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子宮切除（1）
定北侯府，江畫意正在院子裏和江遲月一起聊天賞景吃零嘴。
江畫意住的院子名為朝聞院，是定北侯府裏朝東的院子，最適合賞日出之景。
隻是可惜，江遲月起不了那麽早，便是是賞不了這景了。
春日豔陽，天朗氣明，院子裏的牡丹開得正豔。
江遲月靠在藤椅上，看著牡丹著，卻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姐姐，你及笄後，靖王殿下是不是就該給你提親了？”
如今朝野上下，眾人皆知，靖王殿下與將軍府遺女江畫意兩情相悅，兩人在一起，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隻是，江畫意還未及笄，所以此事才會一拖再拖。
如今將軍府雖敗落，但江畫意曾經救過先帝，又得了免死金牌，背後還靠著一個定北侯府，朝堂中人對她沒有伏法也並沒有什麽閑話可說。
隻是江遲月瞧著，江畫意跟蕭少晗的關係可真是有點奇怪。
蕭少晗整日忙於政事，算起來，兩人差不多一月才見一次。
明明不是異地戀，卻偏偏搞成了異地戀。
“不知道。”
江畫意眸色微微深了深。
雖然在眾人看來，他們倆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可是她卻總覺得，他們倆之間隔著一層膜。
她仿佛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一般。
如此想來，竟有些莫名的煩躁。
江遲月砸了咂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頓了頓，才道:“姐姐，你和靖王殿下，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好歹是算起來實際年齡也有好多歲的人，江遲月之前在現代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對於江畫意這種情況，她其實還是很了解的。
兩個人都很優秀，兩個人也確實互相喜歡，但是兩個人的溝通和交流都不夠。
更別說靖王殿下一心撲在事業上，就像根本就不在乎江畫意一樣。
“有吧。”
江畫意聞言眸子微微動了動。
不知為何，她開始覺得有些疲憊，是，蕭少晗確實待他很好，隻是，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些罷了。
“行了。”
江畫意忍不住揉了揉江遲月細膩柔軟的發絲，笑道:“你啊，還是操心操心你和表哥的事情吧，別光顧著我啊。”
這是又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江遲月這一次卻並沒有像小孩子一樣發脾氣，反而是看著江畫意，鄭重道:“姐姐，別把我當小孩子，感情的事情不是兒戲，一旦隔閡出現了，就應該及時解決才對，你和靖王殿下之間的溝通太少了，也許你喜歡的，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他，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這麽好，你會不會很失望？”
“姐姐，你別總覺得你懂很多，其實，在愛情裏，你就是個傻子，適合不適合，聊一聊就知道了，要不然，姐姐你以後都要過著這樣的日子嗎？”
“一直等他放下了工作來找你？那他以後要是成了皇帝呢？還有一件事，姐姐，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和其它女人一起侍奉夫君，但我是不可以接受的。”
說到最後，江遲月的眼睛忍不住低了低:“姐姐，其實我覺得，你和靖王殿下兩個人的性格根本就不合適。”
繞了這麽一大圈，江遲月終於將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了。
像江畫意這般心思敏感的，就應該適合宋無塵那般全心全意的才對。
“遲月……”
