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是什麽，讓我們變成了現在這樣
李氏聽了楊炳龍的話，卻是一把抓住了楊炳華的手，淚眼婆娑:“對啊，華姐兒，我和你哥哥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你……你可不能不管我和你哥哥啊。”
楊炳華頭一次感覺到，當母親抓住自己的手時，自己心裏竟竟會升起淡淡的厭惡和強烈的刺痛感。
楊炳華嘴唇顫抖著，話音幾不可聞:“真的嗎？你們真的是為了我？”
這道聲音極小，卻是在這安靜的室內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清晰可聞。
楊炳龍仿佛被這句話刺激到了，瞳孔猛地一縮，看著楊炳華，聲音也立刻變得大聲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誰？！”
不，不是！
他明明就是為了妹妹，他不是為了李氏對他說的那句話！
“龍哥兒，你放心，隻要你妹妹嫁給了宋嵩陽，我們家和定北侯府攀上了親事，你的未來，就會一片光明！”
“你父親他們可以不管，可是小舅子他們不可能不管吧？到時候，你跟著陽哥兒一起，會結識站在帝京的最頂端上的人，而你是定北侯府的小舅子，帝京的貴女們，都會擠破了腦袋地想嫁給你！”
隻要妹妹和宋嵩陽結親，我就能飛黃騰達！
那些看不起我家世的世家子弟，都會求著結識我，那些身世樣貌樣樣都好的貴女們，也都會求著嫁給我！
不對！我是為了妹妹！這是幫助她，不是幫助我！
楊炳龍的腦子裏，這兩個念頭輪番升起，以至於他看著楊炳華的時候，目光已經接近於目眥欲裂。
楊炳華看著一直在自己麵前溫和博學的哥哥露出現在這般表情，隻覺得心髒都要碎掉了。
江畫意再也看不下去這一場醜惡至極的鬧劇，冷冷出言:“我可以不將此事告訴舅母，也可以勸表哥放下此事，隻是……”
陡然聽得江畫意出言，楊炳龍立刻轉過頭看向江畫意，問道:“隻是什麽？！”
李氏也看向了江畫意，眼睛都亮了起來，大抵是他們沒想到江畫意這麽輕易就答應了。
李氏滿心激動，也跟著問道:“江小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這件事不流傳出去，我們什麽都答應你！”
江畫意看著這兩人醜惡的嘴臉，隻覺得一分一秒都看不下去了，揮了揮手，江畫意冷眼看向二人，聲音冷淡如冰:“隻要你們跟華姐姐道了歉，華姐姐原諒你們，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楊炳龍的眸子卻是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一縮，他做不到對江畫意服軟，更做不到跟自己的妹妹道歉。
如果道了歉，豈不是代表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不顧兄妹情誼之人嗎？
眼眸疾速冷淡下來，楊炳龍看向李氏，道:“母親，你讓我做了這事，害了妹妹，你快跟妹妹道歉。”
李氏一向對這個兒子百依百順，哪有不聽的道理，聞言立刻點了點頭道:“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該道歉。”
轉而轉頭看向楊炳華，上前抓住楊炳華的手，淚如雨下:“華姐兒，這事，是母親對不住你，都是母親的錯，你原諒母親，好不好？”
楊炳華看了一眼楊炳龍，嘴唇動了動:“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哥，不管你做了什麽。
楊炳龍卻似被楊炳華的眼神刺到了，頭立刻偏到了一邊。
江畫意瞥了一眼楊炳龍，再看了一眼李氏，眉目淡淡:“既然華姐姐原諒你們了，我就不提這件事了，隻是，下次若在如此……”
說到後麵的時候，江畫意眼神冷冷地看了楊炳龍和李氏一眼。
楊炳龍恍若未聞，不知在想什麽，李氏倒是忙不迭點頭稱是。
江畫意最後再看了幾人，對著楊炳華點了點頭，便是離開了這間廂房。
而另一邊，宋嵩陽在吃了江畫意給的解藥之後已經完全清醒了，想到李氏母子對自己所做之事，他心裏不由得一陣憤懣。
