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下毒
而且他們不好貿然提起要給老先生們診治身體,就算莫上先生有杏林聖手、天下第一神醫的名頭在,也不好開這個口。
但借著暗衛的熱鬧和姚遠山的屈從,讓人看得高興了,再向老先生們提出來,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了。
“毒藥下在了誰的藥裏?”
“重穆先生、折寧、兩個暗衛、姚遠山,還有側王妃和薛公子,他們的藥裏都有。”
莫上先生歎了口氣,揉了揉額頭,想不明白都要到京城了怎麽就不能安分一些。
“隻是前麵幾人的是將藥換成樣子的毒藥,側王妃和薛公子的是在他們的藥上灑了毒藥。”
“灑的藥無色無味,要不是顏色上有一點偏差被老夫看了出來,說不定還真的能讓他們得手。”
有了前麵那種容易發現的,認出了他們的手段是換藥,那在其他的事情上檢查就要放鬆許多,也很難再去注意其他的手法。
“還有幾種藥裏被混上了相克的藥草粉,這個倒是死不了人,但也能讓人上吐下瀉上好些日子,拖慢行程。”
“有人為了讓王爺現在回不去京城,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君留山聽後沉思了片刻,又有些疑惑地抬起眼來,長眉微揚。
“居然都沒有對本王的藥動手?”
“王爺的藥從來都是防守最嚴密的,有這個功夫浪費,不如對其他的人下手,還能多折騰幾個花樣出來。”
攝政王聞言,略有些遺憾和無奈,想當初在他湯藥裏動手腳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到現在卻沒人敢這麽幹能這麽幹了,實在是手段退步了。
“把東西先留著,折思他們應該已經放人去追查了,不謀害本王,謀害側王妃也是一樣的罪名,物證不能丟了。”
“老夫都交給折寧了。隻是這一次是什麽人下的手,王爺心裏可有成算?”
君留山沒說有,也沒說沒有,隻是神色淡然地給莫上先生再倒了一杯茶。
等到莫上先生離開,林眉睜開眼,轉頭看著君留山,眉梢挑得比他還高。
“又是沈相府?”
君留山把玩著今日拿出來掛在腰間的石牌,搖了搖頭,垂下眼思索著。
“本王……倒是有些其他的懷疑,隻是還有些事本王沒有想清。”
“你和薛淨悟之後要去江湖上,也要小心一些,這次的事,不像是單衝著本王來的。”
專門給林眉下毒,那還能說是因為無法找到對君留山下手的機會,隻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林眉,但捎帶上薛淨悟,指向就變了。
“會同時跟我和薛淨悟有仇的,隻有焚仙門了,這是總壇接到了消息,所以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本王倒是想起了之前薛淨悟說的那個故事,當初我們去得突然,也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確認,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那裏看著。”
若是,當時還有他們沒有發現的人呢?
“若當真還有其他人在,目標也不該是針對性的點出我和薛淨悟兩個,除非他們能得到更深的消息。”
“他們在那裏能看到的也是岑侯,以及我同王爺在四處查看,薛淨悟的腿傷成了那樣,就沒有離開過營地。”
而為了那個秘密來的,那個時候在營地周圍,至少暗衛是能保證沒有外人在的,也就是說,不會有人知道薛淨悟泄露了陵墓的秘密。
“不知道他泄露了秘密,也不知道當年他的師父就是闖進陵墓裏的那個人,不用一上來就針對到他的身上。”
費這麽多的功夫,想要對他這麽一個神偷下手,又牽扯上了林眉,最大的可能還是因為碎片。
林眉的事表麵上和王府掛鉤的那些,可是和江湖扯不上什麽關係,而私底下能和薛淨悟綁在一起的,追根究底是因為碎片,和焚仙門有衝突,也是因為碎片。
單看她的身份,就算知道薛淨悟因為一些原因和她關係匪淺,也不至於就用這樣難得的機會來對薛淨悟下手。
對著王府來的,想辦法殺了折思他們比殺了薛淨悟有用的多。
“自然,也有可能就是巧合。”
隻是能夠避開暗衛,在這麽多份藥上做這些手腳,不是算計好了,提前將大家的用藥都打探清楚,再有用毒的好手指點或者親自動手,還真的難以做到這種地步。
而這麽周密的安排,卻在最後來上一個巧合,君留山和林眉都是不信的。
“在太禹山脈殺人的那一夥人也沒有抓到,現在又多出了下毒的,倒也是真熱鬧了。”
