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碧落佛枝
“參見郡主,不知郡主現在前來,有何事?可否容奴才通稟一聲?”
而姚遠山將軍府的人顯然是都認識嘉禾郡主,根本不敢阻攔嘉禾郡主進府的腳步,管家急忙出來迎接。
隻是嘉禾郡主的腳步聲沒有絲毫停頓,管家也隻能躬著身子說話,還得跟上嘉禾郡主的腳步。
“姚叔叔呢,本郡主現在就要見姚叔叔。”
沒有絲毫停頓,嘉禾郡主卻是顧不了那麽多。
“郡主,姚大人現下正和幾位大人在書房議事,現在郡主過去,恐怕不適合,且容小人去通稟……”
有些驚訝,但管家還是想要攔下嘉禾郡主。
北關邊寨的急報,姚遠山等人也是知道了。
一心為國的幾人現在雖然沒有了兵權,卻還是時時關注這些。
“還有什麽不合適的!本郡主與姚叔叔何須見外,你先下去吧。”
嘉禾郡主神色冰冷,說話間,更是轉變了去姚遠山廂房的方向,直接去向書房。
被嘉禾郡主這麽一說,考慮到嘉禾郡主的身份,管家猶豫著站在原地,不一會就被嘉禾郡主甩了好遠。
腳下迅速,嘉禾郡主腦中也在不停運轉。
既然不能說出留山哥哥的真實情況,自然是得找個理由,最好便是謊稱自己身體抱恙。
念及此,嘉禾郡主連忙掏了掏衣袖,拿出了一盒脂粉。
幸虧平日裏她總喜歡裝些脂粉備用,此時剛好用上。
她什麽都不顧,徑直往自己臉上撲了起來。
就連嘴唇也沒有放過,生怕裝的不夠虛弱。
撲了粉,嘉禾郡主自然是看起來臉色煞白,甚至白的有些嚇人了。
姚遠山書房內。
正上端坐的自然是姚遠山。
不知已經多久,桌上滾燙的茶水也已經變涼,姚遠山卻是絲毫沒有動。
聽著堂下楚家舊部的議論聲,姚遠山更是著急。
“姚大人,北關邊寨之事你我就算是著急,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啊,現在就是陛下下旨也沒用,還是得那位的手令啊。”
“話雖如此,可誰知道那位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
“哼,我看,都怪那個妖女,妖女不祥,才惹出了這麽多禍端,讓大嶽朝不能安穩!”
“不管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讓那位下手令,否則,我們再著急,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下坐四人發言完畢,一時間卻都是沉默。
的確,他們現在怪誰都可以,但獨獨是救不了北關邊寨那麽多人。
“姚叔叔……”
下一刻,卻是一道倩影推門而入,嘴裏對姚遠山的稱呼甚是親昵,話語間還隱隱透著委屈。
直接推門,看到書房內這麽多人,嘉禾郡主也是一愣。
視線掃過,發現都是楚家舊部的老臣,嘉禾郡主才放下心來。
說罷她袖子掩麵,直接走向姚遠山等人的方向,多多少少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動作有些劇烈,嘉禾郡主臉上的粉不由自主的往下掉了掉。
她偏過頭掩麵,那粉落在地上還不算,靠近後甚至落在了臨近幾位老臣的袖子上。
眾人都是武將,自然沒有流連煙花之地的癖好,看到那白色粉末,都是一驚。
幾人這才注意到嘉禾郡主過分發白的臉色,竟然連嘴唇都是白的?
隻是為何口角處卻發紅,甚至唇峰一白一紅,紅白相間,顯得十分怪異。
楚家舊部一眾老臣,包括姚遠山,見到嘉禾郡主突然出現,都是微微一愣。
先是出口一句詢問,幾人才上前行禮問安。
“郡主這是怎麽了?臣拜見嘉禾郡主。”
“臣等拜見嘉禾郡主。”
看到嘉禾郡主慘白的臉色,幾人不由麵帶狐疑。
“各位大人不必如此,留歌這次也是有事相求,求各位大人救救留歌罷。”
讓眾位老臣起身,嘉禾郡主直接帶著哭腔開口,猛地上前,就要跪地。
竟然沒有以郡主自稱。
嘉禾郡主知道,在這些楚家舊部麵前,楚留歌這個名字,比嘉禾郡主這個頭銜好用的多。
“不敢不敢,郡主這是怎麽了……”
一瞬間,姚遠山等人被嘉禾郡主嚇得不敢起身,皆是麵麵相覷,扶住了嘉禾郡主。
不知道為什麽嘉禾郡主會突然來此,還用了這種語氣。
再結合嘉禾郡主如此激動,眾人心中猜測紛紛,但都為嘉禾郡主擔憂起來。
“留歌突染重疾,急需一味碧落佛枝,不知各位大人可有?”
