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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高興,不敵我高興

  “姑娘,這……”


  江畫意畢竟還沒有及笄,宋無塵一個男子,竟然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進了江畫意的閨房,墨色的眼睛都瞪大了。


  江畫意看著宋無塵:“你怎麽來了?”


  宋無塵笑了笑,在梁上伸了一下腿,“腿有些抽筋了,要不,你先讓她們出去,我細細告訴你?”


  ……


  “醫仙塚,是你寫的?”


  屋內燃著山水香,江畫意纖纖素手握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


  “嗯,我寫了書,江遲月畫了小人書。”


  宋無塵咧開嘴一笑,一幅小人得誌的模樣,“現在,不管帝京中想毀你名聲的是誰,他們注定都要願望落空了。”


  “謝了。”


  江畫意看著宋無塵,心裏湧起淡淡的暖意。


  不過下一秒,她又皺起了眉頭:“你下次還是別這樣了。”


  宋無塵懵了:“怎麽了?”


  江畫意很正經地看著宋無塵,認真道:“我又不喜歡你,你這樣做是徒勞的,我覺得,你還是換一個人喜歡比較好。”


  宋無塵聞言,卻是半撐著臉看向江畫意:“江畫意,你這樣說也太掃興了。”


  “我喜歡你,幫你做這些事情,我高興,就算我不喜歡你,作為你的朋友,我幫你我也高興。”


  “所以,江畫意,你不要有什麽負擔,因為,你再不高興,不敵我高興。”


  說完這句話,宋無塵就大大咧咧地靠在了太師椅上,一幅你不服盡管來打我的模樣。


  江畫意看著宋無塵這樣,抽了抽嘴角。


  ……


  徐府。


  徐閣老坐在書房裏的太師椅上,徐涇站在一旁。


  徐閣老看了一眼徐涇,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這個陛下可沒有我們想象的這麽易被人控製啊。”


  是他們想少了,先帝的幾個兒子中,元慶帝是個中翹楚,雖然初登帝位,但是其雷厲風行不亞於先帝,甚至可以說比先帝更甚。


  “若不是明德太後突然出現保宋家,我們這次計劃也不會失敗。”


  徐涇則是暗暗捏了捏拳。


  之前江清歡也同他說過,說明德太後自見了江畫意之後,便是對她和宜安郡主不甚上心,現在看來,此言倒是真的。


  想到此處,徐涇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狠厲,頓了頓,徐涇抬頭看向徐閣老:“父親,我派人跟著江家,發現了一事。”


  徐閣老抬起了頭,看向徐涇:“什麽事?”


  “江家大房,江儀予連同其家人婢女,全部都……被殺了!”


  “此言當真?!”


  徐閣老聽得徐涇之言,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當真,我覺得,或許……是江畫意下了手。”


  徐涇眸子微微一抬,看向徐閣老,眼睛一眯,將自己的推斷緩緩說了出來。


  “同江家有仇的人,屈指可數,元慶帝和靖王殿下如今已穩坐江山,斷不可能誅殺江家之人,為自己留下話柄,因此,就隻剩下江畫意一個仇人……”


  徐閣老眉頭一皺,眸中露出訝色:“江畫意為什麽對江家有仇?”


  “父親或許不知,宋玫虞之死,與宜安郡主有些幹係。”


  “江清歡曾告訴我,宜安郡主對宋玫虞頗為不滿,曾雇殺手殺宋玫虞,當時雖然沒有成功,但後來,這件事卻是被江畫意得知了。”


  “江畫意為了複仇,定想殺人泄憤,而江儀予對江畫意並不好,又曾經暗害過江畫意身邊的丫鬟,為滅口一起冷血殺之,亦不無可能。”


  徐閣老的眼睛,緩緩眯了眯:“你這話,是從江清歡口中聽說的?”


  徐涇拱手一言,道:“父親,清歡所言,句句屬實,如今帝京出了《醫仙塚》,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寫的宋玫虞,如今京中關於江畫意的言論,風向全都變了。”


  徐閣老的眼睛,卻是緩緩眯了眯:“徐涇,你這是想為了替江清歡報仇,把我們一家人都搭上?”


