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免死金牌
“江姑娘，是你救了我？是吧？”
定了定神，建文帝看向江畫意，道。
江畫意朝著建文帝鄭重一拜，看向建文帝，道:“也不隻是我，還有太醫院的太醫們若不是他們先用補藥穩住了陛下，臣女也無法救醒陛下。”
建文帝聞言，嘴角微微扯出了一絲笑意。
而後才道:“你想要什麽賞賜，盡管說，朕一定會滿足你。”
救治了一國之君，就已經是極大的榮耀，而且，在救治建文帝的過程中，似乎自己得到的更多。
還需要什麽賞賜呢？
江畫意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帶笑:“陛下，隻要您龍體安康，臣女無須賞賜。”
這句話若是換作是其他人說，建文帝可能還會覺得是客套之言，可是江畫意說的時候，眸中毫無雜欲，看了江畫意片刻，建文帝道:“朕……就賜你一塊免死金牌吧。”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免死金牌意味著什麽，大家都知道。
慶華公主掩唇而驚:“父王，她方才都說了，是太醫們先穩住了您的病情，她才能救醒您，也就是說，她在其中出力極少，您怎麽能賜她免死金牌呢？”
自建文帝繼位以來，江畫意是頭一個，也是唯一得過免死金牌的人。
建文帝淡淡瞥了慶華公主一眼。
旁邊李銳已經拿了免死金牌來，鄭重遞到江畫意麵前。
雖然慶華公主老大不情願，但江畫意還是得到了免死金牌。
“謝陛下賞賜。”
江畫意接過免死金牌，心中微動。
不知為何，她心中隱有預感，自己可能會用到這塊免死金牌。
“行了，朕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見江畫意接過了免死金牌，建文帝眉宇間出現了難以抹去的困倦。
眾人見狀，皆行禮往外退去。
慶華公主本來欲留下的，被建文帝涼涼瞥了一眼，還是老大不高興的跟著眾人一起出了福寧殿。
慶華公主太過吵鬧，要是讓慶華公主留下，建文帝還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休息了。
慶華公主出了福寧殿，盯著江畫意的背影，目光中充滿怨氣。
上前幾步，慶華公主在江畫意耳畔低聲道:“江畫意，別以為父王賜你免死金牌你就可以為為所欲為！”
江畫意對於慶華公主這般小孩子的怒氣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好的，公主殿下。”
這一句“好的”，答得十分輕巧，看著江畫意一臉笑意的模樣，慶華公主差點氣死。
雖然是她主動找茬，但江畫意這笑容，就好像根本不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裏似的。
實在是太過分了！
“意姐兒，你現在若是有空，不若隨我一起走走？”
卻聽得一道溫和雍容的聲音傳來，慶華公主欲出口的話被生生堵在了喉嚨裏。
江畫意看向崇德皇後，淡淡應了一聲“遵旨”，便是跟蕭少晗微微點了點頭，便是跟著崇德皇後離開了。
蕭少晗看著慶華公主麵上憤怒的神色，眉頭輕輕皺了皺:“公主殿下，做人還是得聰明些，別被他人當了搶使。”
說罷這句話，蕭少晗便是離開了。
慶華公主怔愣了片刻，看著蕭少晗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臭小子！你對本公主說什麽話呢？！”
……
椒房殿。
崇德皇後溫和看了江畫意一眼，溫言道:“孩子，坐吧。”
江畫意眸光微微動了動，應聲坐下。
她從未見過崇德皇後，因此並不知道崇德皇後是什麽樣子的，現在看起來，倒像是一個溫和的長輩，令人心生親近。
隻是不知道，崇德皇後叫自己來，意欲何為？
江畫意心中疑惑，便是直接問了出來，“不知皇後娘娘找臣女前來，所為何事？”
她的確是不明白。
與崇德皇後真正有親屬關係的，是宜安郡主和江清歡，可她聽說，這幾日崇德皇後連江清歡都沒有見過。
卻是接見了自己。
“我是想問問你，陛下的病情……”
崇德皇後的眉宇間不由得染上了一抹哀傷。