見此,嘉禾郡主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卻是以自己有重病在身為由。
話音落罷,嘉禾郡主更是故意吸了吸瓊鼻,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活脫脫是在長輩麵前撒嬌的孩子。
說話間伴隨著抽泣,她臉上的粉還在窸窸窣窣的不停往下掉落,有的甚至掉在了腳下的大理石地板上。
微微挪動腳步蓋住,嘉禾郡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這也是第一次裝病沒什麽經驗,時間又太過倉促,早知剛才在府外就先做好準備了。
“什麽?郡主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臣府中有一民間神醫,頗有神通,不如替郡主請來看看吧。”
“對啊,郡主您是哪裏不舒服,是不是臉……這不會影響郡主玉顏吧……”
“不要亂說話!郡主金枝玉葉,福大命大,請了神醫便會好的。”
“對對對,隻要病好,那就算是玉顏損壞也不算什麽,隻是藥材不能亂用,碧落佛枝藥性烈的很,隻怕不適合郡主。”
“對啊,臣等雖然不懂醫術,但是保險起見,郡主還是請禦醫吧。”
姚遠山聽此,不由得驚疑出聲,眾人也都是急忙關切,就要給嘉禾郡主請神醫來診治一番。
因為嘉禾郡主臉上不停掉落的粉,這些大臣俱都為嘉禾郡主的容貌擔憂起來。
這麽多人,倒是隻有陳全程提到了嘉禾郡主要求取的碧落佛枝。
“咳咳……”
尷尬輕咳出聲,嘉禾郡主微微搖頭,拒絕了幾人的提議,更是不敢去看姚遠山等人。
對這些從小看著自己一起長大的老臣說謊,嘉禾郡主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而這些老臣聽聞自己生病,一個個都是如此著急,是真把她當作親人,而非主子。
心中感動,扭頭避開姚遠山等人的目光,嘉禾郡主才又緩緩開口,找了個借口,就是不想讓神醫來診脈。
神醫一來,她肯定是瞞不住了。
“這倒不用,男女有別,隻怕那神醫來了也不方便,留歌求了碧落佛枝便可。”
“這……”
“現在哪還顧得了那麽多,郡主,您的玉體要緊啊。”
“閉嘴!你說什麽渾話!難道郡主說的不對?”
“大人不必擔心,那神醫是會懸絲診脈的,郡主也大可不用擔心。”
“是、是,這樣,郡主大可放心了,隻要臣等在,絕不會讓郡主出事的。”
嘉禾郡主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這些楚家舊部卻意見相悖。
都是脾氣暴躁的武將,眼看著下一刻就要來個比武招醫。
還好之前提議的人再次開口,一個懸絲診脈也讓其他人瞬間放下心來。
如此一來甚好,既可以替嘉禾郡主診治,又可以顧忌到男女之別。
有了解決辦法,大臣也是引著嘉禾郡主坐下。
剛剛太著急,都忘了。
“各位大臣,留歌真的隻是要碧落佛枝罷了。”
哀歎了口氣,嘉禾郡主坐下扶額,極為懊惱。
幾位大臣的關心她心領了,可她知道楚家舊部這些人有沒有碧落佛枝,能不能給她就夠了。
再說要請神醫,嘉禾郡主都想當場吐血了。
她真的沒病!她真的不需要神醫!更不會毀容!也不需要懸絲診脈!
隻要碧落佛枝就夠了!
他們難道不能聽聽她這個郡主的話嗎?
隻恨自己不能說實話。
想著,嘉禾郡主也是欲哭無淚。
真把那個什麽神醫叫來醫治一番,隻怕真的把大事給耽擱了。
“郡主,良藥苦口利於病,郡主不要怕,如果真的需要碧落佛枝,臣一定會拿出來醫治郡主。”
拱手,陳全城看的著急,急忙開口。
隻以為嘉禾郡主是擔心自己的病情才來求取這麽珍貴的藥。
摸摸自己的胡須,姚遠山看的清楚,卻有些狐疑。
嘉禾郡主現在的模樣說是臉色慘白卻是莫名怪異。
而且隻要是一個患病的正常人聽到神醫一定會想聽聽神醫的說法,不會像嘉禾郡主這般。
如果嘉禾郡主真的有了重病,那為什麽還會親自來求取碧落佛枝,不讓自己的侍女來求取呢?
更何況,其他時候也就算了,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這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嘉禾郡主求取此藥,到底是為了誰。
再加上時機蹊蹺,而嘉禾郡主又一向對君留山有情,這不得不讓他多想。
“郡主,臣等對戰王,對您,對楚家,都是忠心耿耿,郡主不妨有話直說。”
“姚叔叔,您這話什麽意思,是不相信留歌了?”
猛地抬眸,嘉禾郡主雙目含水,更是直接喊了叔叔二字。
為的,就是讓幾人心軟,不再多加詢問。
“郡主重病,一人求藥,依老臣所見,那淳榮王府對郡主根本就是疏於照顧,是時候讓陛下為郡主主持公道了。”
這時,又是一位大人開口。
這位大人的話,比姚遠山說的,還要狠上幾分。
話裏話外都是要怪罪在淳榮王府的頭上。
緊鎖眉頭,嘉禾郡主也沒想到幾個老臣會如此。
“各位大人口口聲聲說效忠爹爹,效忠楚家,如今留歌求取一味碧落佛枝都如此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