆來都是給一將陵墓修建成住宅的家族修繕陵墓。
陵墓是死人住的，住宅是活人住的，尋常人家都很忌諱將陵墓修成住宅的樣式。
因此當時，他們懷疑宋家工匠代代為其修繕陵墓的家族，實際上就是焚仙門背後的神秘家族。
林眉打算偽裝成到此想要修建家族陵墓的神秘家族的人。
一是希望能用這樣的“秘密”取得一夢青女的信任，也借此查看一夢青女的反應。
二便是希望可以因此找到宋家工匠的消息。
“我們家中有一房屋需要修繕，在桐城之時便聽聞都水縣的工匠手藝極好。故想要來此地尋找一能工巧匠幫助我們修繕。”林眉如此說道。
一夢青女聽完林眉的話，神情狐疑。
“尋找工匠有什麽稀奇，這都水縣的木匠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林姐姐隨便去街上找十個人，有一半怕都是木匠。”
一夢青女懷疑地看著林眉，“林姐姐怕不是有事沒說清？”
林眉見狀，隻好湊到一夢青女麵前，“青女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