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意外
夜色裏，周如虎一本正經地道：“我未來嶽飛和未婚妻為災民日夜憂愁，我又豈能坐視不管？”
蕭景辰翻了個身，淡淡地道：“你身上可有印信能讓鼎豐號的掌櫃聽你吩咐？”
周如虎茫然地搖頭：“什麽印信？我爹沒給過啊！”
蕭景辰道：“你成日胡混，想來平安侯爺也不會給。你所謂的少東家的名頭，也就隻能糊弄下不知事的外鄉人。我已經派人去豐城、戎城，也帶了口信給你爹平安侯，近幾日會籌齊兩萬斤米糧送來賑災。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說罷，眼簾一合，繼續睡覺。
周如虎瞬間就悶悶不樂了：“明明都是二代子弟，憑什麽你一個口信比我這個當兒子的還管用？雖然我可能不是親生的，但好歹也是養了二十多年的啊！還有豐城、戎城，你說調就調，不用經過你爹同意？同為世子，何為相差如此之大？”
“同為世子，靠譜和不靠譜，有權和無權，自然天壤之別。”
這話很紮心。
相比於周如虎興奮到睡不著覺，柳葉兒自回房後對私訂親事隻一語帶過——合適即可，無需猶豫。
然後便將話題轉到醫術上。
她對蘇菡的現代醫術很感興趣，問了很多相關的事情。越說越興奮，直到蘇菡因為太困睡著了，才安靜下來。
一夜好夢，很快便倒了第二天。
一睜開眼，便見薄薄的陽光穿窗而過。
柳葉兒瞬間大喜，來不及穿鞋，跳下床去快步走到窗口，迫不及待地推開了窗子，親眼看到外頭的一片藍天白雲後，她高興得幾乎是驚叫了起來：“蘇小姐，你快看啊！快看啊！天晴了，天晴了！”
這些天裏，羅縣所有的人都盼著天晴，生怕剛剛褪去的黃河水又因為大水去而複返。
天一放晴，夏日的熱浪便席卷而來。可是每個人的心情都如天氣一般，豁然開朗，即便熱一些也願意忍受。
蕭景辰他們簡單用了些早飯，便要出發去封城。
昨夜柳知縣走得倉促，柳葉兒也來不及知道蕭景辰他們的身份，隻道他們為災民麵見安王。便也收拾了東西，想跟著一起去。說既然已經和周如虎定了終身，自然是要伴在左右。
蘇菡敏感地察覺倒，她似乎很不願意呆在縣衙。且看她十分粘著周如虎，一副感情甚篤的摸樣，但是在蘇菡看來僅僅昨日才相識，卻生出這麽深的感情，頗有些怪異。
唯獨周如虎還天真地以為自己魅力強大，令那柳小姐一見鍾情。當下便拍了板，“走走，一起走！聽說封城頗為繁華，正好我們去那裏訂幾身成婚的衣服。”
柳葉兒道：“不用貴重，免得浪費時間。買幾匹紅布，做身紅衣就行。”
蘇菡驚訝道：“這麽快就做喜服了？”
柳葉兒道：“不快，還要等我父親回來之後，才能辦喜事。”
蕭景辰和蘇菡雙雙對視一眼，再看看正偷著樂的周如虎，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一行人剛剛要走出縣衙大門，吳師爺便領著一個穿得花紅柳綠的婆子滿臉堆笑的婆子迎麵而來。
盡管昨晚柳知縣交代了吳師爺好好招待蕭景辰他們，可是吳師爺的眼裏隻有自家小姐，笑嗬嗬地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了！”
柳葉兒臉色微微一變。
周如虎以為是來賀喜自己和柳葉兒的親事，哈哈一笑：“你這個師爺消息挺靈通的嘛……”
話沒說完就沒柳葉兒悄聲掐了一把，冷著臉對吳師爺道：“什麽人都往縣衙裏領，當這縣衙是什麽地方，還不趕緊把人領出去！”
不等吳師爺開口，那婆子便先開了口：“這位就是柳小姐吧？真真是位可人兒，難怪叫蕭大人一眼看中。蕭大人自那日見了小姐後，可是日思夜想，這不巴巴地就讓老婦給您說媒下聘來了！”
周如虎聞言臉色頓變：“等會！你給誰下聘來了？”
他又看向柳葉兒：“怎麽回事？”
柳葉兒滿臉糗迫，氣急之下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矜持，嚷道：“你快走，我爹爹不在，沒人作主！”
她一邊說一邊將那婆子往外推，還招呼旁邊打掃的衙役一起把人轟了出去。
吳師爺焦急不已，嚷道：“哎呦我的姑奶奶，那可是蕭大人請來做媒的人，你就這樣轟了出去，見罪了蕭大人可怎麽了得！”
柳葉兒一回頭，氣呼呼地瞪著吳師爺：“明知道我爹爹不在，誰許你自作主張把人放進來的？你認清身份，自己到底是誰的人！若是再敢胡亂領人進來，我必稟告爹爹，卸了你的師爺之職！”
吳師爺也惱了：“你這丫頭怎不知好歹？蕭大人那可是王侯出身，你都看不上嗎？如此好的姻緣，錯過了，你莫要後悔！”
周如虎回過神來，一把揪住吳師爺的領子，把他給丟到大門外，“姓蕭的那麽好，你自己嫁去，滾滾！別再讓老子看到你了！吃裏爬外的狗東西，啊呸！”
趕走了礙事的吳師爺，周如虎才過來問柳葉兒：“到底怎麽回事？那個什麽狗屁蕭大人又是誰？”
柳葉兒本就因為有所隱瞞而心懷愧疚，得周如虎一番詢問，一個沒忍住墮下了淚來。
“對不起，我並非有意欺瞞。本想著生米煮成熟飯之後，那姓蕭的便不會再覬覦與我。實未料到他竟會這麽快就叫人上門。”
蘇菡掏出帕子替柳葉兒擦了擦淚水：“到底這麽回事，你好好說。你既然要和周公子相伴終身，總該相互坦誠才對。”
柳葉兒抹了抹淚，開始娓娓道來。
柳葉兒自幼喪母，父親又成日忙於公務。她十四歲之前都在外祖家，直到外祖去世方才被接回父親身邊。
在羅縣生活的幾年裏，憑借著一腔熱血和外租那裏習來的醫術，日日混跡於坊間、鄉下，為百姓治病開方。對於自己的親事，倒是渾不在意，時光一晃便到了十八歲。
可是她不在意，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