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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開殿試

  但今上不像先帝,先帝雖多疑好功,卻也是位極有手腕的鐵血君主,性格帶著冷酷和殺伐果決的一麵,又是從太子安安穩穩地登上皇位的,朝中上下沒人能同這樣一位皇帝作對。


  也不像攝政王,這位護持著幼帝一路走來的王爺,當年是真的從屍山血海中拚殺過來的,一身的煞氣讓人望而生畏。


  頭幾年攝政王的身體比如今還差,卻也能揮刀子殺得朝堂上血流成河,先帝還要講幾分顏麵和懷柔,這位卻是半點不會手下留情,身上幾乎沒有一點人味在,又把皇帝護得緊得不行。


  今上多疑似先帝,卻未有先帝做太子時的驚才絕豔,冷酷似先帝,卻又沒有先帝玩弄權術的手腕。


  有攝政王在尚能做個守成之君,離了攝政王,誰也不知朝堂會變成什麽樣。


  這些話沒人敢說出口,黑沉的幕布被從天邊的一角緩緩揭開,朝臣從宮門之外列隊而入,穿過格外空曠的宮道,鳴鞭之聲如雷炸響。


  四品之上的朝臣跨進殿中,攝政王已經在龍椅下首安坐,以往君留山也是同朝臣們一起站在陛階之下的,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坐在陛階之上陪在皇帝身旁了。


  今日的反常讓進殿的朝臣有了一瞬的恍惚,沈士柳更是深深地皺起了眉,羅有恒卻一如既往地不看不聞,站定之後就垂著眼明目張膽地打起了瞌睡。


  向亭抬頭也看了一眼,眼睛大睜著很是茫然,雖說他一心想要為上麵兩位湊成和解,但這樣的發展還是有一點出乎他的預料了。


  張幼武等武將更是不解,君留山信賴武將,但有許多事武將難以插手。


  最近陳顯悉他們回來了,特別是岑侯爺也回來了,早就被朝上的事折騰得頭昏腦脹的一群人更是就此丟開了朝上事,君留山不叫他們,他們就一心躲在府中自己玩自己的。


  以至於他們家王爺和皇帝現在是怎麽個情況,他們完全不知道。


  唯一了解一些情況的周浩坤,深沉地低下了頭,在張幼武等人好奇逼問的視線中隻做不知。


  鑼鳴三聲,貢士入殿,齊跪於大殿之中,再有鞭鳴鼓響,赤紅龍袍從殿外慢步走進。


  士子們退跪到兩邊,看著繡金朝靴從麵前走過,又踏上了朱紅陛階,太監比之常人尖利但渾厚的唱禮聲在殿中回蕩。


  “上——朝——!”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君後辛托了一把君留山的手臂,前後在上落座,朝臣們也紛紛直起了身,隻有貢生們還跪在地上不敢亂動。


  “你們也起來吧,都入座。”


  君後辛擺了擺手,馮喜躬身退下,去了殿外讓人將用於殿試的桌案和文房四寶都抬進來。


  貢生今年的人數比正常會試時少了一半,臨乾殿中也不必塞得滿滿當當,隻有前五十名貢生有資格在殿中答題,其餘的皆在臨乾殿下的廣場安置。


  沈士柳作為主考官,本該在現場為皇帝和眾貢士說題,再由內侍傳達,與諸副考、陪考官員共同巡場。


  但在沈士柳準備出列呈題時,君後辛卻突然站起了身來,君留山也隨之起身,兩人一前一後走下了陛階。


  “諸位會試所作文章朕皆看過了,也挑了爾等中會試前十的給攝政王一覽,然朕同攝政王都以為不足。”


  “民生實務、將兵邊防,雖以聖賢書問諸位,但入朝為官這才是諸位日日夜夜需麵對之事。”


  士子們站在各自的座位之後垂首聽訓,殿中朝官也肅容靜立,皇帝難得在朝堂之上說這些,他們才發現皇帝也能說得從容沉穩了,再不複以前的浮躁和幼稚。


  清流一派都有些驚奇和欣慰,皇帝多年來終於有了長進,他們作為保皇一派才能看見更多的希望。


  君留山在後麵看著皇帝的背影,又環顧過這間天下人人都想站進來的大殿,最終垂下眼去,將那個手爐拿出來攏著手中,沉默站在了皇帝背後。


  “問爾等郡縣兵製,爾等上析史事,下談兵患,卻少有人提及諸地匪患天災,若撤去郡軍又該如何。”


  “軍製一方,是為安護百姓,匪患之來,卻是為官者之失,以官者失而責軍隊,諸位還未過這殿試,還未去各地衙門赴任,就先替自己找好了借口?”


  “學生不敢!”


