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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屍骨成恨

  但誰也沒想到,後方突生了變故。


  並非是俘虜異動,而是出現了許多的蝗蟲。


  大漠幹旱,易生蟲災,長期生活在此地的人都對此見怪不怪,自有一套應對方法。


  但這次不同以往,在大家沒能反應過來時,已是血灑滿城。


  蝗蟲變異了。


  來勢洶洶的蝗蟲的目標不再是植物,而是人的血肉。


  鋪天蓋地地從城市上空壓下來,四散逃跑的人總會有被咬到的。


  而最可怕的是被這些蝗蟲咬到的會染上一種怪病,渾身經脈凸起,雙眼血紅,四肢逐漸僵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形如僵屍。


  而這些僵屍還會發狂,見人便要啃咬打殺,偏偏又力大無比。


  刀劍砍上去,他們卻像失去痛覺一般,絲毫不會退縮。


  當時在此地的多是軍隊,士兵強壯,異變之下造成了巨大的混亂。


  哪怕後來發現這些“僵屍”隻有最多十日的壽命,也沒辦法挽回損失。


  戰王和君留山後路被斷失去支援,困在大漠中時,都將目光對準了金國。


  “事後,本王讓人查明,是焚仙門找上了金國。”


  君留山看眼林眉,提起焚仙門時,殺意冰冷。


  林眉也自然是記得焚仙門的,三番兩次想要對自己下殺手。


  擰緊了眉頭,林眉望向君留山。


  “本王懷疑此次也有焚仙門在背後行事,你已與他們對上,當要小心。”


  “側王妃這條命,可還屬於本王的。”


  君留山斂眸一笑,繼續和她講下去。


  大漠中變故太大,就如同這次沙塵暴,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身陷險境,而他又無能為力。


  和林眉說了,讓她有提防,才能讓他放心一些。


  退出大漠會死太多的人,而他們的兵力因為蝗蟲已經不足。


  況且路上若是沒有水源,他們不一定能走出大漠,那個時候已經太過深入了。


  所以在商議過後,戰王決定改變方式,集合剩下兵力一舉打入金國國都。


  哪怕是有蝗蟲助陣,戰場拚殺始終都是靠人命來堆出的。


  他們放棄了後顧一路直指金國心髒,金國沒想到他們這麽不要命,也不得不回防。


  但還有一個焚仙門在。


  戰王和君留山都親自拿起刀在前殺敵,鮮血浸濕了半身鎧甲。


  君留山忽然瞥見天邊壓來的一線黃色,很快席卷過藍天,遮蔽了太陽。


  是沙塵暴,和混在裏麵的蝗蟲。


  金國竟是連自己人的性命都不顧了。


  但當時他們都以為隻是運氣不好,遇上了突發的沙塵暴。


  人馬四散。


  等到沙塵暴過去,戰王和君留山還在一處,周圍所剩不過三百餘人,看見戰王都集合了過來。


  當然其中也有金人,但人數太少,隻能暫時放下了兵刃成為俘虜。


  等整合完畢,君留山正在等人辨別方向,同時搜尋其他的人。


  千餘著甲執兵的金國精銳,突然出現將他們包圍在內。


  閃著寒光的尖刃齊齊對準了他們。


  幾個披著黑色袍子的奇詭之人,推著一個比人還高的黑布覆蓋的四方物品,在軍隊之後看向他們。


  領頭之人隱藏在兜帽下投來的視線,陰冷又帶著隱隱的激動,像是蠢蠢欲動的毒蠍,揚起了帶著毒針的長尾。


  君留山握緊了長劍。


  金國軍隊都穿著包裹全身的皮甲,而黑布之下,傳來躁動的嗡鳴聲。


  在凝重又沉寂的氣氛裏,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那裏有著什麽。


  戰王當機立斷讓人殺死了俘虜。


  士兵不確定該不該將兩位主帥護圍在內,一旦發生意外,會讓兩人難以躲避。


  不過金人也沒有給他們逃避的空間。


  君留山和戰王對視一眼,俱是沉默不言。


  此戰,必以血開路!


  嶽軍與金人同一時間選擇了衝鋒。


  短兵相接,冰冷的刀鋒貫穿腹部,將人釘入柔軟的黃沙之中。


  頭顱滾下脖頸,鮮血噴灑而出,大漠漫無邊際的黃中兀然多出了別樣的色彩。


  金烏東升。


  但更多的金人還在等待,黑袍人也尚在觀望。


  君留山在拚殺中放棄突圍,他們人太少,還幾乎人人帶傷。


  而金國精銳盡出,還有黑袍人和蝗蟲在按兵不動。


  君留山打算帶人去殺了黑袍人,戰王為他壓陣。


  察覺到他們的異動,黑袍人也不再袖手旁觀,直接扯下了黑布。


  蝗蟲從鐵籠的縫隙間迫不及待地湧出,一人舉起短笛吹響,那些蝗蟲就直直朝著嶽軍衝來。


  金人讓開了道路,蝗蟲也對他們視而不見。


  “散開!”


