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威逼
如今在細細思量,即便當初太醫院太醫凋零,鄭子澄再如何能把握機會,若是沒有能打動隆安帝的本事,也不可能委以重任。
難道說,鄭子澄真正的本事就是煉丹之術?靠著煉丹之術,得到隆安帝的信任,在極短的時間內坐上了醫正之位?
蘇菡對於煉丹術的了解不算多,隻知道是道教的主要術法之一。古代也有帝王妄想長生不老,煉製所謂的長生不老丹,最後反而早死。
前朝的皇帝就是癡迷此道,荒廢朝政,最後導致滅國。因此,大周朝開國皇帝留下過祖訓,不允許迷信丹藥,也不許後世追求長生不老術。
那麽鄭子澄煉丹的事情,隆安帝是否知道呢?
若是知道,礙於祖訓必定是不敢抬到明麵上。若是不知道,那麽鄭子澄公然使用禁術,乃是大逆不道之罪。
鄭府後宅之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獲,蘇菡帶著兩個丫鬟若無其事地返回前廳去。
蕭景辰他們不在前廳,蘇菡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在院子裏對著一株雪鬆暢談。
不得不說,蕭景辰還真是能扯,明明是在說雪鬆,卻已經從雪鬆延申到了君子的品格上。然後又借由此誇獎當朝的名人雅士。蘇菡來的時候,他正好話鋒一轉,“若論到品格高尚,本世子竊以為非我皇伯伯莫屬。昔年,先帝親自誇讚過的,仁厚孝順,有君子之風。”
他都怎麽說了,鄭子澄也好,孫家母子也好,自然也趕緊要拍幾句隆安帝的馬屁。這種時候,拍了馬匹不見得有好處。可若是不跟風奉承幾句,傳出去怕被有心人做文章,比如對隆安帝心懷不滿之類的。
蘇菡若不是私下裏聽過蕭景辰對隆安帝的評論,此番還以為他是個擅長奉承拍馬屁的人呢。此時聽得那一句“仁厚孝順,有君子之風”隻感覺相是正話反說。什麽仁厚,什麽孝順,什麽君子之風,分明就是狗屁不通!
蕭景辰一抬眸看到了蘇菡,笑問道:“鄭小姐如何了?”
蘇菡乃是借著給正鄭蘭香查看身體的緣由進到內宅的,此番當然少不得要匯報下病情咯。
於是就說了下她氣血體虛,容易疲勞,須得好好補補氣血,多多休養之類的。她給鄭蘭香把脈的時候,確實發現她有些虛弱,應該是葵水來了,所以補補氣血也是沒錯的。
鄭子澄倒是也沒往深處想。主要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蘇菡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隨身隻帶了兩個同樣弱不禁風的婢女。即便進入後宅,也難以靠近守備森嚴的後罩房。如果是蕭景辰去了後宅,鄭子澄肯定就不會那麽淡定了。
“好了,說了這麽多,本世子也累了,得去喝點茶潤潤嗓子了。”
蘇菡也回來了,蕭景辰吊著他們注意力的任務也算完成,便打頭往廳裏去。說真的,對著個破鬆樹侃大山,還真是件辛苦的差事。
趁著走在前頭,與鄭子澄他們這些人拉開了點距離的空擋,蕭景辰悄悄地問蘇菡:“如何,本世子的口舌還算不錯吧?”
蘇菡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半真半假地誇獎:“不錯,有做馬屁精的潛力。”
於是就收獲了蕭景辰一個微惱的眼神。
在廳裏小坐了一會兒,鄭家那邊就又來客人了。鄭子澄本來還想喚管家去接待,蕭景辰道:“鄭大人自去待客便是,本世子又非第一次來,都是熟人了,用不著如此客氣。何況還有孫少卿相陪。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免得叫人覺得鄭大人您厚此薄彼。”
鄭子澄便站了起來再三告罪之後,才出去接待客人。臨出門前,再三叮囑門外的守衛注意招呼客人,不要失禮。實際上是防著他們去後宅。當然,後宅女客都是非請不入的,男客就更加不會無故進去。鄭子澄也隻是以防萬一才如此謹慎。
定安侯夫人和蘇菡說起閑話來,說著說著就轉到了醫術上,最後居然還讓蘇菡幫忙把把脈搏。
蕭景辰見此情況頗覺無趣,對孫鶴銘道:“縣主既然要給夫人看診,我們在此多有不便。孫少卿,不如再陪我去外麵看看雪鬆吧?”
孫鶴銘一愣:“啊?又,又要看鬆樹?”
他雖然有時候也會附庸風雅,可是實在搞不懂一個老鬆樹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蕭景辰歎道:“沒辦法,我看了一圈,鄭家除了那棵樹之外,還真沒有旁的能入眼之處。”
言下之意很明顯,他瞧不上鄭家。
鬆樹自然沒什麽好看的,蕭景辰也不打算在鬆樹上廢太多時間。很快就將話題切入重點:
“聽聞孫大人不久前才從梁國歸來?”
孫鶴銘回道:“正是。承蒙陛下看重,委任下官出使梁國,傳遞兩國信息,共建萬世之好。”
蕭景辰道:“說起來,梁國與我們大周能建立邦交,多年安穩,多虧了福安公主。不知孫大人此番可曾見到公主殿下?”
一聽到福安公主,孫鶴銘的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並不明顯,可還是被蕭景辰敏銳地察覺道了:“怎麽?福安公主難道有何不妥?”
“非也,非也。福安公主甚好。”孫鶴銘的語氣有些急促,回答得語速很快,好像晚一步就會被察覺道什麽似的。
蕭景辰唇角輕挑,笑了笑,“孫少卿是在何處拜見公主的?公主殿下可有帶什麽話回來?”
作為使官出使,於情於理都必須要拜見本國公主。
孫鶴銘忙道:“自然是見過的,在梁國的國宴上,殿下托下官向陛下問安,並說有她在的一日,必然讓兩國邦交永固,民眾安享太平。”
蕭景辰輕輕一歎,語氣裏似乎帶上了淡淡的牽掛:“本世子記得公主殿下向來畏寒,稍稍吹些涼風就犯頭疼之症。這個時節,大梁已然入冬了吧?殿下可有犯舊疾?”
孫鶴銘遲疑了一下才道:“公主身邊有禦醫照料,已經不大犯舊疾了。世子不需過分擔心。”
“哦?”蕭景辰抬眸凝視孫鶴銘,“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