  “父親何出此言,兒子隻是想讓行凶之人畢露而已!”


  徐涇的眼睛,驀地閃了閃。


  徐閣老卻是看著徐涇,長歎了一口氣:“如今的陛下,不是好忽悠的,江家謀逆乃是事實,你若是想在此事上做文章,困難重重!”


  “涇兒,已死之人,何必再去看顧,你還年輕,何必吊在這一棵樹上?”


  徐閣老在朝中多年,對於現在的境況心中十分了解,更知道兒子這樣做其實並沒有什麽用。


  “父親,如今陛下眼裏容不下人,我坦白對您說,我們徐家,敗了就敗了,我確實是想為清歡報仇,父親,我愛慕清歡多年,此情,已成心中執念,若此生無法為清歡報仇,我心中鬱鬱難絕。”


  徐涇見父親知道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索性也就不瞞了,坦誠將心中所想都訴於了徐閣老。


  他心中憤恨鬱鬱多日,也正需要一個人聽他傾訴、發泄,一腔話說完,徐涇也自覺心情好了許多。


  徐閣老目光落在徐涇身上,卻是沉默了良久。


  “罷了……有什麽事,便找我身邊熊工吧。”


  ……


  第二日一早,明德太後才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便是聽得身畔劉嬤嬤稟告道:“太後娘娘,陸修撰和陸夫人求見。”


  陸修撰,陸亭,明德太後的胞弟。


  自從將軍府落難,陸亭遞信進宮請明德太後出手相助,明德太後卻是置之不理之後,陸亭和其夫人於氏便與明德太後生了罅隙,已經有許久沒有進宮探望過明德太後了。


  徐嬤嬤看著明德太後,歎了一口氣道:“太後娘娘大可將實情告知,江家犯的是謀逆之罪,陛下又與太後娘娘並不親近,就算太後娘娘去求,陛下也不會放過江家的。”


  明德太後微微抬了抬眼,卻是道:“我也不會去求,江家謀逆,本就該死。”


  劉嬤嬤聽聞明德太後這話,眉頭皺了皺,還是悠悠歎了一口氣。


  建文帝之死,對明德太後打擊極大,江家謀逆是建文帝之所惡,喜一人之所喜,惡一人之所惡。


  “太後娘娘,此話,可別當著陸修撰和陸夫人的麵說。”


  眼見勸不動,劉嬤嬤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已經帶了幾分無奈和幾分哀求。


  明德太後抿了抿唇,道:“哀家自有分寸。”


  明德太後起床穿衣洗漱打扮一番之後,宜安郡主的父母——陸亭陸修撰和陸夫人於氏便是雙雙進了慈寧宮。


  以往慈銘太後住在慈寧宮之時,慈寧宮雖然佛香四溢,卻總是死氣沉沉的,而現在明德太後住進慈寧宮,卻是並不喜之前慈銘太後留下的擺設。


  院中栽種的牡丹姹紫嫣紅,炫人雙目。


  宮殿裏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陸亭夫婦走在路上,卻是一臉陰沉。


  兩個人頭上仿若籠罩了一團陰鬱怨懣又揮之不去的烏雲,遠遠的,便是能感受到兩人身上的怨煞之氣。


  一進明德太後殿中,陸亭便是沉沉往地上一跪,皮肉和骨頭與僵硬的地麵摩擦,發出一聲悶響,正如陸亭此刻的心情一般沉悶。


  昨日,徐涇來找他,說江家在被遣流放的路上被人所害,而那個人,正是江畫意。


  他連夜證實了此事,便是來慈寧宮尋了明德太後。


  “臣——求太後娘娘做主!”


  陸亭雙目看著明德太後,目中已經出現了盈盈淚光。


  而於氏更是聲音未出,便是淚如雨下。


  明德太後見狀,便是心中一跳。


  恐怕,兩人已經知道了江家之事……


  屏退了下人,明德太後看向兩人,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於氏聲聲如泣如訴:“太後娘娘明鑒,陛下遣將軍府之人流放,可是如今,將軍府之人卻是盡數被人殺害,連我們的女兒陸憲,都受到了其害,求太後娘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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