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一夜淩亂

  陸瑾年麵無表情地將她推到花灑下，然後擰開冷水開關，冰冷的涼水瞬間當頭澆下，淋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就成了落湯雞。


  “啊——”她尖叫一聲，神智頓時清醒了幾分。


  陸瑾年關了水，冷冷地看著她：“酒醒了嗎？沒醒的話繼續淋。”


  連姝一身狼狽的站在那兒，滿頭滿身都是水，水珠還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陸瑾年冷冷道：“連姝，要想讓別人看得起你，你就要先自己看得起自己。聶慎霆已經跟你沒關係了，當初是你自己親手把他推開的。現在他要回美國了，你就借著酒勁發瘋，你不覺得，這樣太賤了嗎？你做這個樣子給誰看？誰會同情你？”


  連姝徹底酒醒了。


  她蒼白著臉站在花灑下，呆呆地，貝齒深深地咬進了唇肉裏。


  陸瑾年漠然地看她一眼，道：“清醒了就好好想一下，你的人生到底應該怎麽走。是枉顧殺父母的仇恨，帶著孩子一起去投奔他，昧著自己的良心和他苟一且一偷一生，還是涅槃重生，珍惜眼下難能可貴的平靜生活，好好地撫養忘川長大。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清醒而理智地做決定，別讓我太失望。”


  說完，不待她反應，他就摔門而去，留下一道無情冷漠的背影。


  連姝緊緊地咬著唇，良久，才慢慢地蹲下身去，捂著心髒的位置，痛哭失聲。


  夜色如墨，陸瑾年的車子在清冷的街道上疾馳。


  來到了常去的那家酒吧，他叫了酒吧裏最烈的酒，和著滿腹無法發泄的情緒吞咽下肚。


  酒精灼燒著他的胃，很難受，很難受。


  幾杯下肚，整個人都感覺燃燒了起來。


  一個穿著清涼的妖嬈女郎走過來，纖細的手臂搭上他的，“帥哥，你喝的這是什麽酒啊？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


  如果換做平時，這樣的搭訕陸瑾年是決計不會理的。


  但今晚……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對酒保道：“給這位小姐調一杯，我請她喝。”


  女郎眉開眼笑：“謝謝。”


  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道淡淡地鑽入鼻中。


  Ivoire，象牙香水？

  她竟然用了跟連姝一樣牌子的香水？


  每日聞到的熟悉的味道，此刻，勾起了他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所有情緒。


  他斜睨著眼前的豔麗女子，薄唇一勾，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來。


  “想跟我去酒店嗎？”他問。


  女子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羞答答地道：“我們才剛認識，不太合適吧？”


  陸瑾年不耐煩地拍下幾張粉色的鈔票，然後拿過一旁的外套就走。


  女郎眸中掠過一抹竊喜之色，隨即，也跟了上去。


  酒店的大床中，兩個剛剛才認識的男女顛鸞倒鳳，放縱著自己，陷入無邊的沉淪風月當中……


  第二天一早，女郎醒來，發現身邊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床頭櫃上，放著一疊整齊的鈔票。


  她坐在床上，將那疊鈔票放在手心裏拍打了一下，唇邊勾起一抹冷冷的，誌得意滿的笑容來。


  連姝，你欠我的，我會讓你一點一點的還回來。


  陸瑾年回到家的時候，連姝正帶著忘川在吃早餐。


  小包子有些不聽話，扭著身子坐在寶寶凳裏不肯好好吃。


  連姝哄他：“忘川乖，不好好吃飯會長不高的哦。來，吃一口……”


  小包子鬧脾氣，還是不肯吃。


  連姝耐心用盡，板起臉：“忘川，你再不聽話，媽媽要打你了哦。”


  “哇——”小包子哭了。


  陸瑾年看到了，走上前，將孩子從寶寶凳裏抱出來，埋怨道：“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你嚇唬他幹嘛！”


  “爸爸。”陸忘川一看到陸瑾年，立馬就像拿到了尚方寶劍一樣，哭得愈發厲害了。


  “爸爸，媽媽壞，媽媽要打忘川，忘川不要媽媽了，嗚嗚……”


  連姝：“……”


  陸瑾年哄他：“乖，媽媽不會打忘川的，媽媽就是開開玩笑，不會真的打忘川的……”


  “真的嗎？”小包子抽抽噎噎的。


  “真的，”陸瑾年道，“媽媽生氣，是因為忘川不好好吃飯啊，隻要忘川乖乖吃飯，媽媽立馬就笑了哦。”


  “媽媽真的會笑嗎？”小包子不相信，心裏有些怕怕的。


  今天早上從起床後到現在，媽媽都沒有笑過呢，她的樣子好可怕。


  陸瑾年向他保證：“粑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


  “那好吧，”小包子這才扁著嘴，重新爬到椅子裏，用小勺子挖了一口飯放進嘴裏。


  兩歲多的孩子，早已學會了自己吃飯，而且吃得很幹淨，不會滿桌掉的都是飯粒，相比起同齡的孩子來說，早慧了許多。


  小包子一邊吃，一邊偷偷地望著麻麻，希望看到她笑。


  可是他一連吃了好幾口，麻麻都沒有笑，小包子扁了扁嘴，委屈地看向了粑粑。


  陸瑾年見狀，朝連姝使了個眼色，“連姝。”


  連姝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陸瑾年道：“忘川你看，麻麻笑了。”


  小包子這才開心地大口大口吃起飯來。


  吃完後，陸瑾年叫女傭把孩子帶下去洗手洗嘴巴，自己坐到連姝旁邊，道：“孩子還小，你有什麽負麵情緒，不要帶給他。”


  連姝怔怔地看著他，忽然道，“陸瑾年，你有沒有後悔娶我？”


  陸瑾年怔了一下，“大清早的，說什麽胡話呢？”


  連姝鼻子酸酸地，“如果你不娶我，你可以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娶個正常的妻子，生個正常的孩子……”


  陸瑾年哭笑不得，“瞧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正常，忘川不正常似的。哪有人這麽說自己和孩子的？”


  連姝低著頭，帶著鼻音道：“你懂我的意思的。”


  陸瑾年歎了口氣，伸手攬了攬她的肩，道：“我知道，昨晚我說得有些過分了，傷到了你，你原諒我，我隻是希望你能好。不希望你再重複過去的老路，不想看到你卷入痛苦的漩渦裏，你明白嗎？”


  “我明白。”連姝黯然道，“我知道你為了我好，是我自己沒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緒，我以後會控製的。”


  “我可以理解為，昨晚那樣的事，以後不會再發生了是嗎？”陸瑾年問。


  連姝道：“不會了。”頓了頓，又保證似的道：“我以後會跟你好好過日子的。”


  “你想清楚了就好。”陸瑾年道，“我先上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還要去醫院。”


  “嗯。”連姝點點頭。


  陸瑾年定定地看了她兩眼，這才起身往樓上走去。


  心裏，卻有一絲發冷。


  他一夜未歸，她竟然連問都沒問。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氣味，她竟然，連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是不愛吧？隻有不愛，才會這樣不上心。隻有不愛，才會這樣熟視無睹。


  連姝，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取代他在你心裏的位置？陸瑾年的心裏泛起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