正往那邊尋去，卻是見江畫意走了過來。
見宋嵩陽怒氣衝衝的模樣，江畫意一把抓住了宋嵩陽的手，微微挑了挑眉:“你要做什麽？”
宋嵩陽咬牙切齒道:“他們對我做出這種事，我自然是要找他們算賬！”
江畫意聞言卻並沒有放開宋嵩陽的手，斜著眼睛看了宋嵩陽一眼，淡淡道:“你現在去，隻會讓華姐姐更加難堪。”
“我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可是你也考慮考慮華姐姐的感受，這件事，她也隻不過是一個受害者罷了。”
江畫意說的話宋嵩陽也明白，聞言拳頭握得緊了緊，宋嵩陽終是沒有過去。
江畫意見宋嵩陽停下步子，便也就離開了，卻是聽得宋嵩陽一聲叫住了自己:“華兒妹妹，她沒事吧？”
江畫意腳步一停，表情淡淡:“沒事，她就是被嚇到了。”
被母親和兄長這麽瘋狂的舉動給嚇到了。
宋嵩陽雖是答應江畫意沒有進去，卻是在外麵等著楊炳龍，見楊炳龍一出來，宋嵩陽便是立刻上前將楊炳龍拉到了一個角落裏。
揮著拳頭就朝著楊炳龍的臉上打了過去，宋嵩陽自小習武，力氣非一般人可比，楊炳龍又隻是一個柔弱書生，哪裏經得起宋嵩陽這一拳。
登時，楊炳龍的臉就青紫了一大塊，楊炳龍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卻是怒目看向宋嵩陽:“你幹嘛？瘋了嗎？”
後麵追過來的李氏見兒子被宋嵩陽打成了這個樣子，不由得一陣心疼，但到底是他們理虧，李氏忙上前，抓住了宋嵩陽的手道:“陽哥兒，別打了別打了，這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吧！”
宋嵩陽看了李氏一眼，心情卻很是複雜。
這個舅母，從小到大以來，待自己也是極好的，每年逢年過節，都會給他帶許多好玩的東西過來。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看著他長大的人，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了那種禽\/獸不如之事。
宋嵩陽不知道跟李氏說什麽，隻是又瞪著眼睛看向了楊炳龍，眼見又要一拳招呼過去。
李氏急得都快哭了，可宋嵩陽人高馬大的，她拉也拉不住。
卻是見楊炳華不知何時過來了，李氏立刻喊道:“華姐兒，你快過來，救救你哥哥啊！”
見楊炳華不動，李氏心裏不由得一陣揪疼，都是她的錯，讓兄妹倆離了心！
“華姐兒，他可是你親哥哥啊！”
李氏淚如雨下。
“陽哥哥，別打我哥了。”
楊炳華望著宋嵩陽的背影，啞聲道。
是什麽，讓他們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宋嵩陽聽見楊炳華的聲音，動作停了下來，將楊炳龍猛力一推，宋嵩陽咬著牙齒道:“滾吧，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他雖然沒有親妹妹，可是，他也有妹妹，他都無法看著江畫意受到傷害，楊炳龍怎麽就狠得下心？！
還有楊炳華……
看著李氏連忙扶著楊炳龍離開了，楊炳華一步一步走到了宋嵩陽麵前，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
隻是那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而楊炳華，也真的哭了。
在李氏和楊炳龍對她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雖心裏揪疼，卻是一滴淚也沒有流過。
楊炳華不願讓宋嵩陽見自己這個樣子，胡亂用衣袖抹著眼淚，眼淚卻像是抹也抹不幹淨似的。
楊炳華聲音哽咽:“對不起，陽哥哥……都是我不好……”
宋嵩陽的心在聽到楊炳華這一句話立刻就疼了一下，他印象中的華兒妹妹，甜美可愛，即便是示愛於他，眼睛裏也總是亮晶晶的。
而此刻的她，雙眼無神，目光呆滯，一雙眼睛更是像流不幹的淚井一樣。
是什麽，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