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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小趣味

  “這處我記得還是太宗送給文國公的,我一路來還看見好些先祖們留下的題字和物件,不過別院之前的那塊碑卻沒認出來是誰題的。”


  大門牌匾是太宗親題,從大門進來一座前殿一座正殿兩座偏殿作為修道供養祖師之地,牌匾對聯也都是太宗手書。


  後麵私宅之內宮中賞下的字畫玩物不可勝數,題字倒都是岑家人自己來了。


  隻是別院最前麵的那座碑卻有些奇怪,上麵是個大大的君後辛和向亭都沒有認出來的字,寫得也如同孩子的筆觸,後麵刻碑之時還保留了孩童拿筆的那種輕軟之感。


  君後辛和向亭都很好奇,岑見抬杯慢慢抿著茶,擋住了自己的臉,安怡長公主但笑不語,岑識轉過了頭看亭外青草被風吹拂著微微晃動,似是突然覺得有趣,看得認真極了。


  這副樣子就是擺明了的欲蓋彌彰,君後辛和向亭的好奇心都被勾到了極致,但左看右看,就是沒有一個人肯說。


  “那座碑,就是岑家孩子一次拿筆的時候,在上麵亂畫了一筆。”


  “有多少劃,就代表從這座別院建造至今,岑家一共有過多少人。”


  後麵伴著兩個腳步聲響起了一個帶笑的女聲,眾人都轉首望去,林眉手中牽著君留山的衣袖走來。


  她一身月白輕衫被風吹得翻飛若蝶,君留山也難得沒有穿錦衣,而是換了素色寶藍的絲麻薄袍,和林眉的剛好登對。


  兩人一前一後緩步走在碧綠青草之間,夕陽最後的餘暉灑在他們的身上,勾勒出了仙人落凡的身姿。


  “見過陛下。”


  “王叔、王嬸。”


  君後辛抬高了眉頭撐站起身,笑著向兩人拱手。


  剛剛揭了岑家兄弟老底的林眉完全沒有自覺,岑見笑得無奈,岑識耳朵沾了一層胭脂,兩人也起身拱手。


  “表哥、表嫂。”


  “前些日子妾身同王爺來的時候也好奇過門口的那一塊碑,還以為是什麽符文或者久遠的文字,才會不認識。”


  兩人走到了亭邊,君留山向幾人微微頷首,林眉看著岑見兩人半分沒有收斂笑意的意思。


  “結果王爺告訴妾身,岑家孩子在剛能抓得住筆的時候,都會被大人抱到碑前接著在上麵畫上一筆。”


  “因為擺在宮觀之前看著就很像符文,所以對外就說是天書文字,唬一唬來上香的人。”


  之前這裏還對外人開放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都被那塊碑騙過,還有說什麽是鎮妖石、聚靈石、落經石、登仙石等等的。


  傳得最廣的說法就是那是神仙開示岑家人的經文,半夜仙人從九天而下,與岑家的半仙論經一晚,走時取天地金光落在石麵之上,以天文書經書一篇留於此地。


  因為是天書,所以隻有岑家人能看懂,普通的百姓看不懂也是正常的,能看懂的說明特別有仙緣,是和岑家的半仙一樣,日後能身登仙界的。


  但每一次有人跑到岑家人的麵前去,說自己在那塊石前若有所悟,岑家人都是含笑不語,隻稽首掐訣,道一聲“慈悲”。


  知道內情的人都覺得好笑不已,林眉知道後也笑了許久。


  君後辛和向亭都愣了愣,不可思議地看向了岑見,岑見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沒有反駁林眉所說。


  最初也不過是文國公一高興,抱著自己的兒子在上麵畫了一筆而已。


  “世人如此,不過一樂。”


  君後辛還好,向亭已經抱著皇長子笑得前仰後翻了,晃來晃去小家夥也笑得跟他一起傻,咧開沒牙的嘴笑得比他還開心。


  岑識暗暗磨牙瞪著向亭,結果向亭看見他的臉色,更肆無忌憚,君後辛擔心兒子被傷著,也瞪著他,但冬奴自己還高興地揮著自己的小手,像是在為向亭助威。


  “阿蟬,你們也太會裝高深莫測了吧,這樣都能傳得神乎,不愧是你們家啊。”


  君後辛沒忍住,露了半聲笑出來。


  岑小郡王氣得臉都紅了,當然,也可能是羞紅的。


  “好了,太陽落了山,不如都回去說話吧,再待在外麵就要風大了。”


  安怡長公主在自家小兒子頭頂冒煙之前及時站了出來,笑著招呼這群年輕孩子,她到底上了年紀了,這裏又有一個還沒滿歲的幼兒,受不住這崖上的晚風吹。


  觀後私宅的主廳名為“閑時落盡”,最中心的這些屋子都是當年文國公在世時修建,工部按著圖紙修好大體,文國公自己找了人來做裝飾,很是古樸典雅的風格。


  脫了鞋換上木屐上階,再去掉木屐入屋,蒲團長案井然有序,三麵推門皆半開,漸出的星光透了進來。


  鶴獻蓮花的小燭台放置在案上,九枝繞樹的青銅燈放在屋子四角,蠟燭都已點上,將主廳照得亮堂。


  主位之後是一扇山水屏風,遠山緲緲若雲浮,近水潺潺似流瀑,人家不在山中,而在雲上,君後辛好奇近前看了看,落款寫的是——憑虛不問道,落在閑人家。


  “已盡閑人……”