  一大群的蟲子成團裹下,揮劍去砍也不過能殺死零星幾隻。


  君留山被戰王一把推遠摔入沙坑,幾個士兵也朝他撲來要把他護在身下。


  但戰王慢了一步,蝗蟲已逼到了眼前,他舉劍的手當即被咬了一口。


  “他們放任我們狼狽地奔逃,本王被人死死護著,看著這些士兵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該輪到本王。”


  “而本王連幾隻蟲子都沒辦法阻止。”


  金人沒有再打,重又退了回去圍著他們,旁觀他們的掙紮。


  黑袍人再次吹響短笛,戲耍一般指揮著蝗蟲分成幾群,將他們分開追咬。


  有士兵被咬到,在發瘋之前一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君留山被人護著,不知道是黑袍人有意,還是因他常年飲藥,蝗蟲對他興趣不大。


  他隔著髒汙的兵甲和士兵的屍體,看見黑袍人閑散站在金人之後,還在交頭接耳討論著什麽。


  那種輕慢嘲弄的姿態讓他恨得雙眼發紅,推開人就想衝上去將人斬殺。


  他今日縱然要死在這裏,也要有人為他陪葬!

  但身後有長劍破空襲來,君留山匆忙背劍回擋。鐵器交接,他的手臂被震得發麻,人順勢往前一滾,站起回身橫劍再次抵住劍鋒。


  看清來人,君留山近乎失聲:“元帥!”


  出劍的是戰王,在他身後,倒著雙目大睜的士兵們,不可置信的目光還死死地盯著戰王的背影。


  一人尚留有一息,努力伸出了手臂,對君留山做著口型。


  “快、跑……”


  瞥見戰王手上的傷口,君留山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他麵前的戰王已然雙目赤紅,血絲爬滿了眼白,目光潰散映不出人影,從雙穴爆鼓而起的青筋蜿蜒爬過臉龐耳後,泛著黑紫,似有惡蟲在膚下蠕動。


  君留山不自覺地攥起了拳,垂下的眼睫顫動著,遮住了這一段秘密。


  他沒有和林眉細說,隻是講著士兵間的反目殺戮。


  他的語氣很穩,但越發虛弱了。


  林眉看著他,沒有細問。


  思及君留山剛才提到的戰王被蝗蟲咬了一口,林眉心下了然。


  戰王在這個故事裏的消失,和這麽多年許多人想知道的戰王戰死之謎她都不想去探究。


  這其中或有戰王不光彩的過去,但那又如何?

  她隻是沉默地聽君留山繼續講下去。


  戰王怒吼一聲,舉劍又砍。


  君留山接他兩劍已是手臂微微發抖,不敢再接,他撤劍側翻,一腳踩進了浸了血變得有些泥濘的沙裏。


  在場的人死傷大半,想要突圍的士兵都死在了金人的刀下。


  戰王發瘋之後也砍死了許多人,金人都退開了去,遠遠看著他們殘殺。


  黑袍人吹起短笛喚回了蝗蟲,重新蓋上了黑布。


  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做著困獸之鬥。


  身邊被咬的和沒被咬的士兵在和昔日同胞刀劍相向,君留山獨自對上了戰王,盡量遠離他們。


  長劍擦劃過盔甲,濺出星點火花,君留山連退三步右腳後抵,膝蓋打著顫。


  剛才戰王一腳踹在了他膝上,膝骨碎裂一樣鑽心的疼。


  汗水混著血水在麵上凝固,蓋住了右眼,左眼也漸漸看不清東西。


  手也在抖,劍刃上迸出缺口裂紋,下一次就會折斷。


  他能殺掉戰王,也殺不出生天。


  君留山提著一口氣才讓自己沒有倒下,他們帶來的軍隊四散,現在身邊隻有十數尚還活著的戰士。


  他還在奢求一個奇跡。


  日頭高懸,鋒刃印下他還稚嫩的臉,他被映出的亮光晃得眯起了眼,雙手握住劍柄,不顧一切地迎了上去。


  鐵片崩裂,高高飛了出去。


  一點寒光從麵前人的額上透出,尖尖的箭頭上是血也捂不熱的冰冷,尾羽還在震動不休。


  他恍惚看見戰王的頭顱從他麵前飛出,鮮血糊了滿臉,視野也變得鮮紅,然後墜入黑暗。


  有人在拖著他跑,還有人給他擦幹淨了臉,君留山重新睜開眼。


  兵甲整備的士兵和金人已經廝殺在了一起,十幾個人圍在他身邊,刀刃對著外。


  一個陌生的麵孔跪在他麵前:“臣來遲,請將軍恕罪。”


  援軍到了。


  “援軍來了,救下了本王的一條命,幾千人,救了本王一條命。”


  君留山勾起唇角轉頭,林眉一瞬間在他眼底看見了血海。


  三百餘人的屍體在血海裏堆積。


  夜風拂過,那雙眼又隻是深邃又冷淡地看著這片大漠。


  故事裏沒有了故人。


  君留山急促喘著氣推開扶著他的士兵,站起環視一圈,來的人裏還有一些他能認得出的人,和他丟失的兵。


  閉了閉眼,他沒有多問,隻是抓過一人的佩刀,站上了高處。


  君留山縱觀著局勢,接過了指揮。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帶兵前來的將領一愣,很快傳令下去。


  蝗蟲又被放了出來,但這次對比援軍就顯得太少了。


  君留山讓人以金人為盾,點火燒蟲,自己提著刀直奔黑袍人。


  死的人漸漸鋪滿了這處荒漠。


  君留山反手一刀刺穿偷襲者,回身把屍體從刀上甩下,長發披散,眸中泛起紅色,一身的血衣,無人再敢靠近他十步之內。


  金國最後的精銳,和大半的嶽軍都死在了這裏。


  星垂曠野,晚風徐徐,天地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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