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情之請
“你……你！你竟然如此胸無大誌！”許國公氣憤不已。這些年來，他如此經營，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讓擁有他們徐家一般血脈的人登上帝位。那時，或許他也能封個一字並肩王，真正的流芳百世，用享受祭祀。
不想他最最看好的外甥，居然根本無意爭位。這個打擊，簡直不低於得知親女遇害。驚得他連退三步：“不行！不行！你若不登上那個位置，如何能讓凶手伏誅？我珞兒豈非就真要枉死！”
蕭景辰聞弦知音：“舅舅，難道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徐國公歎息一聲，最終還是點了下頭：“老夫從宮裏回來之後，便開始著手排查府裏的人。想看看有無可疑人等。很快便查道珞兒身邊的一個丫鬟乃是從蜀地出來的。若是放在往常也不算什麽，但是出事後老夫疑心較重，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就讓人查那丫頭的出身來曆，而後在那丫頭的房裏查到一個蜀錦織成的帕子。洛兒向來不用蜀錦，她身邊的丫鬟自然也都跟隨她的喜好。怎會有蜀錦？且那塊帕子分明就是男人所用之物，少說也有十年以上的年了。而那丫頭十年前還沒有賣入我們府內，怎麽可能擁有如此貴重之物？待到去查時，那丫頭趁人不備，撞牆而死。”
蕭景辰聞言道：“所以，舅舅你懷疑此事與蜀王有關？”
許國公道：“蜀王世子上個月就上要來京都，按時間推測，如今早該到了。可是遲遲不見人到，誰知道是不是在背後謀劃了什麽！哼，即便是王世子，敢動我徐國公的女兒，我必要用你全府的命來償！”
話雖如此，可即便徐國公權勢再強盛，可憑借他一己之力也難以撼動整個蜀王府。
蜀王封地在蜀，雖然兵力和封地都不如襄王。可那也是堂堂的一方之王，何況當年隆安帝登位的時候，蜀王也出過力，隆安帝無論是念在舊情上，還是從平衡大局上考慮，都不會輕易去動蜀王。
徐國公明白這層道理，所以他要報殺女之仇，唯一的指望隻能是蕭景辰繼位為帝，然後用帝王的權利去滅蜀王。
可偏偏蕭景辰壓根就沒想當皇帝，所以他才這般生氣。
蕭景辰道：“動整個蜀王府，自然是不太可能。但是要動蕭景榮卻沒那麽難。若有真憑實據能證明蕭景榮是幕後真凶，我以襄王府的名義向舅舅您保證，必要蕭景榮償命！”
徐國公歎息：“談何容易！哪怕老夫心裏認定了蕭景榮就是凶手，但他既然敢對珞兒下手，自然盤算已久，不會輕易留下把柄。何況那個丫頭死無對證，單憑一塊蜀錦的帕子就推測蜀王世子是凶手，任誰都不會信。”
蕭景辰道：“舅舅，你相信世間真有完美無瑕的布局？反正辰兒是不信的！你若是願意相信辰兒，便讓辰兒去查證。”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沉沉，帶著幾分真摯，幾分自信，不由得便讓徐國公消除先前對他的怨氣，恢複了過往對他的欣賞。
“你如何查證？”
蕭景辰側了側身，目光落道自己的隨從身上。
此時徐國公方才注意到，蕭景辰今日帶來的隨從身形瘦小，雖然穿著男人的衣服，但是體型卻像女子。隻是因為她剛才刻意站在蕭景辰背後的陰影裏，這才讓徐國公忽視了她。
蘇菡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即便刻意描粗了眉毛，依然秀氣的麵容來。
“是你！”
徐國公先前在鄭府見過蘇菡。當時因為帶上了殺女之仇的光環，所以印象深刻。
早知道蕭景辰偏袒這個女子，卻萬萬沒料到蕭景辰居然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把人帶入徐家的大門。
徐國公頓時就沉下了臉：“辰兒將此女帶來，可是為了將她交由舅舅處置？若真是如此，珞兒倒是可以瞑目了。”
蕭景辰道：“舅舅明知道能讓表妹瞑目的唯有找出真正的凶手，為她報仇。”
徐國公冷哼，指著蘇菡：“難道此女知道凶手是誰？”
蘇菡站出一步，道：“我雖然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誰，但想替徐小姐伸冤。”
徐國公冷笑出聲：“真是可笑，你替珞兒伸冤？是想讓自己免於受難吧！”
蘇菡如實地道：“既是想讓自己免於受難，也是想替徐小姐伸冤。”
徐國公道：“如何伸冤？此案如今可是讓刑部都頭疼不已，你又能如何？”
蘇菡道：“我知道此案布局精密，刑部查下去未必能查到什麽名堂，所以我今晚特意請求世子帶我來此，就是想再給徐小姐檢查一番，或許能從中查到線索。”
徐國公嗤笑：“老夫知道你乃是徐茂之的女兒，會些醫術。可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連刑部的仵作都查不出什麽名堂來，你又能如何？”
蘇菡道：“徐小姐遇害前，我曾經給她診治過，她的症狀確實像花粉過敏引起的哮喘。因此我才給她用了抗過敏的藥物。但是後來卻又突然死亡，我一開始百思不得其解，後來卻想，會不會是有什麽毒，可以導致她出現過敏類似的症狀，好誤導我給她錯誤的醫治，從而引得嫌疑上身，進而導致襄王府何國公府反目成仇。”
徐國公即便再反感蘇菡，可作為一個父親必然希望知道女兒真正的死因。
“什麽毒？你能查驗得出來？”
“可以，但是有一不情之請。”
“你且說來聽聽。”
“我想為請徐國公同意我進行屍檢。”
“荒謬！”徐國公勃然大怒：“如此荒謬之法你居然膽敢在老夫麵前提起？是嫌珞兒死得不夠慘，還想褻瀆她的遺體？！！”
蘇菡在提起屍檢之前就料到徐國公反應會很大。
即便在後世，人類思想開明的時代，死者為大的觀念依然根深蒂固，家屬不願讓親人在死後再承擔刀割之苦。從而導致很多案件無法得以告破。
而如今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更加封建。也是因為怕女兒的屍體受到褻瀆，所以徐國公執意將徐珞帶回國公府，也早就謝絕了刑部的屍檢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