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夫人的請求
江畫意目光閃了閃。
早上發生了那件事，墨色心裏卻是有些擔心。
“姑娘，會不會是二小姐去同老夫人說了什麽？”
二小姐心機深沉，巧舌如簧，若是她想跟老夫人說點什麽，老夫人一定會相信。
而且他們明明派人去向老夫人稟報，說自家姑娘染了風寒，可老夫人現在又叫姑娘去……
江畫意隻是笑了笑，“且去看看就知道了。”
墨色和秋言陪著江畫意一起去了將軍府老夫人的居所——正和堂。
“畫意給祖母請安。”
江畫意進了正和堂，朝著老夫人行了一禮。
老夫人笑著點了點頭，便支使正和堂裏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這是有話要和江畫意說了。
江畫意坐在一旁，一幅乖巧的樣子。
她在等著老夫人開口。
“意姐兒，你知道我找你是有什麽事嗎？”
老夫人看著江畫意，緩緩開口。
江畫意搖了搖頭，稱自己並不清楚。
“最近，儀予和陸憲吵架……都分房住了，這個你知道吧？”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說著話，目光悠悠看向江畫意。
平日裏兒子和兒媳也不是沒有吵過架，但是兒子一直都比較謙讓，所以兩個人也沒什麽太大的矛盾。
但是這次，兩個人卻吵得十分厲害，見兒子每每都去書房裏單獨歇息，平日裏看著兒媳也總是一言不發。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眼前的江畫意。
老夫人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找到江畫意來了。
“意姐兒，這冬日寒冷，書房哪裏比得房間裏暖和？而且你父親與你母親這樣吵下去，也是讓府裏的下人看笑話啊。”
江畫意已經猜到祖母想說什麽了。
心裏浮現出一股寒意，江畫意在心底冷冷笑了笑，麵上卻佯裝不懂:“祖母的意思是？”
老夫人看著江畫意，頓了頓，道:“我知道，你母親對你一直不算太好，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次，她也是因為歡姐兒才疏忽了你，她不是還特地為了打了一套翡翠頭麵嗎？”
“今天早上，你裝病不想去給她請安，我也能夠理解，但是意姐兒我和你父親，那對你可是好的吧？就算為了祖母和父親，你就去勸勸你父親，再去……”
江畫意的眸中立刻閃過了一抹冷意，“再去跟母親道歉，祖母是這個意思嗎？”
突然見江畫意露出這樣冷漠的眼神，老夫人一噎，仿佛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三年前宋玫虞死後江畫意的樣子。
那時江畫意說著知道宋玫虞根本就不是溺水而亡，當時人太多了，府中的下人都在。
她和兒子害怕傳出什麽不好的謠言，所以才會責罵江畫意。
他們以為這樣江畫意就會害怕，就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卻是沒有想到，江畫意鬧得更凶了。
最後，他們沒有辦法，隻能將江畫意送去清心寺。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江畫意離開時候的那個眼神。
與現在的冷漠如出一轍，冷漠中，纏繞著深深的失望，她對他們失望透頂。
“祖母是不是覺得，你和父親為我付出了這麽多，所以我就應該幫你們做點什麽啊？”
江畫意看著眼前的老夫人，隻覺得諷刺。
“意姐兒，你在說什麽話？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本來就應該互幫互助，你父親可是為了你才和你母親吵架，你怎麽可以這麽自私？難道你就不希望你的父親好嗎？”
老夫人心裏雖然有些心虛，但聽到江畫意的前一句話，又是一陣氣悶。
先前江清歡來跟她請安，提及江畫意生病了不能來請安，明蓮說江畫意是不是不想見到夫人所以裝病，她和江清歡還一起斥責了明蓮一頓。
現在看起來，江畫意明顯就是裝病，可歎江清歡還幫這個姐姐說話，說:“姐姐怎麽可能裝病？就算再不喜歡母親，姐姐也不可能因為這樣就不來看祖母了啊！我相信姐姐不會這樣不尊敬祖母的。”
老夫人現在看到江畫意，隻覺得無比失望。
果然，還是歡姐兒更得體懂事，意姐兒去了清心寺三年，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
“母親待我如何，我看在眼裏，祖母也看在眼裏，沒必要粉飾太平。至於父親和母親冷戰，無非是兩個人地維持著自己那份麵子，不想拉下臉和好罷了。”
江畫意看著老夫人，行了一個標準的襝衽禮:“祖母，聽雪院裏還有一點事情，我就先走了。”
老夫人聽完江畫意一番話，隻覺得對江畫意越發失望和生氣，看著江畫意離開，老夫人也一直都一言不發。
