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鬧劇一場

  蘇菡點頭：“這些民女是知曉的。”


  襄王妃繼續道：“你的身份……倒沒有看不起之意。隻是世俗的觀念便是如此，蘇家即便沉冤得雪，蘇大人也回不來了，你的父族總歸恢複不了往日的榮光，不可能成為王世子的嫡妻。若你願意為妾，本王妃也願意成全。可是我觀蘇小姐一身傲骨，定然是不肯的，所以……”


  “所以王妃便事先給我找好了另外的人家嫁過去？免得我糾纏世子？”蘇菡忍不住笑了笑。麵上笑得雲淡風輕，心裏卻隱隱生痛。


  就因為自己是沒有父親的人，所以不論蘇家過去如何，將來又是否能平反，總歸還是大勢已去。配不上王世子，最多也隻能為妾為奴。


  她心裏也確實是很欣賞蕭景辰，也曾想過，若是有一天蘇家沉冤得學，自己恢複貴族身份，或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蕭景辰的身旁。


  可是襄王妃現在的話，卻如一盆冷水將她潑醒。到底還是自己存了幾分癡念，肖想了不該想的人嗎？身份的鴻溝，終歸還是越不過去了嗎？


  她壓住心底的情緒，神色從容地道：“我與世子過去或未來，隻會是君子之交。如若真有一日，我能站在他的身側，也必將是我的身份能足以與他匹配，絕不會不自量力，給他帶來困擾。至於我的親事，在我父親未能沉冤得雪前，不會去考慮。所以，今日隻能婉拒王妃的好意了。”


  襄王妃定定地看了一會蘇菡，似乎是想從她的神色裏判斷出那番話可信度有幾分。


  須臾，她的淡淡一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後道：“如此，本王妃明白了。你既不願意，我會替你回絕，隻是平安侯府的這門親事真的並不差。你莫看現在落魄了，老侯爺在世的時候，也曾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你現在情況特殊，若是能嫁入侯府，也算是有所依仗，陛下若要動你也會顧及老侯爺當年為社稷鞠躬盡瘁。”


  蘇菡笑笑：“我父親當年何曾不是榮寵加身，可問罪的時候，什麽情麵都不留了。我若真去了侯府，保不齊給人家招來什麽禍害。”


  襄王妃歎息一聲：“也罷。說來也怪，王爺為你請功的折子遞上去幾個月了，如今卻是音信全無，也不知道今上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襄王妃不著痕跡的帶過了話題，又和蘇菡閑扯了幾句，然後才告辭離開。臨走之前還交代了一句：“我今日多此一舉，蘇小姐勿將此事告訴辰兒。”


  蘇菡心覺好笑。這襄王妃都親自跑來做媒了，還怕蕭景辰知道？


  “王妃放心。”


  看在襄王妃不是真糊塗的人，也存了幾分好心，蘇菡自然也要給她幾分麵子。


  從前蕭景辰隻訓練了一支黑甲衛，也沒有正式掛職。近日蕭光裕有意將藩地的軍權交由他來掌管，他才開始在軍中掛了個正式的將軍銜，紮軍營的時間要比以往更長。


  連續十多天的軍營蹲點結束後，他回城複命。處理完了正事，便回府和襄王妃請安，又沐浴更衣，然後急匆匆地要出門。


  襄王妃在大門前攔住了他：“晚膳都要擺上了，你又要去哪裏？”


  蕭景辰道：“母親，父親好些天沒回家，您難道不思念他？不想與他單獨用飯說話？兒子體諒父母不易，自去外頭會友，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罷匆匆跑走，不在給襄王妃喊他的機會。


  襄王妃看著他離去的身影，默默歎息。


  蕭景辰從王府出來後便一路往別苑而去。他是別苑的原主，門房的奴仆自然還把他當主人，直接就放進來了。等到蕭景辰進去之後，門房才想起蘇小姐還在家裏待客。


  客廳裏，平安侯夫人來勢洶洶的坐在主位上，蘇菡則在一旁，完全顛倒了賓主。


  蘇菡有些無奈地看著黑沉著一張臉的平安侯夫人，“夫人，此番確實是蘇菡高攀不起令郎。”


  平安侯夫人酸聲酸氣地道：“攀不攀得起，本夫人自有定論無需你多言。我來此也並非是為那事，我是來問問你到底與我兒說了些什麽，竟就哄得他要出家當和尚。”


  蘇菡一聽愣住了：“他要當和尚？”不是應該當大夫嗎？

  平安侯夫人提起這事，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那日一回府便說，從今往後絕對不要娶妻，還揚言，若我們逼他，他便要上山落發為僧。我虎兒雖然荒唐，但是從未說過那樣的話。本夫人嚇了一跳，便逼問了他身邊的小廝，說是那天就來找了你。本來他得知要與你說親，很是高興，怎麽就到你這裏走了一趟，就要當和尚了？本夫人起初不解，後來襄王妃又親自來回絕提親，我猜想到肯定是你不接受虎兒，讓虎兒受刺激了。”


  蘇菡聞言，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那個周如虎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阿鬥，不想成親，好好的說開不就成了，胡亂放什麽狠話。結果讓侯夫人誤會，還上門問罪來了。


  她正想解釋，卻忽然聽到蕭景辰陡然拔高的聲音：“什麽說親？給誰說親？”


  聲音落下時，人也同時大跨步地走了進來，看看蘇菡，又看看平安侯夫人。


  先前還盛氣淩人質問蘇菡的侯夫人，立刻就站了起來，將主位讓開：“世子怎突然來了？”


  蕭景辰也不客氣，大馬金刀地往主位上一坐，冷銳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平安侯夫人。


  平安侯夫人心頭一突，隻覺得一股子莫名的威壓加身，說話也不敢再似方才那般張揚：“自然是，是我兒與蘇小姐說親了。”


  蕭景辰的目光移到了蘇菡身上，“你看上周如虎了？那個慫包，你居然也能看得上？”


  平安侯夫人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世子，我兒雖然不算出色，但也……”


  蕭景辰冷冷地道：“說他是慫包，那也是夫人您在場給您麵子。哼，襄城誰不知道平安侯世子不務正業，隻會眠花宿柳，好人家的閨女斷不會看上他。你們就算要說親，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兒子的德行，找個適當也就行了，怎能把主意打到蘇姑娘頭上，也配？”


  他心頭火大，說出來的話便也不留情麵，愣是把平安侯夫人氣得渾身發抖，也顧不得身份不身份了，道：“我兒德行再如何，那也是堂堂的平安侯世子！也是襄王妃有意撮合，我們才不計較蘇小姐平民身份！要說不配，那也是蘇小姐配不上我們侯府！”


  說罷氣衝衝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