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目的
鄭子澄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隆安帝氣惱之下,拉出他的妻女在菜市口等了三天,直到鄭蘭香他們人頭落地,也沒見鄭子澄出麵。
所有人都罵鄭子澄心狠,為了保命,妻女都不顧。
直到董太醫被蕭景辰抓獲,盤問之下方才得知鄭子澄已經死了。
董太醫是在京都偶遇鄭子澄的。當時的鄭子澄身受重傷,瑟縮在一戶人家的豬圈裏。
那時候董太醫才剛回京都沒幾天,還沒有後來那麽狼狽,尚有餘力去拉鄭子澄一把。
鄭子澄身上的傷比外表看起來的更加嚴重。
隆安帝也好,蘇菡也罷,都以為鄭子澄是偽裝成跌落懸崖假死逃走。但實際上,他是真的從懸崖上摔下去了。
他本來確實隻是上偽造一下跌崖的,結果卻被人真給推了下去。推他的人,是他的心腹隨從鄭國,跟了他很多年。
鄭子澄是那樣的信任鄭國。假死隱匿的事情,他連妻兒都不曾透露分毫,唯獨隻告訴了鄭國。
可是那鄭國卻推他下了萬丈懸崖。
鄭子澄也真是命大,掉下去之後就被一個獵戶給救了。可是很快,追殺他的人就又找到了他。
起初,他以為對方是隆安帝派來的人。可是後來發現不是,在那位好心獵戶的拚死保護下,鄭子澄借著水遁逃走。後來隨水漂泊,又回到了京都城內。
他不敢回家,猜測得到家裏有不少人埋伏,等著抓他或者殺他。他也知道妻女已經被隆安帝抓走,但他根本無能為力。以他對隆安帝的了解,知道自己一旦露了麵必然不得好死。妻女,更是無從救起。
他就這樣苟延殘喘著,直到遇到了董太醫。
鄭子澄傷得太重,就算董太醫曾經是太醫,可依然沒辦法解決鄭子澄傷口感染的問題。
鄭子澄就那樣淒慘地死了。
董太醫怕人發下,引火燒身,便將屍體綁了石頭沉了河,自己則在京都裏苟延殘喘,企圖尋到一條生路。
後來,他被蕭景辰手下的人抓到了。
事實上,蕭景辰的人一直都在尋找鄭子澄和董太醫。街上的每一個流浪漢都不曾放過,果然幸運地找到了董太醫。
董太醫對鄭之澄的事知之不多。但是在鄭子澄臨死之前,對著虛空呢喃著道:“我到底是被利用了,山絲苗!鄭國告訴我山絲苗是個好東西,能讓我平步青雲。如今我才知曉,那是要命的東西啊!”
董太醫還想追問什麽,鄭子澄忽然拽著他的手,良心發泄一般地吼道:“走!快走,離開京都,離開這個吃人的地方!離開,離開,離……”
他的頭綿軟地垂下,眼睛還大瞪著,彷佛依然有不甘和恨意。
董太醫不知道鄭國是誰,但是蕭景辰卻知道。
蕭景辰老早就調查過鄭子澄身邊的人和物。也知道鄭國乃是鄭子澄五年前收在身邊的隨從。
一般來說,世家子弟身邊的隨從都是家生奴才,或是從小培養起來的。家中奴仆不夠的情況下,即便會填補奴才,但這一類的奴才很少能一下就在主人跟前得臉的。
但是鄭國是個例外。他跟在鄭子澄身邊的時候,已經是成年人了。一入鄭府,就被鄭子澄帶著身邊,格外倚重。甚至連姓都跟了主子的,可見受寵程度。
從鄭子澄最後的話裏來看,鄭國應該就是把山絲苗帶到鄭子澄麵前的人。
這個時代,山絲苗並不是常見的草藥。很多大夫甚至沒有聽說過,而鄭子澄作為世家子出身,對草藥的認識度,僅限於醫書上常見的那幾種。山絲苗這種極偏極冷門的物種,他根本不知道。
但是鄭國就用山絲苗作為投效鄭子澄的敲門磚。獲得了鄭子澄的信任,而鄭子澄則用山絲苗煉製的丹藥獲得了隆安帝的依賴從此平步青雲。
鄭國真有本事,為何不親自出頭?很明顯,他定然是受人指使。
那個人偽造了先皇後的書信,離間隆安帝和聖賢太子的父子關係,導致聖賢太子一家三口慘死。
隆安帝在巨大的打擊之下,精神狀態極差,夜不能寐,十分痛苦。鄭子澄就在這個時候,獻上了含有山絲苗的丹藥,慢慢讓隆安帝形成了依賴。
換言之,是那個幕後之人,讓隆安帝深種丹毒。
他要殺鄭子澄,也就意味這他想要掐斷隆安帝的命脈。
若說中間有什麽意外,那就是蘇菡。
蘇菡取代了鄭子澄,為隆安帝穩定下了病情。
如果,隆安帝立了太子,那幕後的人自然不會再坐以待斃。
蕭景辰也就是用這個辦法,逼迫那人露出馬腳。
“我推舉蕭景銳為太子,其實是深思熟慮的。”他看了眼蘇菡,說道:“他派人召見我的時候,我在去的路上想了很多,結合你先前說的那些話,我判定,他肯定還要對我多加試探。”
“他想立太子,又有些疑慮我父親是否真是清白的。若我父親是清白的,那麽他若是撤銷先前的罪名,那麽我將成為新的襄王,接管藩地的統治權和兵權。到了那時候,誰能保證我沒有異心,不會揮兵北上?可若是把皇位直接給我,聖賢太子的事情,我到底還沒辦法替我父親澄清一切。他是不可能完全解開心結的。所以,我最後和他定了個約定。”
徐瑞迫不及待地追問:“什麽約定?”
蕭景辰道:“我推舉景銳為太子,因為在三選一的情況下,景銳是唯一和我關係不錯的一個。不選他,難道要選蕭景聰或者蕭景宏?除了私心之外,從大局考慮,景銳也確實比他們更為出色一些。”
徐瑞沒那麽多耐心,急切地道:“到底什麽約定趕緊說啊,別賣關子了,急死個人了!”
蕭景辰瞅了這個表兄一眼,隻能解釋地更直白些。相比之下,他的菡兒可就聰明多了,之點了幾句,她就完全能融會貫通。
“太子之位既立,你說那個幕後黑手會如何?”
徐瑞能執掌兵部多年,到底也不是真的蠢笨。話到此處,他已經明白過來。
“所以你們的約定是……”
蕭景辰點頭:“不錯,用這一招把幕後的那隻手釣出來。哼,除非他沒有爭位之心,否則這次不可能再繼續躲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