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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什麽心思

  江畫意以前常跟宋嵩陽一起鬼混,骨子裏還是有那種不拘一格的大氣的,聽見蕭少晗這麽說,她也沒覺得有什麽,沉吟了片刻,她抬頭看著蕭少晗,道:“世子虛長我三歲,不若我便喚世子少晗大哥吧。”


  蕭少晗見江畫意爽朗,本來有些忐忑怕自己唐突了佳人的緊張也漸漸散去,笑道:“那我以後便稱呼你畫意,可好?”


  江畫意眨了眨眼睛,答了一聲好。


  “對了,我離開後,你可有發生什麽事?”


  蕭少晗想起了之前在將軍府所見之事,不由得出言問道。


  其實,他是想問江畫意心裏有沒有什麽,雖說現如今男子大多三妻四妾,但蕭少晗卻是懂得女子都是歡喜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雖然江畫意的父親並不是如此,但這突然來了一個小妾,不知對江畫意內心有沒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江畫意笑了笑,答道:“不過小事,何足掛齒。”


  那語氣,就像在說今天吃了什麽一樣輕鬆自然。


  蕭少晗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似乎能從江畫意的語氣中聽出來一種失望已久以至於心灰意冷的感覺,但對於江畫意願意出手幫清顏,蕭少晗心中還是存疑,隻是現下也不是可以說這些的時候,便送了江畫意上馬車。


  看著馬車緩緩離開,蕭少晗心裏卻又有一絲慶幸,江畫意對將軍府之人的不上心,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處,蕭少晗微微擰著的眉頭也就散開去了。


  回了將軍府,府中下人顯然都吃驚江畫意帶了一個素不相識的老漢回來,江畫意隻說是想研究老漢身上的瘋症,主子畢竟是主子,下人們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讓老漢進去了。


  清顏自從從大牢離開後心情便一直不是很好,江畫意也清楚她是想把清滄接出來,可看如此形勢,隻怕清滄簡簡單單是出不了大牢,不過蕭少晗雖然嘴上不說,但一定會幫著照料,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於是江畫意也沒說什麽多餘的話,和清顏分開後,她便徑直回了聽雪院。


  後宅向來都是女子們居住的地方,府中男子都少有踏入,更何況是一個來路不明看著還瘋瘋癲癲的老漢?


  於是老漢便被安排在了一處廂房中,遠離後宅,所幸離江畫意的聽雪院比較近。


  但那老漢顯然是黏住了江畫意,別人怎麽拉他都不聽,非要跟著江畫意一起。


  江畫意看著周圍人為難的神色,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帶回來了多麽大一個麻煩。


  神色寡淡地看了老漢一眼,江畫意笑了笑,道:“老先生,勞你在此地等一等,我去給你配藥。”


  墨色和秋言都覺得奇怪,那老漢油鹽不進,什麽都聽不進去,遇人就喊“兒子”,偏偏江畫意說話他就能聽懂似的。


  就比如現在,眾人都以為他還要鬧騰,卻是見他臉上綻開了一個笑意,那個笑容看起來傻傻的。


  “好。”


  就這樣,老漢就乖乖跟著下人一起離開了。


  秋言和墨色雙雙看了老漢一眼,再看了一臉淡然的江畫意一眼。


  墨色到底是沉不住氣,忍不住問道:“姑娘不會真要研究這老漢的瘋症?”


  江畫意點了點頭,說話間已經進入了院子裏:“世間百症皆有源,細細追尋,才知真相如何。”


  江畫意說著話,也沒有管墨色聽沒聽進去,母親在世時曾言,她畢生學醫,天下病症唯有瘋症,她一直無法找到根治的方法,便是這醫經上所書,也並不詳實。


  江畫意自覺天下無病難治,隻是並未找到適宜的療法而已。


  可惜母親還沒有研究出來這治療的方法便遭遇不測,撒手人寰。


  母親那麽愛醫之人,便是離開的時候,唯一的抱憾便是沒尋到解救之法吧。


  江畫意同宋玫虞一樣,是個醫癡,若是今日真能放著這瘋老漢不管了,恐怕才不合適她的想法。


  江畫意回了聽雪院,本想回藥房搗弄一下東西,卻是發現身邊似乎少了一個東西。


  屋中暖意融融,四處幹淨整潔,江畫意四處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喚來了冬靈:“冬靈,新茶去哪了?”