  皇帝平平淡淡一句詰問,就讓這些貢士又跪了下去,在殿下考試的也被帶到了殿外,同樣聽見了皇帝這一番話,跪得把殿門都堵住了。


  “更有以郡兵之事言邊軍之事者,呈言武盛是為國禍,諸位又何不想想,若兵弱,則國可欺,國可欺而有何禍,諸位熟讀史書,想必比朕更清楚。”


  “‘士與民同’諸位都答得頭頭是道,看得朕都多有受教,但光會答題,卻不將民放在心中,朕詔諸位入朝,不是找給朕上折子的人,而是為百姓做事的人。”


  君後辛輕笑了一聲,負手走到了跪在最前麵的柳丹卿的位置前。


  “朕的折子夠多了,言之無用的折子每年堆起來,都夠朕冬日的炭燒了。”


  “沈相雖說將諸位錄為進士,又讓諸位過了複試走到了這間臨乾殿中,但從今日起,給諸位的考試不過才剛剛開始。”


  “今年的殿試,朕親自出題,也給諸位弄簡單一點,隻用做一道題就夠了,朕和攝政王親自來評定。”


  朝臣嘩然,一部分下意識看向沈士柳,一部分將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君留山,都希望他們兩個能攔著一下皇帝。


  殿試從來是時政策問共四道題,怎麽能就這樣減成了一道,明年又是會試,那些學子定然會有意見。


  沈士柳向前走了兩步抬起手來想要說話,但君留山冷淡地叫了他一聲:“沈相。”


  攝政王終於開了口,連君後辛都停了下來聽他說話。


  “會試的卷子,本王和皇上都不太滿意,但念在沈相多年不曾歸朝,不了解如今的規矩,這一次便罷了。”


  “今科士子,是從恩科上來的,恩科士子本就易招非議,如今還出了這樣的事,陛下心慈,才給出了這次機會,讓諸位能為自己正名。”


  有士子下意識想要抬頭,又很快想起這是在什麽地方,連忙將頭埋了回去,隻有柳丹卿大著膽子向上窺看了一眼,被君留山掃了目光過來。


  “本王從吉淮請來六位先生在國子監講學,爾等有幾人堂堂都去聽了課?”


  沒有人答話,朝臣也是不解地抬起眼,想要從攝政王的臉色上看出他究竟想要問什麽,但攝政王喜怒不動久了,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他的心思。


  君留山和君後辛手上有個暗衛呈上的名單,在殿下這些人中隻有半數是將先生們的講課聽全了的。


  在一殿的寂靜中,終於有三個聲音低低響了起來。


  “回王爺,學生去了。”


  兩個聲音是屬於柳丹卿和謝長庸,還有一個屬於混在前五十名之中其貌不揚的一個學子。


  “好,今日雖說殿上隻有一題予你們,但先生們每一堂課都是對你們的一次考核,你們交給先生們的每一篇課業,本王和皇上都有過目,先生們也拿著你們的課業為皇上細細講解過。”


  下麵一些學子的臉色驀然大變,有幾個眼前一黑跪在那處搖搖欲墜,也有一些臉上出現了不可抑製的喜色。


  君留山將這些表現盡收眼底,但沒有理會他們,接著說了下去。


  “今日之試,非獨在今日。便如同各位都是十年寒窗走到了此處,而非三兩日之功就站在了此處,還望從今往後,能知為人為官者,需時時不怠,莫存僥幸之心。”


  他說完向君後辛拱手示意,往後退了一步,君後辛頷首後麵向眾多士子,負手沉聲宣告了此次殿試之題。


  “今日之題,不分時政策論,諸位可暢所欲言。”


  “題為:‘前金之局’與‘行商之路’,爾等自擇一題而答。”


  “若有欲答兩篇者,朕和攝政王也不會反對。今日朕、攝政王和滿朝臣工,都在此處看著你們作答。”


  馮喜在外麵安排完了進來向君後辛複命,君後辛讓他給在殿中的朝臣賜座,殿外四品以下的各自回衙門辦公。


  “殿試完後,一甲前三還要打馬遊街,朕還想看看今年的探花郎能有多好看。”


  文房在桌子上放好了,潔白的紙張在案上鋪開,諸位貢士起身坐回案後,君後辛和君留山也回到了陛階之上。


  馮喜抬了香案香爐出來,放在了大殿之前,點上一柱香讓青煙升起,鑼鼓齊響,殿試開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一些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坐在了那裏也是恍恍惚惚的,拿著筆久久也下不去一個字。


  也有因著聽學一事備受打擊,反而破罐子破摔了一樣提筆即書,不論是不是文思泉湧,看著倒像是一蹴而就如有神助。


  其中自然也會有真的下筆如有神之人,兩題方出君後辛之口,就已在腦海之中轉過許多遍,坐下凝神沉思片刻,就能揮筆落字,草稿之上不必工整,一手狂草或行楷也是一絕。


  一篇文給出的時限加上謄寫,也不過一柱香,寫完即可上呈禦覽,當殿一甲三名與二甲頭名就會被點出,落選之人也會被挑出來,剩下的則要由考官們再行排名。


  今年皇帝和攝政王聯手打亂了殿試的規矩,也不知之後是不是還會有其他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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