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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陵寢之祭

  長劍握在他們的手中,劍尖倒轉,從他們自己的背後穿了出來。


  那兩具屍體一大一小,身上穿著的都是皇室中人穿的錦服華袍,這麽多年過去,幹淨的部分還是華美如新,隻是沾染了半身的血跡。


  大的屍體頭上帶著金冠,腰間頸間手腕都掛著寶玉美石金鐲等物,小的那個孩子頸間掛著一個項圈,手上腳腕都有金色的小鈴鐺。


  在他們的身下,是黑色淩亂的線條組成的布滿了圓台的圖案,而他們正對著的,靠近圓台邊緣的地方,有一團格外大的黑色汙跡。


  林眉無從知曉,那裏曾經有一位祭司懷著悲哀與憐憫,在送走弟子之後,穿著最簡潔的祭司服,在這處充滿詛咒怨氣的祭台上,自焚祭神。


  用他自己的命和魂魄,平息了怨氣,打破了詛咒。


  林眉停在祭台的邊緣蹲下身,沒有隨意踏上,也沒有隨意去觸碰那些黑的,陳年的血跡。


  她隻是長久地看著,思索著這裏發生過什麽,但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


  薛淨悟的聲音從下麵傳來。


  “上麵有什麽?”


  “大概是金國最後的皇室之人吧。”


  林眉環顧了一圈,確定這裏沒有其他的東西存在。


  但她沒有下去,而是揚起頭,從這裏向上看,可以在琉璃搭建的穹頂之後,窺見一角蒼穹。


  也不知金國的匠人們是用了什麽方式做到,林眉確切見識到了他們的神奇手段。


  深埋在地底的地方,也能被陽光眷顧滿室。


  便說是奪天之巧載地之傑,也不足以形容當年金國的種種奇跡。


  薛淨悟眯起眼,仰頭仰得累了,就低下頭來研究他剛才從大殿一角撿到的東西。


  那是一塊赤紅的玉佩,像是大嶽的手藝,雕著常見的仙鶴青鬆圖。


  他現在對他發現的那一卷,引他們尋找地宮的記載,百思不得其解。


  寫下那一張東西的,定然是同道中人,而作為同道中人,不可能認不出地下的東西。


  這裏外麵的布置,分明就是一座陵寢,並且是有手段之人主持修建的陵寢。


  但他卻隻以地宮稱呼,絕口不提外麵的真麵目。


  一般的機關,同陵墓外布置下來保護主墓的機關,是兩個概念。


  一種是防賊,一種是殺賊。


  林眉從上麵走下來時,薛淨悟還在神遊天外,那一顆珠子從他掌間滾落出去,林眉腳尖一接一挑,踢起抄手握住。


  “你在想什麽?”


  薛淨悟喃喃著也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話,看著是還沒回神的。


  “但是這裏,想要將人騙來,也要讓人能先找到地方才是,就以這裏的地形……”


  林眉踢了踢他,薛淨悟轉過頭來,緩慢地眨了眨眼。


  隨後他看見了林眉手裏的那顆珠子,保持著握珠姿勢的手指反射性地抓了一把空氣,突然反應了過來。


  “咦,珠子怎麽去你手裏了?”


  林眉十分淡然地把珠子收進自己的懷裏。


  “你在說些什麽。”


  “當然是說珠子啊……啊呸。”


  薛淨悟一拍自己的額頭,總算回了神,摸了摸鼻尖訕訕笑了笑。


  “小生在想,我們看見的那一張東西,為什麽沒有說這裏其實是陵寢,而是依舊以地宮稱呼。”


  “寫下那樣東西的人,又到底會是什麽身份。”


  林眉回想了一下薛淨悟帶回來的那一張,從火裏殘留下來的“藏寶圖”,她還記得薛淨悟當時說過,那是用他們的行話來記載的。


  而她也記得,今天看見這裏的格局時,薛淨悟說,這裏沒有修建陵寢的習慣。


  現在想來,如果真如薛淨悟所言那是一個同行前輩的記載,那麽,他又為什麽會不遠千裏跑來大漠?


  若不是,又是怎麽留下那樣一卷記載?

  “你懷疑,有人故意想要引人過來,不論是幫他們打開這裏,還是要讓人來送死?”


  “極有可能,說不定我們一出去,就會被人盯上。”


  薛淨悟十分不爽地撇了撇嘴,想要抱臂表示自己的不滿,不慎忘記了自己的右臂現在傷痕累累,疼得痛呼一聲又半路咽了回去。


  林眉走到他身邊屈膝蹲下,捏住他的肩膀。


  手下的肌肉都是鼓脹冰涼的,指上稍微用力,薛淨悟又是一聲慘呼。


  經脈不通,還一直在失血,他的手臂已經有些發木,指尖險些沒有了知覺,被林眉這麽一按,簡直像千萬根銀針一起紮在了他的手臂上,又痛又麻,血又從傷口被擠了出來。


  林眉把視線轉向了他的腿。


  先是水泡,又在沙子塵土裏滾來滾去,還被火熏過一道,斷了的骨頭都是小事,一旦發炎……


  薛淨悟從她手下把自己的肩膀掙出來,咬著牙冷汗一道接著一道地流。


  “側王妃放心,小生還死不了。”


