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章 太子薨了
慶華公主看著羅瑤華,嘴裏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嗤道:“馬屁精。”
江清歡幽幽看了羅瑤華一眼,眸光微暗。
崇德皇後的鳳翎,並不是一支簡簡單單的鳳翎,它代表著一個願望。
鳳翎不可歸於家。
鳳翎是需要交還給崇德皇後的,而交還鳳翎給崇德皇後之時,便可以許一個願望。
這幾日江清歡一直等不到紅玉閣的消息,眼看江畫意一日比一日活得長,心裏不由得越來越煩躁。
難道她真的要看著魏王世子娶了江畫意?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而鳳翎,就是她今日唯一之托,父母皆希望她嫁於太孫,而她卻並不想嫁給太孫。
鳳翎,是她唯一的依仗。
思及此處,江清歡立刻衝對麵男席中的一個少年使了一個眼色。
羅瑤華正捧著書法進獻於建文帝。
卻是感覺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羅瑤華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是立刻摔了一跤,那書法正正中中扔在了建文帝臉上。
全場皆寂。
羅瑤華哪裏想到今日竟會發生這種事情,忍著腳上的疼痛,羅瑤華立刻跪倒在地,顫聲道:“陛下恕罪!小女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是有意的!”
羅瑤華說著話,全身的冷汗皆溢了出來。
帝王一怒,伏屍萬裏。
她平日裏雖是長袖善舞,處理事情圓滑得體,可是也沒有遇到像今日這般場景。
建文帝乃一國之君,她又將書法砸在了一國之君的身上……羅瑤華心裏害怕極了,隻想著磕頭請罪。
禮部侍郎羅大人——羅瑤華之父更是冷汗涔涔,立刻站了出來,跪在地上請罪:“華兒不懂事,冒犯了陛下,請陛下看在華兒年紀小的份上,便饒過了華兒吧!”
建文帝慣似雷厲風行著稱,滿朝文武慎於其威懾力,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的,像羅瑤華這麽失禮,實在是從未有過。
“陛下,羅姐姐方才似是踩到了一顆珠子,才會摔倒。”
隻聽得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響起,江畫意站出來,對建文帝行了一個大禮。
然後便緩緩走到了羅瑤華身邊不遠,撿起了一顆拇指大小的珠子,行禮後遞給陛下看。
不過是普通不過的珠子,看著像是從舞姬身上掉下來的。
羅瑤華也許就是不注意,踩到了這上麵。
男子席中的徐閣老的嫡長孫徐涇,麵色立刻變了變。
他自覺方才出手極快,不可能有人發現,莫非,江畫意目光敏銳到了如此境界?
建文帝深幽如潭水一般的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江畫意身上半晌,卻是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
“你看起來與宋玫虞有七分相似,莫非你便是宋玫虞的女兒——江畫意?”
建文帝今年年紀同宋正華相差無幾,但是因為長期處理政事操勞的原因,看起來並沒有宋正華那麽精神康健。
而且眉宇間隱隱有股青色,使建文帝看起來更加陰鬱。
此刻臉上稍有笑意,隻是看起來也十分詭異。
“回稟陛下,是。”
江畫意略略施禮,從容不迫地答道。
建文帝眼中閃過了一抹欣賞,不愧是宋玫虞的女兒,這舉手投足間,頗有些其母的風範。
“今日年宴,普天同慶,羅家姑娘,你也不是故意的,起來吧,還有你,羅大人,這又不是什麽大事,都起來吧。”
羅瑤華蒙赦,立刻感激涕零地謝恩,回座位時,感激地看了江畫意一眼。
她之前還覺得江畫意其人過於淡漠,雖是笑得親和,但卻始終有一絲距離感。
現在看來,江畫意才是真正的赤忱之人。
“李銳。”
建文帝看向了身旁的貼身太監李銳,淡淡道:“今日各世家少年少女皆會在大殿上表演,每次表演之後,你便差人去將大殿清理,萬不可再有人出事了。”
李銳聞言,稱是。
這是沒有懷疑了,隻是經此一事,後麵來的人,就不可再如此了。
徐涇心下稍安,暗暗看向了江清歡,卻是見江清歡的眼睛盯著江畫意,一雙眼睛陰沉沉的,不辨喜怒。
建文帝看著江畫意,臉上微露出了一絲笑意:“為友出聲,觀察仔細,宋玫虞的女兒,果然讓朕驚喜,隻是不知道,你今天可有準備什麽節目?”