  “是家祖的名號,第二代文國公,自號已盡閑人。”


  岑見走到君後辛的身邊,和他一起仰頭看著這扇屏風,為了將這扇屏風好好保存下來,曆代以來還費了不少的功夫。


  第二代文國公岑閑,第一代文國公岑丙之子,字不道,諡號明,後代記載其人多稱岑明公,他自取的這個玩笑般的字號就少有人知了。


  “當年此處落成之時,這位便長居在了此處,留下了許多東西。”


  “第一代文國公生前留下的東西也有很多被放在了這上麵,陛下若是有興趣,明日臣可以陪著陛下去四處看看。”


  岑丙字寅生,諡號獻聖,後稱岑文公或獻聖公,這位曆經高祖、太祖兩朝,從高祖之時隨軍征戰手掌一軍,立國之後又定治國之策,輔佐高祖安邦撫民,在太祖之時又諫言為民、定邊為國。


  雖以文名盛傳天下名登史冊,但文治武功皆是驚世,高祖登基之時,他不過才二十有四。


  “那一位的東西,我在宮中見得最多的就是當年留下來的書卷。”


  “觀獻聖公於書上所做批注,為君之道、治國之道說得不多,更多不過是為人立世。”


  岑識湊在向亭身邊逗弄了一會冬奴,林善端了熱好的羊奶進來,他就被同樣逗弄冬奴的安怡長公主趕走了,理由是影響皇長子吃東西了。


  沒有小麵團能玩了,他就到這邊來找小麵團他爹,正好聽見岑見在和君後辛說岑文公的事情,探出頭來插了一句嘴。


  “那些都是要寫了放進藏書閣的,文公當年都寫得正正經經,但留在這邊的是文公自己的書卷,自然更為隨意,絕對和陛下在宮中看見的那些不一樣。”


  就像是這副屏風上留的字號一樣,對外的東西,岑明公用的都是憑虛子這個正經的道號,後麵的諸位東盛侯也幾乎都是統一用自己的道號為名號。


  但在這裏隨處可見許多奇奇怪怪的字號,都是曆代岑家人所留。


  已盡閑人都算風雅一些的了,還有什麽——釣不上魚之人、輸棋君子、瞌睡道人、錦鯉變的假人、能不能不上朝讓我睡覺之懶人……


  “幼時臣和兄長就在這裏到處翻,看誰能找到更多的落款,又比誰找到的是最長的,或是最好聽的,或是最不正經的……到現在為止臣都不敢說一定找完了所有的落款。”


  “實在是什麽千奇百怪的地方都有,曾經臣還在院中的一塊鋪路的鵝卵石上找見了刻在一塊石頭上的三個落款。”


  那些先人留下的或狡黠、或閑適、或懶散、或古靈精怪或端正的痕跡,留在許許多多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會以各種意料之外的方式出現在人麵前。


  在這裏長大的孩子就像是身邊有了許多看不見的守護和陪同,護著他歡喜安康地長大。


  “……真的很好。”


  君後辛半天都想不到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他無法想象那樣的感覺,也無法言說自己如今是什麽心情。


  連向亭這個在家族驕縱長大的孩子都偷聽得羨慕得不行,滿眼都是向往,試圖現在就在主廳之中找出一點屬於岑家人的熱鬧來,何況是君後辛。


  安怡長公主在林善的幫助下給冬奴喂下了半碗羊奶,低頭在滿身都是奶香的孩子臉上親了一下,一邊擦拭著手指一邊給向亭指了指其中一座青銅燈,彎起的唇角盛滿了笑意。


  “不單是落款,還有其他的東西,一個小玩意、一句隨手寫的話、或者心血來潮畫了個什麽,有些別人都看不懂,是隻有留下那樣東西的人自己能看懂的。”


  她年輕的時候第一次跟著老岑侯岑宿來到這裏,就在這裏留下了一樣東西。


  那時岑宿帶著剛成婚的她上山來,晚上背著她在青銅燈下藏了一張小紙條,第二日讓她自己去找,她找了許久才找到,上麵隻畫了一朵墨梅。


  後來那裏就成了他們交換信箋的地方,收到新的一張就放進盒子裏好好藏起來,漸漸的盒子放滿了一個大大的木箱,她總會忍不住去那裏看看。


  那時岑宿給她留下的信更多一些,後來她的盒子裏又漸漸藏滿了她寫給岑宿的信,隻是都沒能放到那個地方去了,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沒有被人拿走。


  而現在,她已經能夠不再去那裏看了,記憶是能夠被珍藏的,就讓那些記憶永遠留在那裏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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