  林眉沉思許久,要薛淨悟把帶著的那盞油燈給她。


  “你的傷口要處理一下,免得你真殘了。”


  薛淨悟臉色一白,但他現在臉本來就沒有血色,白了也看不出來。


  在野外受傷時有許多的處理方法,現在沒有其他東西,剩下的就隻有一個選項了。


  拿火燒一道,至少能止血,在一定時間內防發炎感染。


  剛才的火海沒能把他熏成一塊肉,沒想到,到頭來還是逃不過。


  薛淨悟連連搖頭,死死捂著油燈不肯交出去。


  “不行不行,火燒了之後身上留著那麽大的疤痕,小生怎麽出去見人。”


  “側王妃您就行行好高抬貴手吧,小生還是孤身一人呢。”


  林眉反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給不給?”


  寒光閃爍的劍就在頸前,醜陋猙獰的傷疤等在以後,薛淨悟痛苦閉上眼,在艱難地抉擇過後,屈服在了頸間的寒意之下。


  他顫顫巍巍地交出了燈和打火石。


  林眉一把奪過油燈,薛淨悟眼睛睜開一點縫隙偷偷看她,見著她迫不及待的動作頓時心如死灰,魂飛天外。


  油燈太小,想要把手臂和腿上都烤過,花費了林眉不少的時間。


  薛淨悟慘叫到一半就暈了過去,等他醒過來,眼還沒有睜開,鼻尖先竄上來一股有點焦糊的烤肉味。


  薛淨悟差點當場“哇”的一聲哭出來,死死閉著眼不肯麵對現實。


  林眉冷漠地割了一截袖子給他包紮。


  “忍著吧,我們沒火能把你這麽大一塊肉烤熟,想吃東西等出去再吃。”


  薛淨悟覺得,他真是太難了,還沒等君留山來和他算賬,他就要先被林眉分屍而食了。


  等到包紮好了,薛淨悟才半死不活地睜開眼,視線絕對不肯往被包紮的地方瞥去一眼,這就是所謂的,隻要看不見,它就不存在。


  林眉站起來,把頭發重新挽過,用綁帶當做抹額束好,扶薛淨悟站起來。


  “往哪裏走?”


  薛淨悟忍著傷口處鑽心的疼想了想,指向通往後殿的路。


  “現在還不清楚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往後再走一走。”


  陵寢通常不設出口,唯一通向大門的陵道都會放下三重千斤石隔斷道路。


  但這一間前殿又不像是陵寢的配置,反而是神殿的模樣。


  他還要多看一看才能確定他們到底來了個什麽地方,然後判斷從哪裏出去。


  林眉沒有反對地扶著他往後走了。


  或許是陽光盈室的緣故,這裏既不顯得死寂,也不顯得古舊,厚重之下又有一份歡欣喧嘩。


  繞過高柱和祭台,後麵那扇尖頂的高門洞開著,後麵的甬道就像是一條平常的遊廊一般。


  花柱鎏金,頂上琉璃,五彩斑斕的光芒穿過拚花的琉璃透下,遮擋了烈日的灼熱。


  兩邊的牆壁不再是灰色的大石,而是白玉浮雕,美人起舞,樂者翩翩,惟妙惟肖。


  連腳下都落著晶瑩,兩邊還修著一排低矮的花壇,隻是沒有鮮花綻放,反而有青翠的草色點綴其上,黃土並不幹裂,似乎有著侍從每日都盡心盡力地來澆著水,卻又放任了自然的生長。


  若是在誰的府中見到這般,還得誇上一番主人自有意趣。


  人在其中,當閑庭信步耳。


  薛淨悟搖頭晃腦,在他又搞出事來前,林眉把劍拍在了他臉上。


  她倒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手要扶著薛淨悟,一手要提著劍,沒手空出來去捂他的嘴,隻能將就一下用劍了。


  薛淨悟小心地用手指抵住劍推開一寸,咳了一聲,把滾到齒間的感歎,又滾回肚子裏麵去。


  “小心一點,莫要真毀了小生的容,小生這張臉本就萬萬及不上側王妃您的。”


  林眉把劍轉平,用劍刃對準了他。


  薛淨悟一指擱到劍尖上,把劍往下壓。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裏就像是金國的風格,和大嶽的陵寢規格的結合一般。”


  通道頗長,他們走了許久才進了中殿。


  薛淨悟蹦開離林眉遠了一點,打量著這個地方更是奇怪。


  “而且之前被金國的東西影響了,我剛才想到,這裏的陵寢還是前兩朝之前的風格。”


  大嶽之前是後梁,再之前是北夏,北夏是取魏而代之。


  大魏在國,京都承前朝在南。


  北夏立國二百餘年,興宗遷都至北,後梁至嶽亦定都於北地。


  南北風俗不一,北地疏闊,修墓亦以規整大氣為主,南地富庶,墓思多精巧之物,莊雅華美。


  這裏許多的地方分明就是在南地的朝代才有的講究。


  “立柱十二,以分十二月,上頂為天,要用琉璃,飾以金銀為貴,燈方用銅。”


  “壁畫多神話而不以人物,喻此地仙人羽化,脫離凡俗,然耳室配殿一如生前之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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