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刺客
別墅外，葉玄沒有帶上鐵生。
他獨自一人走走看看，腦海中浮現兒時的時光畫面。
街道巷陌，都留下了他的童真和快樂。
還可以看到那些牆壁上刻畫的字跡，歪歪曲曲，有些，是他的。
曾經夥伴三三兩兩，而今，散落天涯海角。
見證他們的，是這無情的時間。
終於，葉玄身軀一顫。
他望著門外那白髮蒼蒼的母親，好像被一柄劍，刺中心臟。
她的眼神，是期盼，是激動，是渴望，更流露出對遠在天邊孩兒的無邊思念之情。
葉玄咽喉有些刺痛，他加快步伐，走到周藍芝身前，哽咽道：「媽，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五個字。
卻用盡了他一生力量。
其中，包含了他十年征戰沙場的無盡苦痛，還有對父母的愧疚之情。
周藍芝伸出手，指尖觸摸著葉玄那已經稜角分明的臉龐。
陽剛。
硬朗。
威武。
周藍芝又整理了一下葉玄衣領，手指在他衣服上，輕輕拍打。
突然，周藍芝哭了。
眼淚止不住落下。
洶湧無止境。
「瘦了。」
兩個字，包含了母親對子的無盡心痛。葉玄擠出笑容：「媽，長大了就會顯瘦的。」
周藍芝搖頭，「媽不想你這麼快長大，長大了，會很苦的，餓了嗎？」
葉玄點點頭。
周藍芝雙手一隻牽著葉玄，一隻牽著叶韻兒朝屋中走去。
眼睛通紅通紅的。
淚珠跟隨風，灑落，融入泥土。
院落中，芬芳的花香，細膩的泥土味。
也忍不住讓葉玄骨子裡的倔強變得萬般柔軟。
媽頭髮白了。
臉上皺紋也多了。
身軀也不再豐腴挺拔了。
上一世為國家，忽略了爸媽家人的感受。
這一世，定要多陪陪他們。
一起吃吃飯，逛逛路，多看看這片蒼茫山河的一花一草。
葉玄回到屋子時，卻不見爸。
他疑惑道：「媽，爸呢？」
周藍芝道：「他剛才還在的，應該在樓上書房吧，經常把自己鎖在裡面，也不知他在幹什麼，你去看看他吧，媽和你妹去做飯。」
葉玄點頭，上樓來到書房外，敲了敲門。屋內響起父親那雄渾聲音。
「進來吧。」
葉玄進入書房，看到父親背對他望著牆壁上那副字跡，他卻穿上了從未穿過的破舊戎裝。
葉玄隨手關上房門，他低聲道：「爸，我回來了。」
葉偉轉頭看了他一眼，從上到下打量，雖然心中情緒澎湃，但是他忍住了。
葉偉是一個思想固執，很注重身份的父親。
他伸手拍了拍葉玄肩膀：「長大了！去搬個凳子，把這幅字取下來。」
葉玄不知父親這是何意，但是依舊按照他要求做了。
當他取下那副字時，卻發現後面有一個暗箱，裡面擺放著一個四四方方黑黑的盒子。
葉玄回頭盯著葉偉疑惑道：「爸，這是什麼？」
「小心取下來，它是你的叔叔們。」
葉玄小心翼翼取下來，就見到父親小心翼翼擦拭著盒子，低聲道：「這是當初我們連隊戰友們骨灰的一小部分，放在外面你媽肯定不願意，所以我就悄悄藏在書房中，經常呆在裡面，和他們聊聊天。」
「這一聊，三十年便晃眼而過，三十年前的事情都還歷歷在目，可昨天的事情，卻記不住了，爸回頭一看，原來爸已經老了，而你卻長成大人了。」
「崔月催人老，人生如過客，再大的英雄，也會落幕，和你這些叔叔們一樣，都得去地下。」
「爸只想去地下后，你的這群叔叔們，不怪我，還和爸一起說說話，這人啊，年紀越大，就越怕身邊沒個人陪著嘮嗑。」
葉偉嘆了口氣，似在感嘆時光的無情。
隨後他繼續說道。
「葉玄，你這群叔叔們都沒結婚生子，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對他們說，你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孩子，我要你，帶著我們的信仰，去軍中報效祖國。」
「爸知道，我很自私，為了自己，十七歲就把你送入軍中吃苦。」
「你怪爸嗎？」
葉玄搖頭。
爸不是自私，而是偉大。
他很慶幸，爸送他去軍中了。
這讓葉玄也找到了他的信仰。
他一人一棺，以身鎮國門，試問天下，誰敢來犯？
葉偉笑道：「你不怪父親就好，抽空，把你叔叔們的骨灰撤在江水中，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
葉玄點頭：「父親不一起去？」
葉偉搖頭：「這人上了年紀，最見不得離別，你幫父親和他們說說話就行。」
葉偉把骨灰鄭重的遞在葉玄手中。
這不僅僅是骨灰交接，更是把上一代的信仰，傳遞到了葉玄身上。
葉玄握在手中，沉重無比。
而突然，書房窗戶中，一位身穿勁裝中年翻身而入。
中年長臉，眼神陰翳。
眼眸中，更有冰冷殺機隱現。
他進入書房一愣道：「怎麼是兩個人？不過沒關係，一起下地獄挺好。」
中年男子便朝葉玄他們走來。
葉偉皺眉道：「你是誰？」
長臉男子淡漠道：「殺你的人！」
此人就是上一世把父親害死，故意偽裝成從樓梯摔下去死亡的罪魁禍首。
葉玄轉頭看向葉偉道：「爸，你下樓喝茶，這裡交給我。」
葉偉從長臉男子身上感受到殺意，他看向葉玄：「你有把握？」
葉玄點頭道：「爸，十年從軍，如果我連他都無法解決，豈不是丟了你的臉？」
葉偉從兒子眸中，感受到無比浩瀚自信，他不再多言，轉身關上書房門下樓了。
葉玄把骨灰盒放在書桌上，坐在旁邊，摸出香煙點燃抽了一口，這才道：「你可知道，你要殺的人，為這個國家做了多少貢獻？」
長臉男子沒想到葉玄如此氣定神閑。
他陰冷一笑道：「這與我何干？而且，你不怕死？」
葉玄手指撫摸著骨灰盒。
「就憑你，還不夠資格殺我。我且問你，誰派你來殺我父親？讓你死個痛快。」
「呵呵！」長臉男子陰冷一笑道：「就憑你也想殺我？知道這是什麼嗎？」
長臉男子身體一震。
頓時周身纏繞淡淡血霧。
「這是一品境修武者，名叫氣血如淵。」
「你再看這個。」
長臉男子抓著旁邊一個鋼鐵球，在手中一捏，鋼鐵球被他捏成粉碎，碎末從指縫落下。
「你可知道，這又叫什麼？修武者二品，力大如象，你覺得，你的腦袋，能夠硬過這個鐵球？」
長臉男子一副高高在上盯著葉玄。
葉玄轉頭看向長臉男子挑眉笑道：「那你覺得我這個又是什麼？」
葉玄抬起手掌，濃郁的血色，化為實質血氣手掌，覆蓋在他手掌上。
長臉男子瞳孔一縮，騰騰騰連續後退三步，當即臉色蒼白。
四品境修武者，血魄驚世！
血氣化為實質，覆蓋身體！
一個小小江州市怎麼會有四品境修武者？
並且！這麼年輕？
這他媽怎麼可能！
長臉男子感覺咽喉好似被什麼卡主了，哽咽道：「你，你是四品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