江畫意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江遲月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而且，確實很有道理。
她和蕭少晗的溝通，的確是太少了。
而江遲月所說的性格不合適，她也感覺到了。
“隻是……我還是有些放不下。”
江畫意深深歎了一口氣，一抹難以言喻的悲傷充斥在了眸中。
丫鬟冬靈卻是突然一陣小跑出現在了院子裏，朝著兩人各福了福身:“姑娘，三姑娘。”
江畫意收起心中的煩亂。“怎麽了？”
“宮中來人了，說是靜安皇後大出血，請姑娘前去皇宮為靜安皇後診治。”
“什麽？”
江畫意神色一凝，秋言已經替她準備好了醫藥箱，來不及多想，江畫意便是轉身朝著江遲月道:“我得進宮裏去了。”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吧。”
江遲月卻是道。
產婦大出血，是產婦的主要死亡原因之一。
江遲月在現代雖然不是醫生，但是她卻是接觸過大出血。
因為，她的媽媽生小\/弟弟時，就曾經大出血過。
那一次，她整個人差點嚇死了，也就是那一次，她知道了關於產婦出血的各種知識。
看向江畫意，江遲月鄭重道:“姐姐，或許我可以幫你。”
江畫意看著江遲月眸中的鄭重，心裏動了動，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覺得，她的妹妹懂得的比她想象的多，有時候，她說的話甚至展現出了一種超於常人的智慧。
坐在馬車上的時候，江遲月將自己知道的知識全數告訴了江畫意:“發生大出血的原因主要有四個:一、精神緊張。二、身體疾病。三、胎盤滯留。四、凝血障礙。精神緊張主要是發生大出血的原因：某些產婦由於在分娩時過於緊張，從而導致子宮的收縮能力變差，造成產後出血。一般在正常情況下……”
江遲月絮絮叨叨說著許多，遇到江畫意聽不懂的，她便會一遍一遍跟江畫意解釋。
……
江畫意趕到椒房殿的時候，椒房殿已經聚滿了人，除了椒房殿的宮女，還有元慶帝、淑貴妃和蕭少晗。
“阿意，你來了。”
江畫意對著蕭少晗點了點頭不知是不是因為江遲月說的那些話，她竟有些不願直視蕭少晗的眼睛。
“臣女參加陛下、淑貴妃、靖王殿下。”
元慶帝大手一擺，道:“不必多禮，快進去吧。”
江畫意點了點頭，便是進了產房。
而江遲月也等在椒房殿外，心急如焚。
江畫意一進產房，便是見到了一大片血。
靜安皇後麵色蒼白如紙，已經完全暈了過去。四位產婆和一群太醫的手足無措。
若是遇見產婦出血，便要立刻進行止血，可是太醫們想盡了法子，也沒能止住靜安皇後的血。
“江姑娘！你可算是來了！”
太醫見到江畫意來了，心中頓時就安定了。
宋玫虞乃當世名醫，江畫意繼承了其衣缽，也是醫術冠絕之人，有江畫意在，他們什麽都不用怕。
江畫意的心情卻並不輕鬆，她亦上前拿出自己的止血藥丸喂到靜安皇後嘴裏，可是靜安皇後的血依然止不住。
太醫們見狀，麵色紛紛都變得格外凝重。
自古以來，因為生產而死的女性大有人在，特別是像靜安皇後這種生產大出血的，必死無疑。
如今，連江畫意都沒有辦法……便是徹底不行了……
江畫意看著靜安皇後，心裏想起了江遲月的話:“如果各種措施止血效果不佳，則應當機立斷行子宮切除。”
可是，她還從來沒有給人切除子宮過。
人體極其脆弱，特別是人體內部，一旦稍不注意，切錯了有可能，感染了細菌亦是有可能。
江畫意的手，竟頭一次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如果她出手了，掌握在手裏的就是兩條人命。
江畫意的頭上，冷汗開始冒了出來，頭一次，她出現了膽怯、逃避的心情。
而其它的產婆和太醫們，甚至已經完全放棄了，甚至有產婆已經開始小聲哭了起來。
他們已經確定了靜安皇後撐不過去了。
江畫意痛苦的目光，落在了靜安皇後的肚子裏。
在她隆起的肚子裏，輕輕搭著一隻手。
那是一隻母親撫摸著孩子的手。
江畫意的逃避瞬間消失在眼中，沉吟了片刻，江畫意身上的顫抖亦緩緩消失了，看向一旁的產婆，她道:“去稟告陛下一聲，靜安皇後大出血無法止血，考慮進行子宮切除，請陛下恩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