對於江畫意，她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但是現在因為建文帝，兩個人卻是聯係在了一起。
在宮中數載，她從一個寂寂無名之輩爬到當今這個位置，靠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建文帝的恩寵。
她與建文帝，乃是真心相愛的。
太子畢竟不是她親生的，太子之死，對她打擊不至於過大，可若是建文帝出了什麽事，崇德皇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
她注意到，江畫意一直沒有提及建文帝的病情。
正常情況下，不是都應該提及嗎？
崇德皇後心裏惴惴不安，也顧不得江畫意對自己是什麽想法，便將其叫到了椒房殿詢問。
江畫意聞言，眸色頓了頓。
她是故意沒說的。
建文帝的病情，的確並不樂觀。
崇德皇後見狀，心裏不由得一凝:“孩子，陛下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訴我。”
眼中的擔憂並非作假。
江畫意見著崇德皇後的模樣，心裏不知為何也染上了一絲悲傷，沉聲道:“陛下……最多隻能活一個月了。”
“你說什麽？”
江畫意的話，猶如從天空中劈下來的幾道驚雷，將崇德皇後整個人都炸得發了懵。
江畫意看著崇德皇後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不忍，但還是繼續道:“陛下他本就多操勞，身體已經十分疲憊，經此一事，陛下的身心更是受到了重創，臣女雖救醒了陛下，也隻能為陛下多延長一個月的壽命……”
“孩子，你……你就沒有辦法了嗎？”
崇德皇後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江畫意，崇德皇後問著話，眼淚卻緩緩盈滿了眼眶，卻始終沒有落下。
江畫意搖了搖頭，“皇後娘娘，心病還須心藥醫，陛下患的是心病，臣女……無能為力。”
江畫意的話，猶如一把重錘砸向崇德皇後的心髒，她整個人仿若突然之間失去了力氣，整個身子都窩在椅子上，顫抖得不成樣子。
陛下不過才五十多歲啊……怎麽就會要離她而去了啊……
陛下先前去張貴妃殿裏，自己還故意與他賭氣，故意讓自己染了風寒。
因為心情不好，不想操辦年宴，便是讓風寒一直都不好。
可是，陛下都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她，卻是病倒了。
雖然建文帝愛她，但是他總要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去和其它女人在一起。
可是不應該是張貴妃，張貴妃根本不是真正地愛陛下，陛下不應該寵幸她。
她以為自己會先撐不住，沒想到，先撐不住的……是陛下……
如果，如果她當時沒有那麽賭氣，如果……她能早一點陪在陛下\/身邊，陛下或許就不會如此了……
巨大的痛苦充斥環繞著崇德皇後整個身體，她不可遏製地顫抖著。
江畫意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崇德皇後，目光悲憫。
她是真的很愛陛下吧？要不然，她怎麽會這麽傷心？
不對。
過了好半晌，崇德皇後才終於慢慢抬起了頭，眼睛依舊通紅，眼神卻是慢慢變了。
還不晚。
她不能倒下，有一個人，或許可以救陛下。
崇德皇後的目光變得堅定，看向江畫意，緩緩道:“這件事情，除了本宮，你不可告訴他人。”
江畫意點頭應是。
慈寧宮。
慈銘太後身著黑色衣衫，一個人跪坐在佛像前，口中念念有詞，目光卻是如一潭死水，毫無生機。
李嬤嬤緩緩走到慈銘太後身邊，行了一禮:“太後娘娘，皇後娘娘求見。”
“不見。”
慈銘太後神色未變，說出來的那句話像是從不知名的地方飄過來似的。
李嬤嬤低頭應了一聲，便是出去將慈銘太後的話轉告給了崇德皇後。
“皇後娘娘，請回吧，太後娘娘說不見。”
崇德皇後聞言，神色不變，卻是一掀裙擺跪在了慈寧宮大門口，話音堅定，清晰傳入大殿中:“母後一時不見，兒臣就一時跪著，一直不見，兒臣就一直跪著，兒臣就跪在這裏，直到母後願意見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