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永悅
蘇菡知道有些事情說多了，也隻是徒添爭執，不可能改變太後固有的觀念。反正太後願意怎麽想，怎麽說都隨她，不影響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就隻當沒聽到。
敷衍了兩句，她起來告辭，“時辰不早了，兒媳也該回去了。對了母親，永悅呢？那瘋丫頭，聽見我的聲音，怎麽也不出來？這兩天可擾了母親清淨？正好我順道接回去，也免得在此叨擾母親。”
太後看了眼蘇菡的肚子：“你的身子越來越重，再照顧永悅怕是力不從心了。何況小孩子難免頑皮，萬一不小心碰著了你的肚子，傷到了腹中的胎兒便不好了。就讓永悅在哀家的宮裏住著，等你生產之後，她願意回去，再送回去就是了。”
蘇菡道：“母親，兒媳還在孕中期，除了嗜睡些，並無其他不妥之處。永悅在身邊，也都是宮人們照料。兒媳不過就是輔導輔導她功課，正好也打發時光，免得無聊。永悅懂事的很，知曉我懷胎辛苦，每日給我捶腿捶背，也很知道輕重，母親多慮了。”
太後卻不這麽認為：“你還年輕，有時候難免想的簡單。當年，齊王府的一個小妾就是因為懷了身孕，被孩子給推了一把，一跤摔下去，孩子便小產了。她自己也虧了身子，從那之後就再沒懷過孕。你貴為一國之母，身上擔子重，即便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辰兒考慮。不過就是讓永悅在哀家身邊住幾天罷了，難道哀家這個當奶奶的還能虧著孩子？你之前離宮的時候，不也是哀家照顧永悅的嗎？”
太後的顧慮，蘇菡也明白。隻是聯想到永悅最近因為二寶的出生而異常敏感，生怕蘇菡不喜歡她了，便有些心疼孩子。
想了想道：“那把永悅喚出來，且讓兒媳問問她。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主見，我們當長輩的總得顧慮顧慮孩子的想法。”
太後若有所思地看了蘇菡一眼，道了句：“那就下午再來吧，昨晚她玩得太瘋，此刻還未起來呢。”
蘇菡皺了皺眉頭，“都過了辰時了還未起來?馬上就到時辰，要去尚書房上課了。”
太後道：“永悅才多大點的孩子，且又是女兒家，何必逼得太緊？讓她休息一天也不礙事。等下哀家就讓人去尚書房說一聲，今日免了永悅的課。”
蘇菡聽著有些無語。曆來長輩偏愛孫輩，固然沒錯，可也不能說免課就免課吧？雖然是專門為永悅開辦的學堂，但是規矩總還是要守的。
隻是現在看太後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蘇菡也不好說太多，免得和太後正麵起衝突。隻想著永悅還是得放在自己身邊教養，女孩子寵歸寵，可不能完全驕縱，否則長大了就像徐國公家的徐珞、徐蓉一樣，以後也是害了孩子。
“母親，兒媳先告退了。下午再來接永悅。”
“回去吧，好好休息。”
到了下午，蘇菡又派人去接永悅。這次太後又放話說：“永悅願意留在慈寧宮，皇後勿要過多掛念。”
起初蘇菡還想是不是自己管的太嚴了，永悅才更願意留在奶奶身邊。
可是轉念又一想，不對啊，永悅對自己的感情深，格外的依賴，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粘在母親身邊都來不及，怎麽會因為自己的嚴厲管束就不肯回來了?更可況，她所謂的嚴厲隻是相比於太後而言。
聯想到剛才太後話裏話外的意思，蘇菡估計太後是擔心永悅在自己身邊會影響她養胎。雖說也是出自於好意，可是蘇菡也不可能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吧？
永悅本就是心思敏感的孩子，若是自己這幾個月都對她不聞不問，孩子即便嘴上不說，心裏還不知道要多傷心呢。
思來想去，蘇菡等到了蕭景辰回宮，便把這事和他說了下，讓蕭景辰和她一起再去趟慈寧宮。
到慈寧宮的時候，也正好是晚膳時間。太後正和永悅一桌吃飯，看到蕭景辰和蘇菡來了，太後把筷子一放，輕哼了一聲：“怎麽，孩子在哀家這裏，皇後就如此不放心？還要拉著皇帝一起來討要？”
蕭景辰見太後不高興了，便賠著笑臉過去看了眼桌上的菜：“今晚的禦膳不錯啊，朕和皇後都還未吃的，肚子也有些餓了，不知母親可否讓我們蹭個飯？”
太後看了眼蘇菡隆起的孕肚，語氣軟和下來，“既來了便一塊吃吧，可不能餓著哀家的孫子。”
說著就扭頭吩咐旁邊的宮女給蕭景辰和蘇菡添碗筷。
蘇菡自進來，目光便一直落在永悅身上。隻見她小小的人兒，坐在太後身邊，按照太後一貫要求的公主的儀態，挺直著脊梁，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著。看到蘇菡和蕭景辰來了，眼眸瞬間被點亮，站起來就要撲過來，大約是顧及太後在場，便有站定了，彎腰福身，用標準的宮廷禮儀給蕭景辰和蘇菡請安。
蕭景辰走過來拍了拍永悅的肩膀，道：“都是自己家人，用不著行那些虛禮。”
太後清了清嗓子道：“永悅既是公主，站出去代表的便是皇家臉麵。禮儀當然必不可少。”
蘇菡見永悅站著一邊，耷拉著腦袋，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便伸手想將她拉到身邊，卻被太後搶先一步給拽了過去。
太後道：“皇後身子重，可不能隨便抱孩子。”
確實有些說法是說，孕婦不能抱孩子，主要是怕太勞累，或是孩子皮，影響到腹中胎兒。可是蘇菡現在孕中期，並沒有那麽較弱，何況她隻是將永悅拉到懷裏，也沒有抱的意思。即便是摟抱，短瞬間也完全不會有太大影響。太後這樣的反應，就未免有些過激了。
再看永悅，可憐巴巴地看著蘇菡，委屈溢滿了眼眶，險些要隨著眼淚流出來了。
就連蕭景辰也看不過去，道：“母親您未免有些太謹小慎微了吧？皇後又不是水做的，哪有那樣脆弱？可況我們的永悅可懂事了，知曉娘親懷著小寶寶，在娘親身邊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從不頑皮的。是不是啊，永悅？”
永悅忙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太後一眼，默默地垂下了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