  今日去大牢新茶本是想跟著一起去的,但江畫意覺得不方便,便是沒有帶新茶一起去。


  但新茶十分黏江畫意,隻要江畫意回來,它必定會第一個撲進江畫意懷裏,此刻江畫意四下沒見新茶的足跡,不由得心裏一驚。


  不由自主地,她就想到了之前茶茶失蹤的時候,她心亂如焚,就差把將軍府翻個底朝天了,最後,終於在水裏發現了溺死的茶茶。


  江畫意眉頭緊皺,冬靈也跟著慌了起來。


  好像是從江畫意離開之後,她就一直沒有看到新茶的足跡,她一直當新茶是調皮去哪裏玩了。


  “姑娘別急,我立刻去找找。”


  冬靈忙招呼了聽雪院中的一幹下人,開始尋找起新茶來。


  江畫意看著大家夥忙來忙去,眼底卻陡然一沉。


  新茶不同於茶茶的調皮,大概是流浪貓突然找到了家的原因,它素來乖巧,特別是冬日寒冷,它最喜歡窩在毛毯上,輕易不會出門,聽雪院往來之人甚少,若是有人來,下人也不可能不稟報。


  除非,是有人特意引了新茶出去。


  下一刻,江畫意心裏的想法就被證實,隻見秋言走到江畫意麵前,說道:“姑娘,二小姐說,聽雪院的小貓貪玩,跑到了霜林院去,請姑娘親自去尋。”


  江畫意手指驟然捏緊,她就說,向來心黑手狠的江清歡怎麽會看著母親離開將軍府毫無動靜,原來,報複是在這裏。


  隻是不知道,江清歡抓了新茶去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不過既然派人來親自告訴她一聲,想來是不會對新茶有什麽危害了。


  “姑娘,那我們……”


  秋言見江畫意默不作聲,不由得問道。


  江畫意嘴角淡淡扯出了一抹笑意,眼中的神色卻是冷然。


  “既然新茶是在二小姐院裏,那我便親自去看看,二小姐那裏是有什麽好東西,以至於新茶不回來了。”


  江清歡自然是差了下人來請江畫意的,隻是那丫鬟隔得遠遠的,江畫意一路上也始終一聲未吭。


  不知為何,她的心裏竟隱隱想起了茶茶,當時丫鬟們都說,茶茶貪玩跑出去不小心掉進水裏溺死了。


  茶茶不像新茶,它天性貪玩,是真的在外麵放養出了一股野性,尋著機會就往外跑,不少時候都會不小心掉進水裏,有時候卡在哪裏也是難免。


  所以當時茶茶死了,江畫意並沒有先想到茶茶是不是被人害死了,此刻江清歡突然抓了新茶去,這疑問卻又兜兜轉轉地在江畫意心裏打了一個旋兒。


  也許當人真的開始懷疑起什麽的時候,便是什麽蛛絲馬跡都會被翻出來在腦海中仔細研磨吧。


  江畫意這麽一想,還就真的發現了一點不對,記得茶茶死的那一日,她傷心不已,但還是強撐著去參加了家宴。


  每周將軍府都有家宴,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齊聚一堂,其樂融融。


  那一日,江清歡卻是未在。


  她的丫鬟來報,說是江清歡生病了,當時她心裏傷心,並未顧及此事,再加上她那時並未有現在這般愛抽絲剝繭的心思,並未往心裏去。


  如今想起來,卻是覺得奇怪,再加上後麵她聽江清歡丫鬟說江清歡怕貓。


  既是怕貓,為何又讓新茶進了霜林院?

  隻是,這些隻是自己的猜測。


  看見江清歡的時候,江畫意的神色中分毫未露,目光卻是落到了正趴在江清歡身旁椅子下麵的新茶,似笑非笑道:“不知妹妹這裏有什麽好東西?竟讓我這隻小貓樂不思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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