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剝絲抽繭
宋七的聲音十分沉,再加上周身的氣勢便讓人有種不容質疑的態度。
所以這話才一落下,那些人便立馬戰戰兢兢了起來。
隨後,裴珠緊接著就去後廚裏,拿了一個小爐子出來。
其實他心裏差不多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能進入後廚的人,不就隻有那麽幾個麽?
甭管是誰,那都讓她十分膈應。
畢竟這幾位嬸子是她爹娘開店時就跟著一起幫忙的,在裴記的時間,比她和哥哥還長,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所以此時不管是裴珠還是裴勇,臉色都是十分難看。
火爐拿來了,眾人的眼睛也像是膠在那幾人身上似的,壓根就移不開,隻想看看今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幾位嬸子,還請你們將手伸過去吧。”
裴珠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說完這話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到了人群之中,當起了旁觀者。
那三人皆是表情不一,但眼下既然說了這話,也沒有什麽好磨蹭的,直接走到了爐子旁邊,一個接一個地將手伸了上去。
前麵兩人雖然有些疑惑,可表情十分坦蕩,畢竟有沒有做過虧心事,心底自然是清楚得很。
倒是後麵那位,縮手縮腳的,才打算將手伸過去時,江顏已經伸手將她給抓住了。
“是你。”
那雲錦會不會發出香味,江顏並不知道,但宋七是什麽心思,她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那婦人有些恐慌,一個勁地對著裴珠和裴勇求救。
“不,不是我,我在鋪子裏的年份最久,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若是不信的話,我也可以伸手試試!”
“雲錦之說,其實隻是試探。倘若你不是心虛,又怎麽會趁我們不注意,偷偷地洗了手?我早就在注意你了,神色慌張,遮遮掩掩。不就是怕此事會曝光出來麽?”
聽了江顏這話,裴珠和裴勇這才明白整個事情地用意。
兩人齊齊地看著那位婦人,聲音喃喃:“羅姨,沒想到竟然是你…”
後麵的話裴珠也不想再說了。
如今仔細想想,昨天做鹵肉時,這羅姨就老是找各種借口跑來後廚,想來,就是打算偷窺這鹵肉的流程吧?
還好,為了穩妥起見,自己並沒有找她來幫忙,更加沒有多心。
那羅姨從前的確是個老實人,可如今當著官差的麵若是還不想著替自己辯解,那隻能被關押治罪的份。
所以立馬急紅了眼,聲音也大了幾分。
“不是我,洗個手又能證明啥?大人,你甭要聽他們胡說!肯定是這兩人怕自己擔責故意找我來墊背,我什麽也沒幹啊大人!”
她和裴珠的娘是拜把姐妹,的確有些情誼,做出這事之前也猶豫過。可想著家裏生著病的老母親和家裏情況,卻不得不這麽做。
眼下要是被抓了,一家人以後還咋個過日子?
裴勇眼睛都有些紅了,十指緊緊地攥成拳,一字一句地開了口:“羅姨,這些年,我們一家也待你不薄吧?做人說話可憑良心。”
羅姨沒有說話,隻是一直低著頭。
倒是江顏忍不住替他開了口:“你可敢發誓?”
古代人最怕這個,所以江顏這招,不管在誰身上都是屢試不爽。
果然,羅姨也和其他人一樣,臉色立馬變得更白了起來,嘴裏更是支支吾吾的,過了半晌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就算你今日不說出真相,我也有辦法查到,到時候可比現在難看。”
那縣令大人就是個草包,如今什麽話也沒說。
所以江顏趕在這檔口,立馬又威逼了那羅姨一把,要不然這事情可得沒完沒了去。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不是說了不知情麽,你眼下再說,就是狡辯!”
那婦人嚷嚷了起來,梨花帶雨的眸子裏帶著絲絲懼怕和慌亂。
江顏睥睨了一眼,語氣裏全是笑意。
“你莫不是心慌了?”
“我心慌什麽,我可沒有…”
她這話才落下,羅姨卻捂著臉哭了起來,雖然是哽咽,可字字句句還是聽得十分清楚。
“好,我說,我啥都說…”
這句話才落下,周遭立馬又安靜了下來,隻是那婦人輕輕地顫抖著身子,才想出言語嚷嚷,卻發現嘴上又是一丁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羅姨抬頭,指向了那位婦人,聲音裏全是堅定:“是她,是她將這東西交到我手裏的,說事成之後會給五兩銀子,我家裏還有人生著病,所以不得不這麽做…”
那婦人都傻了,但眼下想動又動不了,想說又說不出,隻是一對瞳孔緊緊地突著,早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嫵媚之相。
江顏極為滿意,又對著那縣令大人說了起來:“大人,這事情你可聽仔細了?”
那婦人急得脖頸都紅了,一股氣血衝入腦門,將方才宋七點的啞穴都給衝開了。
“你,你們合夥來汙蔑我,大人,若真是我讓她這麽做的話,可我家相公的事又是怎麽說,難不成是我害了他不成?分明就是她們聯手來汙蔑我!”
她耿著脖子,說這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的確,聽上去的確是這麽個理。
但江顏此時卻在懷疑,這裏麵並不是巧合。
“他的確是你男人?”
那婦人沒來由的有些心虛,可麵上卻不顯。
“不是我男人,我還管這麽多幹啥,你到底是什麽人,這是我和裴家飯館的事,輪得到你來插手?”
江顏沒有理會她,隻是看向了一旁倒地的男人。
方才用鹽水洗胃,這會兒也該好了,可這人的眼睛還是緊緊地閉著,隻是臉色好了很多。
“裴勇大哥,幫我掐掐他的人中。”
“不管這件事情如何,他也是當事人,等他醒來後,再問問…”
這話一落音後,那婦人的臉色立馬變了變,瞳孔也緊緊地縮了起來。
“你,你們要做什麽?”
江顏見了她的反應,嘴角似笑非笑:“我們救你男人,做為妻子,怎會是這個表情?”
那婦人不言語,但眼裏的神色卻已經出賣了她。
正在此之際,地上的男人傳來幾聲微弱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