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人血有限，失血過多必死無疑，如何能輸血？又是從何而來的血？”
周如虎道：“你不知道不代表沒有。我師傅——”
他看了眼蘇菡，語帶得意：“她能煉製出血漿來，輸入患者身體便可令患者恢複生機。”
在場內的太醫們聞言皆是議論紛紛，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他話裏的真假來。
鄭子澄連道三聲：“荒謬！荒謬！荒謬！”
他語帶怒氣地道：“此法從未聽過，從未見過，你亦空口無憑，怎可拿來當眾胡言？當太醫院是何地？”
周如虎道：“鄭大人您從未聽過，從未見過，並不代表沒有。畢竟有些人的見識有限。但是此事確是千真萬確，屬下便是親身經曆者。當日屬下在襄城不小心受了傷，渾身的血都幾乎流盡。大夫也說過我活不成了，幸好有我師傅也就是蘇太醫，她用血漿給屬下輸血，令屬下起死回生，至今大腿上還留有當日受傷的疤痕，可以為證。此外，我家人以及襄城的盧大夫知道，如是您不嫌麻煩大可以走一趟去詢問詢問！”
他說出的話雖然驚人，但是有理有據，好像真有其事是的。但是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醫術？連血都能造出來？
“蘇太醫，你的醫工所言可是真的？”
“蘇太醫，您真能造血？此術無異於起死回生啊！”
“蘇太醫，可否讓我等見識見識？”
太醫院的太醫雖然都排擠蘇菡，但是醫者對未知的醫學鄰域多少都懷有好奇之心。聽周如虎說完，不論真假便都忍不住問出聲來。
直到鄭子澄拍了桌子，大家才安靜下來。
鄭子澄冷笑道：“如此荒謬之事，他說得出口，你們居然也能信？去襄城求證？襄城離此千裏之遙，哪是輕易能去？故意這樣說，便是知曉本官不可能放下公務遠赴千裏之外！說來說去，此事都是蘇太醫你們師徒的一家之言，不足為信！”
不管是真是假，鄭子澄都打定主意把這事當成假的來對待。否則，連一個小小的醫工都能考倒他這個醫正，他還有什麽麵子？
蘇菡正想說話，忽然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好熱鬧啊！本官還道太醫院怎麽空空蕩蕩的，原來都聚在這裏探討醫術了。”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四十多歲，穿著二品大員官府的人負手入內。
鄭子澄這些年來雖然仗著隆安帝的寵信，頗有些目中無人，但是見了此人還是十分客氣。立馬從座位上站起來，拱手行禮：“楊侍郎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吏部侍郎掌握著官吏的生降、調動、任免等大權，即便是一品大員，有時候也有求到他門上的時候。而太醫們的生遷，雖然主要靠醫正推薦選拔，但是最終要送到吏部備案。所以，沒有哪個官敢不給他麵子的，太醫們更是如此。紛紛站起來像楊侍郎行禮。
楊濤和鄭子澄寒暄了兩句後，一轉頭看到周如虎，裝模做樣地吃了一驚：“呀！虎兒，你怎在此？”
周如虎自然知道楊濤此來是給自己撐腰來了，道：“虎兒見過舅舅！舅舅怎到太醫院來了？可是身體有什麽不適的？”
楊濤扭了扭脖子，道：“昨夜晚睡覺有些落枕，下朝後就順道過來討副膏藥。虎兒你怎在此？”
鄭子澄問道：“楊侍郎，你們是親戚？”
楊濤嗬嗬一笑：“虎兒乃是本官的親外甥，也是襄城平安侯世子。”
鄭子澄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花了心思給蘇菡弄的醫工，居然是吏部侍郎的親外甥，還是平安侯世子！平安侯世子不在家享清福，跑到太醫院當醫工，說出去誰信？！
可偏偏來認親的是楊侍郎，叫人不得不信。
周如虎並不準備把剛才的事情放過去，對楊濤道：“舅舅，虎兒剛才正和鄭大人探討醫學之事。前番我在襄城受傷，差點流血身亡的事情，我母親可與你說過？”
楊濤從善如流地道：“有啊！當時你失血過多，都快到鬼門關了，聽聞是位醫術造詣極高的大夫救了你，給你換了血，這才將你從鬼門關裏撈了回來。”
周如虎揚手指向蘇菡：“救我的大夫便時這位蘇太醫，我如今已經認她為師傅，現下也是掛名在她下頭作醫工。”
“原來您就是蘇太醫，家姐在信中大讚你醫術精深，於平安侯府有大恩！如今做了太醫，實乃社稷之福啊！陛下果然英明，任人唯賢，實乃一代明君！”
這楊侍郎不愧是官場裏的老油條，替周如虎他們撐腰的時候，還不忘拍一拍隆安帝的馬屁，好叫自己的說辭更加滴水不漏。連陛下都覺得蘇太醫是個人才，這才破格讓她進太醫院。若是你們懷疑她的醫術，懷疑她信口雌黃，那不等同於質疑陛下的決定？
果然，此語一出，其他太醫也紛紛恭維起陛下的英明來。
而對於周如虎方才所言之事，即便覺得離奇，但是有楊侍郎做證明，不信也得信了。
最鬱悶的當屬鄭子澄無疑了。他本想給蘇菡弄個不通醫術的下屬，時不時的好添些亂子，最好惹個禍事。今日他得意之下，想接著眾人都在，當眾考驗周如虎，讓大家知道周如虎是個草包，以此來掉蘇菡的麵子。
哪知弄到最後，卻揭開了蘇菡過往的醫治案例，反而讓原本看不起她的太醫們對她刮目相看，還當場請教了起來。
而那個周如虎，更是有如此深厚的背景，那以後想要給他下些絆子都得小心謹慎了些。萬一不小心，便得罪了楊侍郎。
想到這些，鄭子澄就頭疼不已。莫名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蘇菡也沒料到周如虎的表現居然如此獨樹一幟，私下裏對他狠誇了番。
周如虎道：“我娘子說了，要我好好幹，替她爭口氣。我一想到如今的醫工之位，本是占了我娘子的，便如何也不想給她丟臉。”
蘇菡道：“你自從成親後變了需多，果然一門好親勝過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