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姐妹情
“我家這個丫頭,就是性子太過率真了,想必是哪日有什麽不高興的,正巧被二姑娘看見了。”
“她呀,斷是不會有對哪位姐姐更在意的心思,你們姐妹倆難得見麵,可別因為我家這丫頭生了罅隙。”
二房的安氏笑盈盈開口,一番話也是說得巧妙。
江遲月性子率真,若是有人當真了,可不就顯得有些小肚雞腸了?
將江清歡方才的話說成是姐妹間的醋意,也是給足了大房的麵子。
不過,言語間也並沒有對江遲月的責怪,江畫意的目光不由得微微一動。
“遲月,你說娘親說得可對?”
又見安氏笑著看向江遲月,江遲月竟是低下了頭,溫軟地說道:“娘親說的是。”
江畫意嘴角輕揚。
江遲月雖然性子率直,不喜歡內宅女子之間的彎彎繞繞,但她卻很聽母親安氏的話。
江清歡看著江畫意,眼眸中閃過了一抹戾色。
轉而笑了笑,道:“二嬸嬸說的是,不過我確實是有些吃醋呢,三妹妹與我一起的時間可還要多些,如今姐姐回來,三妹妹卻是對姐姐……”
悠悠歎了一口氣,倒是真有幾分暗自神傷的感覺。
老夫人捂嘴笑了:“歡姐兒如今也是大姑娘了,還因為妹妹偶爾對誰的偏好吃醋,真是一點都沒有長大!”
江清歡見祖母打趣,半嗔半怒道:“祖母你太過分了,竟然打趣清歡……”
……
正是正午時分,江畫意回將軍府了,又恰逢二房三房都在,老夫人心中歡喜,便讓大家都留在正和堂,吃了一頓團圓飯。
吃完了飯,江畫意便準備回聽雪院了。
“大姐姐。”
卻聽得一道英氣十足的女聲響起,江畫意轉過頭,笑看著麵前的少女。
“三妹妹。”
卻不想江遲月笑著反問道:“大姐姐一會兒可有什麽事?”
江畫意搖了搖頭,江遲月便笑著上前攬住了江畫意的手,動作自然不顯生疏。
“大姐姐,你這一離開帝京便是三年,我實在是想你想的緊。”
江遲月笑容爽朗,讓人看著便心生歡喜。
江畫意臉上露出了笑容,“我也想你。”
當初兩人初見,便是一見如故,又因為性情脾氣相投,兩人不僅僅是姐妹,還是知心好友。
三年一別,不覺關係疏淺,反倒思念悠長。
“大姐姐和三姐姐好壞,你們兩個,是不是想偷偷一起玩,不帶晴柔?”
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突然出現在兩人麵前,江畫意看著小女孩,忍不住失笑:“哪有,晴柔這麽可愛,我們當然都喜歡和晴柔一起玩。”
……
聽雪院在將軍府占據位置最高的一處,又毗鄰湖邊,風景極美,江遲月在聽雪院裏呆了一會兒,都舍不得離開了。
“大姐姐,你這裏也太漂亮了。”
江遲月躺在藤椅上,手裏抱著新茶。
江遲月慣喜愛這些毛茸茸的小動物,更別提是一隻白雪一般的小貓了,隻是安氏對動物毛發過敏,所以江遲月沒有機會養。
如今看著新茶,江遲月簡直眼睛都要放光了。
而江晴柔靠在江遲月懷裏,靜靜看著江遲月擼貓。
片刻,嘴巴一扁,看向江畫意,一臉委屈:“大姐姐,我也想抱抱小貓咪。”
江遲月:“……”
雖然萬分不情願,但是愛護弟妹一直是江家的美德,江遲月還是將新茶抱到了江晴柔懷裏。
“秋言,去拿一條氈子給三姑娘蓋上,別著涼了。”
江畫意坐在一旁的藤椅上,手裏正拿著一本書在看。
秋言是江畫意身邊的大丫鬟,隻是當初江畫意離京,秋言和江畫意身邊的吳媽媽說是聽雪院需得有人照看。
江畫意知道秋言和吳媽媽是憂心她離開後宜安郡主可能會對聽雪院留下的下人不好,雖然有些舍不得,江畫意還是答應了秋言和吳媽媽。
“是,姑娘。”
秋言是四個大丫鬟裏性子最冷靜穩重的,這也是江畫意答應讓她留在聽雪院照看的另一個原因。
隻見秋言應了一聲,便笑著拿了三條氈子出來,大的兩條是給江畫意和江遲月的,小的一條是給江晴柔的。
可謂細心。
吳媽媽是一個年過四十的婦人,相貌普通,身材豐盈。
