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她不是你親姐姐
“我能有什麽意思？不過是隨意猜想一下罷了，這些東西，隻要有點智商的人就會想到吧？”
楊方雅出閣前也是父母嬌縱著長大的姑娘，她年少時便有一幅好口才，最不怕的便是與人互懟了，因此應付起護犢子的江儀予夫婦來，氣死人的話可謂是信手拈來。
宜安郡主看著楊方雅，氣得牙癢癢:“你……”
江儀予輕輕撫了撫江清歡的臉，聽著楊方雅和宜安郡主的對話，不禁有些頭疼。
溫言對江清歡道:“歡兒別怕，父親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江清歡心裏一跳，難得父親確定有人毒害了自己？今日想抓出毒害自己的人？
不由得問道:“父親，你要做什麽？”
如水一樣的眸子中，充滿了擔心。
江儀予的心在女兒這樣的眼神下，心裏不由得更是心疼了。
輕輕拍了拍江清歡的手，江儀予用眼神示意她不必擔心，便是起身看向了幾人:“歡兒體內之毒係誰所下如今出現了疑點，但凶手還是得找出來，要不然我定北侯府不得安寧。”
頓了頓，又道:“隻是歡兒現在需要休息，我們不如換一個地方。”
待在江清歡這滿是藥味的房間裏，楊方雅早就覺得窒息得受不了了，江儀予出言，楊方雅自然是答應。
而江畫意則是無所謂。
那藥渣自然是她動手換了的，江清歡想誣陷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可她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江清歡非要兵行險招？
宜安郡主知道真相，唯恐女兒自己給自己下毒的事情被發現，自然也要跟著一起去。
景媛卻是無心插手這些事情，看了眾人一眼，她緩緩道:“歡姐兒這裏也需要人照料，你們去吧。”
這幅的淡定從容模樣，不知道是對真相漠不關心，還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沒什麽好奇心了。
江儀予雖有些困惑於母親的從容平靜，但還是給景媛行了禮便是離開了。
……
前廳。
李婆子跪在地上，接受著江儀予的審問，從她看見冬靈下毒到她稟告過程中發生的事，江儀予都問得事無巨細。
宜安郡主在一旁難得的好脾氣，一直坐著沒有吭聲。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心虛。
其實她心裏是緊張極了，生怕李婆子說出什麽不利於江清歡的話。
但江清歡畢竟是江清歡，她既然選了李婆子做這件事，就事先想好了李婆子的為人如何，出事後會不會胡說八道。
比起宜安郡主，江清歡可謂是更了解宜安郡主身邊的人。
眼看在李婆子這裏問不出什麽，江儀予也沒有灰心，反而將侍候江清歡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叫了過來，連番審問。
江儀予的審問方式，可謂是大海撈針，江畫意坐在一旁，心裏卻漸漸漠然如冰。
江儀予審問這些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讓她和楊方雅離開，為什麽？
不就是因為江畫意是最先牽扯進這件事情裏來的嗎？隻要江畫意說不必了，江儀予就可以停止審問了。
江畫意此刻終於明白了江清歡為什麽會這麽大膽。
她肆無忌憚地這麽做，就算事情爆發出來了，對她也沒有一點損害，因為，江儀予和宜安郡主，必定會護著她！
可是，江清歡啊江清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你對我步步緊逼，以為我就真的會任人宰割了麽？
好戲，就要開始了。
隻聽得“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江儀予下意識抬起了頭大聲問道:“誰？”
“老爺，二小姐的院子裏吵起來了！明蓮姑娘和玉蓮姑娘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產生了爭執！”
外麵的侍衛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清晰，江儀予聽完，眉頭卻是下意識地一皺，然後瞥向了江畫意。
是，他審問過不少犯人，江清歡的那點心思，他的確一早就看出來了。
隻是，他沒有說，也裝作沒有看見，可是包庇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包庇，所以他故意提出要審問這些下人，就是為了讓江畫意和楊方雅能主動放棄追查。
畢竟江畫意才是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傷害，而楊方雅隻是站在她那一邊，隻要江畫意放棄，那他就有機會隨便找一個替罪羊承擔了這件事。
江畫意見江儀予看向自己，對著自己這位所謂的父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
她知道他想做什麽，他也猜到了她想做什麽。
江儀予第一次覺得，江畫意的眼神是如此可怕，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遇見宋玫虞的時候，她的眼神同樣的可怕。
那樣滿不在乎的眼神，卻讓人覺得她仿佛看透了一切，也將一切都抓在了手裏。
江儀予不禁有些擔心，江清歡是否還把毒藥留在霜林院裏。
但江儀予的心理也很強大，下一秒，他就立刻沉靜了下來。
他應該相信自己的女兒，絕不會做出這麽愚蠢的事情。
可是，他卻並沒有想到另一件事，既然江清歡能誣陷江畫意，而江畫意又何嚐不能誣陷她呢？
於是，當江儀予看到從江清歡的房裏搜出來的毒藥時，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宜安郡主，也是麵如土色。
……
霜林院，眾人離開後。
景媛揮了揮手，將霜林院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
江清歡心中惴惴，不知祖母這是想要做什麽。
可心中的那個想法卻不停地放大，她的直覺告訴她，祖母一定是知道了這件事，現在屏退了所有人，就是為了質問自己。
誰知祖母竟是緩緩歎了一口氣，才看向自己，道:“歡姐兒，你何必這麽傻？”
江清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祖母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祖母定是全都知道了，知道自己為了陷害江畫意，故意給自己下毒。
來不及去想祖母是怎麽發現了這件事，江清歡嚇了一跳，當下也不敢隱瞞，立刻老老實實回答道:“祖母……歡兒……歡兒錯了，我……我不應該……”
“你不應該恨意姐兒。”
景媛卻是直接接過了江清歡的話，緩緩道。
江清歡的麵具在這一刻仿佛一下子就被撕開了，江清歡剛才還想承認的，看到景媛一派清明的眼神，卻是咬了咬唇，道:“我……我沒有恨姐姐，我真的是自己……是自己誤食了毒藥。”
當罪行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時候，江清歡再開口，卻是死不承認了。
景媛替江清歡掖了掖被子，也沒有責怪江清歡，隻是緩緩道:“歡姐兒，祖母不傻，你在做什麽，祖母一直都清楚。”
“隻是，祖母一直隻覺得你隻是嫉妒意姐兒，不過是女孩子家的小打小鬧而已，因此祖母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你不應該聯係美人閣。”
“你難道真的要殺了意姐兒嗎？”
江清歡麵色蒼白，整個人如遭雷擊，嘴裏的話顫顫巍巍，都快連不上了。
“祖母……你……你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江清歡說著否認的話，眼神卻是飄忽不定，藏在被子裏的雙手也抓緊了。
她不惜供出母親，誘江畫意去尋美人閣，是想效仿母親，請殺手了結了江畫意。
可是，祖母是怎麽知道的？
景媛看著江清歡，隻覺得這個女孩已經走得太歪了，可是，這裏何嚐又沒有她的錯？
若是她早一點明白，任何罪惡都應該製止在搖籃裏，又何嚐會發生這些事？
不……不對……
還有那個秘密。
因為這個秘密，陸憲已經變得惡毒醜陋了，她不能再讓自己唯一的孫女兒也走上這條路。
看向江清歡，景媛長長吐出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這個藏在了兒子和自己心裏許多年的秘密:“其實，意姐兒並不是你的親姐姐，她……並不是我們江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