而江畫意走出正和堂，眼裏的冷意也越發明顯。
墨色見江畫意冷淡的表情，愣了愣。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姑娘連表麵的笑容都偽裝不下去了？
秋言抿了抿唇，隻上前細心幫江畫意弄了弄頭發和衣領。
……
江畫意離開後，霜林院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江清歡聞言，隻是淺淺一笑:“姐姐裝不下去了呀，真好啊……我就知道，人嘛，總是得有點失望，才能好玩一點……”
江清歡的臉上，露出了與純真可愛的臉龐格格不入的表情。
既詭異又和諧。
……
幾日後，清晨。
將軍府所有人都齊聚在正和堂。
因為是請少年少女，所以二房和三房的公子姑娘們也在。
江清歡的眼神卻是落在一旁的江畫意身上。
江畫意脂粉未施，皮膚卻依然光滑細膩，白嫩紅潤，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一襲天藍色棉袍，清新秀雅的漸變色繡花，白雲悠然，飛花輕盈。
皓婉上戴著羊脂玉鐲，頸上戴著鑲了數十個藍寶石的項圈，發絲披散了一半在肩上，另一半挽成漂亮的發髻，發上右側簪著一支白玉簪。
傾城之姿，畢露無疑。
江清歡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揚起了笑容。
“姐姐，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你身上穿戴的是在哪裏置辦的啊，一看就價值不菲。”
江畫意淡淡答道:“妹妹今日穿得也很漂亮。”
對江清歡的問題避而不答。
江清歡嘴角的笑意更深，江畫意不想提，她偏偏要提，“是定北侯府的老夫人為姐姐置辦的嗎？”
老夫人景媛的眸色陡然暗了暗。
自上次和江畫意聊天不歡而散之後，江畫意雖然每次都會來正和堂向她請安，但祖孫倆之間的感情明顯有了罅隙。
方才見到江畫意，她還隻覺得江畫意今日的打扮清新自然，十分符合定北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現下卻覺得十分刺眼，穿戴著定北侯府置辦的衣物首飾去賞花宴，是故意想膈應她嗎？
雖然她確實沒為江畫意置辦什麽東西，盡管她知道宜安郡主也沒有為江畫意置辦東西。
江畫意瞥到老夫人的表情，對此視而不見。
漫不經心答道:“這是我母親的私房，怎麽？妹妹追問至此，難得是想要我母親的私房？”
江遲月一直在旁邊看著，此刻也站出來說道:“對啊，不知二姐姐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二姐姐有郡主娘娘的私房還不夠？”
江清歡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她不過是隨口一猜，誰知道宋玫虞居然還留下了私房？
宜安郡主見女兒被這樣說，自然不高興，她本就冷豔的麵龐此刻顯得更加冷漠。
“歡兒自有本郡主的私房，還需要你母親的？歡兒本就是好奇才有此一問，江畫意，你如此說話未免有些咄咄逼人了吧？”
宜安郡主也有些生氣，她雖然不知道女兒為什麽會這麽問，但是江畫意這樣對江清歡說話，讓她感到很不滿。
心裏不由得又想到了當初宋玫虞在自己麵前也從來不肯低下她驕傲的頭，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江儀予把宋玫虞抬到了平妻之位！
眼眸掃向一旁的老夫人，宜安郡主道:“母親，你剛剛可是看到了，這江畫意說話屬實刺耳。我是管不了她了，可你是她的親祖母，她這麽對歡兒，如此刻薄，難道你不應該教育一下嗎？”
老夫人慢慢抬了眼，自從前些日子江畫意拒絕了她的請求，她心裏一直就不太樂意，但是此時二房三房的也都看著。
淡淡地看了一眼宜安郡主，再看了一眼江畫意，老夫人道:“陸憲，我知道，你是好意詢問，意姐兒她還小不懂事，沒理會你的意思，你是大人，得多擔待。”
宜安郡主的眸子由憤怒變成不可置信。
老夫人一直對她很好，每每她和江儀予兩個人吵架，老夫人總是勸江儀予和她和好的，因此她一直覺得老夫人是打心裏喜歡自己，愛護自己的。
是以她剛剛下意識地就想讓老夫人幫她做主，可她沒想到老夫人此刻竟然沒有幫她！
一股羞憤的心情湧上了心頭，江清歡看著宜安郡主的神色，秀眉微蹙，上前拉了拉宜安郡主的衣袖。
今日這麽多人在場，老夫人定是不想讓二房三房看見大房的人鬧矛盾，畢竟三房的夫人陳氏最是嘴快。
看向江畫意，江清歡笑得溫柔:“姐姐，母親許是見你沒有戴她給你打的翡翠頭麵而吃醋呢，母親心一向是好的，你也知道的，所以不會怪母親的，對吧？”
三房的陳氏聞言，眼珠子轉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