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避嫌
周如虎可以自由嫁娶，即便侯夫人不悅，關起門來也是自己一家子的事情，與旁人無關。而蕭景辰貴為王世子，縱然有旁人羨慕權勢，卻也有身不由己的苦惱。
蕭景辰道：“你我如今的差距已在縮小，相信一切事在人為。”
蘇菡微微一笑：“我自然信你。不過……”
她的目光穿過蕭景辰落到了他後麵的樹後，那裏不知何露出了一片緋色的裙角。
蘇菡隻當作看見一般，收回了目光，對蕭景辰道：“現在我們還是應當適當保持些距離為好。不瞞你說，我已經托人打聽房子了，這幾天應該就能找到合適的住所。”
蕭景辰聞言立馬急了眼：“你為何要搬走？你我雖在一個府裏居住，但是這些日子以來都是恪守禮儀，不曾有過任何逾越之舉。再者，誰家沒幾個親友借宿的，如今又有我母親在，用不著避嫌。”
蘇菡道：“也不全是避嫌，我如今好歹也是三品縣主了。昨兒我也去求了陛下，陛下同意赦了蘇家其他人的罪。若是他們肯回來，京都總得有地方收留他們，難不成都住到王府來？那也不像個樣子。因此，我思索著先在京都立個門戶出來。”
她說的也都在理，蕭景辰自然不好強留她在王府。畢竟立門戶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要立門戶，早該和我說，托別人作什麽？我在皇親街邊上給你買一套就是了。離王府也近，你來看永悅方便。”
蘇菡急忙道：“別別別！你給我買算什麽？反正你別管，我自有主意。且我如今也有些錢，足夠了。”
襄王妃聽到這裏對蘇菡也算十分滿意：知進退，懂廉恥，更不貪圖富貴。若非是蕭景辰的婚事非同一般，她倒是也願意允了他們的婚事。
襄王妃不動聲色地站在暗處，等到蘇菡走遠了，才出來喊了蕭景辰一聲。
蕭景辰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到母親，不由得吃了一驚：“母親您居然在偷聽？！”
襄王妃微惱：“什麽叫偷聽？你怎可這樣說你的母親？”
蕭景辰自知失言，忙笑嘻嘻地道：“是兒子說錯話了。您是這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不算偷聽，您那是明聽！”
襄王妃瞪了她一眼：“又胡言亂語了。”
蕭景辰又問：“周家那婆媳母子三人呢？”
襄王妃道：“自然是回去了。你是沒看見平安侯夫人那樣，前倨後恭，走路的時候都生怕兒媳摔了，叮囑了好幾下。那柳葉兒也非等閑人，看起來應是能鎮得住婆母的。不過就周家那對母子的德行，能娶到柳葉兒，倒是家門之幸。”
蕭景辰附和道：“兒子也是如此認為。那柳小姐外柔內剛，且心思清明，把周如虎那個紈絝子弟活活給治成了好學之士。保不齊將來，還真有考上太醫的可能。”
“若真是那樣，倒是周家的福份。”襄王妃說著，歎息了一聲：“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若是一般人家的子弟，娃娃都能下地跑了。如今又趕上立儲的節骨眼上，陛下卻遲遲不下決斷，還不知道你的親事該如何辦呢。”
蕭景辰心思一動，問道：“母親是否也希望兒子坐上那個位置？”
襄王妃道：“我從前倒是想，後來你父親分析了厲害，我又猶豫了。再又出了個蕭景全的事情……各中風險比我預期的還大。母親就你這麽個寶貝兒子，也不想拿你的命去賭那潑天的富貴。”
蕭景辰道：“既如此，母親不如替我去陛下跟前求個指婚吧。”
王世子的婚事都是又陛下指婚，但若是襄王妃主動去求，隆安帝或許也能考慮一二。
襄王妃自然知曉他的心思，“你就那麽想娶她？”
蕭景辰鄭重地點頭：“兒子早已認定了她，此生非她不娶。”
“非她不娶”四個字讓襄王妃心間突突一跳。她早看出兒子的心思，卻沒有料到竟已到了如此深情的地步。
“即便母親答應去求，可是你怎知道陛下一定能同意？”
隆安帝的心思，沒人能猜得透。
蕭景辰道：“陛下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哪個藩王勢力過大。即便他有心立兒子為儲，也絕對不願意我再娶個背景強勢的女子為妻。畢竟，隻是做了儲君，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實勢逼人，就迫不及待地想早登大位。曆史上太子逼宮的亦不在少數。父子間尚且如此，何況隻是叔侄。且他又是那般猜疑的性子。”
他頓了頓，微微而笑：“所以母親，菡兒其實是最適合的人選。她是三品縣主，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又是孤女，無甚背景，不會再讓我們襄王府繼續坐大。如此，他對我們也才能更加放心。”
襄王妃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娶妻除了娶賢之外，嶽家也十分重要。隻有嶽家實力雄厚，你才能如虎添翼，將來遇事亦可相助。”
襄王妃所謂的遇事，不光是指王儲之爭。比如此次蕭景全陷害之事，若不是徐國公和他們的關係親密，全力相助，也不能會如此順利解決。
現在徐國公當權，襄王夫婦依然健在。他們和徐國公府的關係緊密，自不必說。
可一旦徐國公不在了，襄王夫婦老去。下一代的徐國公未必會如此全心全意的扶持襄王。
蕭景辰需要有自己的嶽家，也需要新的勢力給予襄王府支持。
“母親所言，兒子自然明白。如此固然好，可難免引得皇伯伯猜疑。相反，我若是娶了菡兒，沒有強勢的嶽家作依仗，也就等同於消減了勢力。也許這才是陛下樂於見到的，也可以讓其他的藩王、王世子降低對我的敵意。所以，兒子一開始才會問母親是否希望我去爭那個位置。”
“可你不爭，別人會爭！別的王世子都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即便你一推再推，他們也未必就會放過你！”
這些事情，蕭景辰又何嚐不知道。但是他還有另一層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