林眉向下躺倒在君留山的腿上,從下向上看著他,伸手在他長出了一些胡茬的下巴上摸了摸,有些微的紮手。
“王爺都愁出胡子了。”
算一算,今年君留山都過了而立了,不論是在這個時代,還是她原本的世界,都是步入了另一個年齡階段了。
隻是古人老得快,大嶽的男子到了老來都要續上胡子,君留山而立已過,也該考慮留胡子的事情了,就是這張臉瞧著半點沒有人到中年的意思。
“在外奔波,難免沒有收拾得那麽幹淨。”
君留山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往下一點還留著短短的硬茬,看著應該不顯眼。
林眉想起了上一次看見的,躺在床上生息全無的影子,那一個闖入時間河流中不該出現的衰老的影子,看那些本來無所謂的胡子也有了幾分不順眼。
“回京之後,這些事隻會更多,本王若是這樣就愁了,等你回來之時,大概就要滿臉的胡子了。”
他放下手,指尖輕輕按在她擰起的眉心上,慢慢揉散了那些愁思。
“隻是你大概是不會喜歡的,所以本王也不會就因為這麽一些事發愁。”
“隻要你好好的,本王就不會太過憂愁,還能是你喜歡的樣子。”
林眉闔上眼,虛扣住了他的手腕,低笑了一聲。
“那我便同王爺說好了,若是王爺不再是我喜歡的樣子,說不定我就走了。”
“想要將我留下來,王爺也得好好當一個美人才行。”
君留山哭笑不得地反握住越來越大膽放肆的人的手,懲罰性地捏了一下,又覆掌替她遮住了眼。
隻是在林眉看不見的地方,他掩在衣袖中的手微微一顫,歎息被藏在了心口,隨著馬車前進而一搖一晃的簾子外有一線天光投進,照出此時的歲月靜好。
現在離京城隻有四日的路程了,等到了王府,他們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京城的人也接到了他們快要抵達的消息,因為岑見而熱鬧起來的淳榮王府,這兩日送來的帖子更是多得能堆滿書房。
但岑見也沒有時間去看那些帖子,使團眾人還沒有官複原職,君後辛的意思是在殿試之後再行安排,現在讓他們休息一段時日,在外奔波兩年,也該有時間和家人團聚才是。
沈士柳難得在朝堂上讚同了皇帝的決策,羅有恒卻有些遲疑地進言,覺得此舉不妥。
“陛下,使團諸位出使有功,且現在朝上正是缺人之際,該早些為他們安排好之後去處才是。”
“有功當賞,原職之上,當酌情升遷,不可使有功之人寒心。”
君後辛沒有和他生氣,也沒有同他爭辯,隻是看了他一眼之後冷淡擺了擺手。
“朕心中有數。”
不過雖然使團的人沒有安置,但宮中的賞賜沒有少,岑見也時常被招進宮中,同皇帝一談就是半日。
加上送進王府裏的格外豐富的珍寶藥材,也算是穩定下了人心,陳顯悉以及周浩坤他們來找岑見問過一次之後,就安心地各做各事了。
撇開有可能的陰謀,能休假一段時間和家人親近,確實可以算做皇帝的恩賞了。
當官的人,一年下來,除了十天一次的休沐,也就隻有過年之時才有半月的封衙假期,想要多陪陪家人都沒有機會。
“陛下,岑侯和向禦史都到了。”
“請他們進來,上茶賜座。”
君後辛照例將冬奴帶在了身邊,林善也就跟著過來,在君後辛的身邊伺候著,隻是他向來不會去和馮喜爭搶,又牢牢站穩了皇帝身邊二把手的位置。
馮喜親自去迎了兩人進來,林善已經帶著人將椅子和茶點都放置好了,不聲不響地又退回了皇長子的身邊去,時刻注意著小孩子的行動。
向亭這段時間見冬奴見多了,和君後辛行了禮後就湊了過去,看今天醒著的小家夥笑眯眯地吐泡泡。
君後辛也不坐在禦案後了,都是坐在被屏風隔開的軟榻上,把屏風收起來就能和他們說話。
冬奴就放在他的身邊,兩把椅子也放在軟榻前,岑見坐下來後也能看見那邊精神頭不錯揮舞著的小手。
“朕聽說,昨日有兩撥學子在客棧中為一件事情爭論了一天一夜,還沒有定出個勝負來?”
“是有這事,據說是為了今日在京城不遠的溪義縣發生的一件事。”
岑見收回視線,垂著眼恭順地點了點頭,不等君後辛繼續問下去,就自己將事情說了出來。
其實這些事暗衛就能查清楚,但這幾天君後辛就是喜歡宣他進宮,讓他來講解事情,難得君後辛能耐下性子聽課,岑見也不介意多費些口舌,宮中的茶味道也算不錯。
“溪義縣有一子,離家多年,傳信回來說已遁入空門,隨信而來還有一個孩子。”
“那是他的親子,可惜孩子母親難產而亡,如今他入了空門,塵緣已斷,這個孩子托回家中交予老父老母照顧,延續家中香火。”
事情並不複雜,王府的暗衛昨日一天就將事情查得清楚,岑見也記了下來,此時先將前因後果同君後辛娓娓道來。
“隻是那對老夫妻悲怒之下,不願認這孫子,將人趕出了家門,孩子不過四歲,在家門口哭得淒涼,才鬧得許多的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