此刻,她正在廚房親自為三個姑娘做紅棗銀耳蓮子湯。
這是江畫意最喜歡的湯,也是江遲月和江晴柔最喜歡的。
接過秋言遞過來的氈子,瞥見江遲月躺在藤椅上大大咧咧的動作,江畫意忍不住輕笑了一瞬。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行為做派倒像那些浪蕩公子一般,你呀。”
江遲月卻是一臉不在意,隻是撇了撇嘴:“大姐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回來就開始說我。”
小小的江晴柔個頭不大,卻是一幅用小大人的表情看了江遲月一眼:“大姐姐說得對,三姐姐明明就是這樣,上次二伯母還說三姐姐性子就是一個男孩子,隻是投錯了胎。”
江畫意聽著江晴柔的童言稚語,忍不住失了笑,而江遲月滿臉黑線。
擰了擰江晴柔的臉蛋,江遲月道:“你這個丫頭,什麽時候也學會教訓姐姐了?”
江晴柔被江遲月捏得臉疼,哭唧唧看向江畫意求助。
新茶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懵懂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三人,又懶洋洋地趴在了江晴柔懷裏。
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便是這皚皚冬
日,都要被這一幅溫馨的場景融化了。
隻是這幅場景落在另一個人眼裏,卻顯得極其刺眼。
“姑娘,三姑娘和四姑娘也太過分了,大姑娘回來,她們就跟大姑娘好得像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把您放在眼裏!”
江清歡從正和堂回霜林院需得經過聽雪院,遠遠地,丫鬟連翹就聽到了三姐妹嬉鬧的聲音,麵帶不忿。
江清歡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笑盈盈的三人,眼神裏逐漸蔓延上了一抹寒意。
“不過是鄉下來的破落親戚罷了,也隻有江畫意才願同她們親近。”
江清歡冷冷地笑了笑,而後拂袖離開了聽雪院。
……
這廂,宋嵩陽和蕭少晗也趕回了皇宮,兩個人一路走著,往上書房而去。
蕭少晗見宋嵩陽一直有些沉默寡言,不由得問道:“嵩陽,你怎麽了?”
宋嵩陽看了一眼蕭少晗,扯了扯嘴角。
今日送江畫意回府,他心情可以說是非常不好。
“我確實心情不好,那將軍府簡直就是蛇鼠狼窩,若不是那是畫意的家,我真不願意讓她回去將軍府。”
對蕭少晗,宋嵩陽並沒有絲毫隱瞞。
而且,他此刻也確實需要一個人傾訴。
蕭少晗聽著宋嵩陽的話,忍不住想到了將軍府麵前空蕩蕩的場景。
他也能理解江畫意的處境。
大齊一向重視禮教,平妻之女雖也是嫡女,但一般並不受當今貴族待見,何況江畫意的母親又仙逝了,江畫意在將軍府也就沒了依仗。
“將軍府今日行徑確實有些不好,不過,我看你也無須擔心,我相信江小姐既是做好了回將軍府的打算,便定不會讓自己受委屈。”
隻不過,那個在夜晚翻牆而出的少女,或許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蕭少晗想到昨晚見到江畫意立於牆頭的那一幕,嘴角輕揚,露出了一絲如寒冬暖陽般的笑容。
兩個人說著話,卻見太子妃身邊的吳嬤嬤身後跟著幾個宮婢而來。
兩人不再言語,心下卻是疑惑,他們現下回了上書房,也要接著上課,建文帝重皇孫們的培養,崇德皇後也一般不會在皇孫們上學的時候來打擾他們。
更別提太子妃了。
可此刻吳嬤嬤見了他們,便是直衝他們而來,顯然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