此言一出,江畫意卻是搖了搖頭,誠實答道:“回稟陛下,臣女並沒有準備什麽節目。”
“哦?”
建文帝訝然出聲。
江清歡眸中閃過一絲幾不可查的譏諷,宋玫虞對江畫意多有放縱,並未訓練其琴棋書畫,江畫意自然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
卻是見江畫意眼眸閃了閃,道:“不過,臣女會一點古箏,隻是技藝不精,若有不好之處,還請陛下見諒。”
建文帝本以為江畫意要推脫了,卻不想江畫意轉眼竟是承下了,便立刻笑著讓李銳拿古箏上來。
殿內的人從未見過江畫意表演,不由得都露出了一絲好奇的神色。
正當此時,卻見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跑進了大殿:“陛下!陛下!不好了!”
建文帝見小太監突然闖入,麵上出現了一抹不悅:“何事如此慌張?”
問出此言時,心裏卻是一跳,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似的。
卻見小太監臉色蒼白地伏地跪倒,聲音因為極壓抑害怕而顯得極低,卻是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的耳朵裏。
“太子……薨了。”
“你說什麽?”
太子妃立刻站了起來,一下子便衝到了小太監麵前,臉色蒼白卻搖搖欲墜。
方才太子才言想去外麵透透氣離開了,怎麽才過這麽一會兒,就發生了此事!
……
此事一出,大殿的人麵色各異,而江儀予,麵色更是白了白。
建文帝揮手結束了宴會,便是匆匆趕往西殿,而剩下的這些官員及其家眷,自然是得打道回府了。
江畫意四處尋著蕭少晗的蹤跡,而蕭少晗仿佛也心有靈犀地望了過來。
對著江畫意露出了一個安撫的表情,蕭少晗便是離開了。
江畫意心裏卻是忍不住凝了凝。
太子雖然整日無所事事,但也還是壯年,突然就薨了,其中怕是有什麽隱情。
“姐姐,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江遲月心中惴惴,不由得問道。
江畫意卻是抬起了頭。
暗沉沉的天空,月光被烏雲遮住,隻有些微幾不可見的光芒漏出,整個天地,仿佛都籠罩在了一片壓抑之中。
江畫意抬頭望天,心中卻是有些不寧,天……恐怕要變了。
出宮之時,秋言見江畫意出來得這麽早,臉上表情不由微訝:“姑娘,今日年宴怎麽結束得這麽早?”
江畫意麵色沉重,聲音低低在秋言耳畔響起:“太子……薨了……”
秋言麵色一慎。
“那……姑娘,快上馬車吧,我們盡快回府。”
太子之薨,事關重大,今日在宮內之人眾多,尚且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眾人都唯恐牽扯上身。
江畫意點了點頭,卻是轉頭看向了江遲月:“遲月,你也回家去吧,不必擔心。”
江遲月頓了頓,還是對著江畫意揮了揮手,離開了。
江畫意轉身欲上馬車,卻是聽得一道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江大小姐請留步。”
江畫意回頭,見竟是建文帝身邊的李銳,眸色不由得凝了凝:“李公公可有何事?”
“陛下請江大小姐去西殿一趟。”
李銳麵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秋言卻是心裏一緊,忙問道:“不知陛下尋我家姑娘可是有什麽事?”
李銳卻是搖了搖頭,答道:“奴才也不知,其中之事,江大小姐去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