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微創驗屍
舊事也無需多提，蘇菡頷首：“不必客氣，當日不過舉手之勞。”
徐國公問：“你們怎會相識？這蘇氏女又是何時救過東兒？”
呂氏便將先前在襄城發生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又道：“東兒被果仁所卡險些損命，兒媳自認照顧不周，唯恐公爹責怪，遂一直不敢提及此事。”
那天的事情，徐珞也在場。但是她因愛生恨，自然不會把蘇菡救過公國府小公子的事情說出來。因此，徐國公直到此時才知道蘇菡還曾經對公國府有過這樣的恩情。一時間倒是有些五味陳雜。
呂氏道：“父親，珞兒遇害，我們國公府上下無不悲傷。媳婦求您定要手刃凶手，為珞兒報仇！那賊人膽大包天，今日敢殺害堂堂國公之女，誰知來日會不會再把手伸向我們府內的其他人。特別是東兒，他還那麽小……他……”
呂氏不敢說下去了，可徐國公自然也聽出她言中所指。一提起東兒，他的小金孫，徐國公的神色都變了：“今日之後，無事勿要隨便帶東兒出府！”
呂氏道：“可是父親，東兒乃是男兒，總有長大的一天，我們也不可能永遠將他綁在身邊啊！”
徐國公呻吟良久，最終將目光轉向蘇菡：“老夫同意你為洛兒屍檢，但絕對不能開膛破肚，損壞遺體。還有，我兒媳必須在旁邊看著！”
死去的人總歸無法再複生，他是徐國公，乃是徐家的頂梁柱，必須要為徐家人斬斷一切可能存在的危險，尤其是可能威脅到他小金孫的人，絕對不可放過！
蘇菡幾乎毫不猶豫地應道：“沒問題！”
徐國公答應之後，便和蕭景辰離開了靈堂在外等候。
靈堂裏，燃起來了許多的燈，將周圍照得燈火通明。其實，白天光線好的時候驗屍會更好，但時間緊迫，蘇菡沒辦法等到天亮。
她從藥箱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口罩手套，自己帶好的同時也不忘給作為“監督者”的呂氏一個口罩，“帶著吧。稍後可能會有些不太好的畫麵，你若是不敢看便轉過身去。”
再親的人，隔著生死對望，都會變得不同了。親眼看著親人屍檢，畢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你且放心，我既答應了不留大傷口，便會說到做到。”蘇菡又特別補充了一句。
呂氏道：“我信你。”
蘇菡隔著口罩對她笑了笑：“方才多謝你了。”
若不是她剛才帶著孩子出現，徐國公也不會為孩子心軟，那麽快就鬆了口。蘇菡也萬萬沒有料到，那日襄王府的一次善舉，居然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回報。這冥冥之中的事情，確實玄妙至極。
呂氏道：“嘉禾亭主無須客氣，我隻是說了應該說的話。”
徐珞的屍體已經被從棺材裏移到了廳裏臨時搭建的木床上。曾經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國公府小姐，此時安安靜靜地躺在，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因為案子還未查清，隨時可能還要再查驗，所以徐珞的屍體沒有做什麽清理。唇角處還有發黑的血痕，眼睛大睜著，帶著幾分不甘。這副模樣也實在有幾分恐怖，膽小的人看著都有些害怕。
“其實也無甚可怕的。”呂氏說著抬手拂過徐珞的雙目，想要替她合上眼睛。可是拂過一遍之後，徐珞的眼睛依然還是空洞洞地大睜著。
呂氏頓覺心頭突突直跳，悲泣出聲：“珞兒，嫂子知道你冤，你放心我們定會為你報仇，且瞑目吧！”
話畢，她又試了幾次都未能合眼成功。
蘇菡把所需的醫療器具都拿出來了，一回頭看到呂氏這邊的情況，道：“不用試了。我們人眼睛的睜開與閉合功能，乃是由眼外肌和表情肌配合完成。人死後，一個時辰內肌肉是鬆弛狀態，死者若不能閉眼，可以用手幫助她合上眼睛。可若是超過一個時辰，人體的肌肉開始僵硬，用再大力也難以使其合眼。”
徐珞剛死的時候，周圍一團亂，自然也沒人顧得上幫她合眼。
呂氏自然也能聯想到這一層，悲從心裏來：“無論如何，珞兒都是死不瞑目啊！”
人死後，大部分人都是閉著眼睛的，也有小部分人會睜著眼睛，因此蘇菡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由於蘇菡的空間裏沒有胸腔鏡和腹腔鏡這一類的現代化醫學儀器，她也不能違背承諾開膛破肚地驗屍。各種折衷之後，她想到的是抽取胃部的食物殘液來進行檢驗。
之前在醫院工作的時候，她曾經在婦產科幫過一段時間的忙。在產科，經常遇到21三體風險高的孕婦。為了查明腹內的胎兒是否患有唐氏綜合征，這些孕婦會來做羊水穿刺手術。
簡單來說，就是直接用針管穿紮進子宮內，抽取羊水，從羊水中獲取到胎兒的DNA，用於檢查染色體是否有問題，從而達到優生優育的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當初在婦科工作經曆，她的藥房空間裏也有羊水穿刺針。唯一可惜的是沒有B超儀。
如果是做羊水穿刺這樣的手術，B超儀是絕對不能少的。可以幫助醫生判斷胎兒的位置，紮針的時候能避開胎兒。
不過給做屍檢，取一些胃裏的東西，且又是死人身上下針，不需要像羊水穿刺那樣麻煩。
前提是，要對人體器官位置了解夠多，能準確找到胃的位置。否則紮到其他的器官便不太好了。
徐珞的衣衫被解開，蘇菡很快就找到了胃所在的位置，然後紮針抽取胃部食物的殘液。
人死亡之後的幾個小時內，胃液還在繼續消化食物。所以從白天到現在，好幾個時辰過去了，隻能從徐珞的胃裏抽取到已快被化完變成接近於液體狀態的東西。
這裏麵有胃液，有食物殘留物質，肉眼是很難分辨其成分是什麽。不過也是因為是液體狀態的，所以穿刺針可以抽出來，若是固體的定然就取不出來，至少沒那麽容易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