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慷他人之慨
柳葉兒一聽蕭景辰要捐糧，頓時大喜過望，“此話當真？你真有十萬斤糧食要捐獻？！”
蕭景辰點頭：“自然為真。”
周如虎撇了撇嘴，似乎想說什麽，蘇菡見狀趕忙道：“我們雖是商人，但也懂得國家有難匹夫有責。”
周如虎看看蕭景辰，再看看蘇菡，忽然覺得這倆人扯起謊來居然都臉不紅耳不赤，不禁心生佩服。
柳葉兒忙道：“好好好！我這就帶你們去見我爹爹，隻不過要趁夜趕路，恐會辛苦些。”
蕭景辰說：“無妨。”
說這些的時候，黃村長也在旁邊，於是多嘴問了句：“那糧食什麽時候能運到？”
羅縣受災民眾大約三千人，十萬斤糧食若是全供給羅縣一處，省著點吃，夠吃幾個月，完全可以熬到恢複生產。也就意味著，可以不必背井離鄉去逃難了。
本來嘛，農人多戀家，能活得下去，哪怕窮點苦點，也沒人願意舍棄家園。
蕭景辰道：“順利的話，大約十日就可運到。”
黃村長眼眸一亮：“當真十日就能運到糧食？”
如今，他們每人分得了一斤多糧食，大家若隻是每天隻煮食一頓，再加上還有些馬肉，完全可以撐到十天後。
蕭景辰再次給予了肯定的回複，並且刻意放大了聲音好叫盡量多的人聽到：“實不相瞞，在下乃是鼎豐商行的少東家，莫說是十萬斤糧食了。若是多給些十日，便是百萬斤糧食也能湊得齊！”
周如虎正好捧著水袋飲水，聞言，一口水噴出，狂咳不止，咳得整個臉都紅了。
他指著蕭景辰，想說些什麽。可是不等他話出口，蕭景辰一個眼色是使出，身側的黑甲護衛立刻將周如虎駕住，裝作給他拍背，卻暗暗將他拖走。
鼎豐商行名聲極大，便是這些鄉野村夫也多有耳聞。
聽聞，鼎豐商行生意極廣，米莊、錢莊、綢莊、珠寶行，涉獵極廣。背後大東家還有王侯的背景。各種實情，小老百姓不知道，隻知道那是整個大周最最有錢的人。
隻要鼎豐的人願意賑災，那就等同於給了活路了！
黃村長激動之下，直接就給蕭景辰跪下了。其他的村民見狀也紛紛下跪，感謝他的慷慨。
蕭景辰道：“諸位父老鄉親快快請起，在下隻是略盡綿薄之力。相信所有有良知有能力的人，在此人命關天之際也絕不會袖手旁觀！隻要危機能解，大家夥也不用背井離鄉前往戎城了。”
這一席話說得，在場眾人無不熱淚盈眶。尤其是被拖到不遠處的周如虎，更是淚流滿麵，心中暗罵：好你個蕭景辰原來竟是如此道貌岸然之人，慷老子家的慨，為自己博美名！且看你如何收場！
當中也有提出質疑的人。
“你說你是鼎豐的少東家，可有什麽證據？”
“我們每人就隻有這一點糧食，吃不了幾天。萬一苦等十多天，糧米吃盡，卻不見災糧，那時再想去逃災，可是連上路的糧食都沒有了。”
“哎，這位貴人。非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是人命關天，我們不敢拿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賭啊！”
“是啊是啊！”
這些顧及也在所難免，蕭景辰則道：“此去戎城，也須得十來天腳程。且山路艱難，生死難定，一個不慎，引起戎城地方守備軍混亂，恐會引得敵軍來犯。與其涉險，不如諸位等我十日。我以十匹馬做抵押，若是十日後災糧不到，你們可以殺了這些馬做上路糧食。若到時糧食能道，你們再歸還我的馬匹，如何？”
空口白話，自然難意取信眾人。可蕭景辰以十匹健馬做抵押，那就讓村民再無後顧之憂。即便他真的食言了，那是十匹馬的馬肉也足夠全村吃好一陣了！
更何況，他們本就是過路的人，完全可以不管不顧。人家不但答應了要送糧食，還用馬匹做抵押，如此誠意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村民們隻有感激的心，再無異議。
唯一有異議的是周如虎。
本來他們這些人一人一批馬，行路便捷。現在好了，馬匹分出了一半。除蕭景辰乘坐一匹之外，其他人都是兩兩共乘。
蕭景辰手下的人唯世子之命是從，當然不會有意見。周如虎和一個黑甲護衛擠在一個馬背上，思來想去總決定自己這回吃虧吃大了。
他氣呼呼地瞅了眼前頭獨自駕馬的蕭景辰，想著：你坑了老子，還隻分給老子一半的馬騎，老子才不幹！
他踢了踢馬肚，加速趕上了蕭景辰，又忽然縱身一跳，原想跳到蕭景辰的馬上和他論論理。
哪知他實在是高估自己的身手，躍的姿勢還算不錯，落下去的點卻歪了。屁股沒坐到馬上，險些摔了下去。好在勉強抓住了馬背，半掛在馬的身側，驚叫連連。
蕭景辰見狀吃了一驚，急忙勒停了馬：“周如虎，你在耍什麽猴戲？”
周如虎費力地爬上了馬背，坐在蕭景辰身後，驚魂稍定，氣惱地道：“什麽猴戲？老子是來找你說理的！”
蕭景辰麵色一沉：“你在誰麵前稱老子？”
周如虎秒慫：“口誤，沒那個意思，你可莫要告訴襄王。”
蕭景辰這才有了幾分好顏色，一邊驅馬前行，一邊問：“你要和我論什麽理？”
周如虎這才挺直了腰杆子，道：“你剛才為何冒用我的名義？鼎豐的少東家不是我嗎？什麽時候變你了？”
蕭景辰道：“反正你這個少東家很快也變成養子了，暫且把你的頭銜借過來用用。”
周如虎聞言既惱又悲：“我就知道不該把身世透露給你們！哎，都怪我嘴快，說完就後悔了！”
他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繼續道：“頭銜你用就用了，反正我這少東家的期限也不多了。但是那十萬斤米糧，你怎可隨便答應？不錯，我爹在豐城確實有米糧店。可是囤糧都是穩定的，今年糧食本就比往年略為緊張。若是突然抽調出十萬米糧，那豐城的就百姓就將要麵臨缺糧的局麵。你要賑災籌糧，也該每個地方都調集一些，如此不傷根本。可萬沒有逮著一隻羊就死命薅羊毛的道理。羊都薅死了，下次還這麽產羊毛？”
蕭景辰切了一聲：“我能不知道？需要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