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偶遇
蕭景辰也曾讓管家給蘇菡置辦幾身好些的衣裳，但是蘇菡自知身份不宜太過張揚，便隻選了些素雅的顏色穿。因此乍一看，她雖然容姿出眾，但是穿著打扮還不如徐珞身邊的一等丫鬟好。
蘇菡衝著徐珞福了福身，以全禮節。
倒是蕭景辰見徐珞上來就將蘇菡認作了婢女，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蘇姑娘乃是我的好友，並非什麽婢女。珞兒，你說話須得注意分寸。”
“蘇姑娘？你是哪家出來的蘇姑娘？”徐珞擰著眉頭，細細地打量著蘇菡。確實，若仔細看蘇菡身上的清貴之氣絕非小門小戶能培育得出來的，更不是丫鬟之流能比的。
不過，襄城的貴女她從來此後，便隨著姑姑一道見了個遍，好像也沒有見過蘇菡。可起初的幾分麵熟之感又是從何而來？
蕭景辰不欲蘇菡和徐珞攪合到一起，便道：“蘇姑娘是我請來幫忙照顧永悅的。噢對了，你來此作何？可是要來吃飯？隔壁還有個雅間，環境十分不錯，我讓人帶你過去。”
“表哥既然在這裏，為何要讓我去別的地方用餐？”她幹脆坐了下來，揚眉道：“你們點的菜不少，想必也不介意多我一雙筷子吧？”
話是對蕭景辰說的，可是她的目光卻一直盯著蘇菡。
這段時間裏，表哥對自己總是冷冷淡淡的，上次為個知府之女喝斥自己。此番又與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女子私會。還三言兩語就想把自己給打發了？
蘇菡被徐珞盯的不免有些尷尬，正想先帶著孩子離開，讓他們表兄妹自己處理問題去。
卻聽蕭景辰道了句：“既如此，你慢慢吃吧。”
說罷，喊上蘇菡就走。
徐珞正想跟上，又聽蕭景辰道：“不要跟著我，否則我立馬送你回京都！”
蕭景辰也是納悶得很，那晚他都把話說得那麽難聽了，直接指明徐珞在他們王府就是個外人。但凡有點氣性的都該走了，偏她半點沒提要走的話，真真是一點女兒家的矜持都不要了。
徐珞果然不敢跟了。她碰了一頭的釘子，又氣又惱，一轉身便把桌上的碗碟兒都嘩啦啦地掃翻在地。
嚇得隨身的丫鬟、侍衛都不敢吱聲。
發了一通火後，徐珞才算消停。她一回頭，忽然看到一個帶著黑色麵紗的女人斜倚著包間的門，彷佛看戲一般地注視著她。
徐珞頓時更火：“大膽，本小姐也是你能看的！來啊，掌嘴！”
她隨身的侍衛正要上前，那麵紗女人忙道：“等等，小姐不想知道世子身邊女人的來曆嗎？”
徐珞抬手揮退了侍衛，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眼，半信半疑地問：“你知道？”
麵紗女人道：“自然是知道。此女名叫蘇菡，乃是前任太醫院三品醫正徐茂之之女。曾經與徐小姐您同為京都貴女，若是論昔日名氣，隻怕還要蓋過徐小姐您。”
“她，她竟然是徐茂之之女？！”
昔日的蘇菡，不光有父親的榮光，且年少時便以出眾的醫術聞名於名門貴女圈內。徐珞當然也聽過她的名頭。隻不過她向來心高氣傲，自認是堂堂國公之女，哪裏看得上一個三品太醫的女兒?每每聽聞，都是不屑一顧，也沒有和蘇菡正經照過麵。
再後來，蘇家獲罪，蘇菡被流放去了哪裏徐珞根本不記得。若不是此刻聽人提起，她差點都忘了京都中曾經還有過那麽一號人。
驚訝之後，嗤笑了一聲：“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她啊。哼，一個罪官之女，難怪不敢在本小姐麵前自報家門。她不是給流放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徐珞坐下，衝著麵紗女勾了勾手指：“進來說吧。”
麵紗女走進包廂，又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徐珞身旁空位。
可剛剛落座，就聽得徐珞冷聲冷氣地道：“我隻讓你進來，可沒讓你坐下。本小姐什麽身份，也是睡便一個人就能來平起平坐的？”
麵紗女暗暗咬了咬牙，不甘心地站了起來。
徐珞咯咯地笑了起來，待侍女搬來了小杌子，她才止了笑，指著小杌子：“且坐那裏吧。雖然你不夠格與本小姐平起平坐，但若是對我有用，自不會虧待於你。”
徐珞並不太蠢，她這當然知道，這個女人絕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給自己想要的信息，必然會有所圖謀。所以她先打一棒子，再給點甜頭，好叫對方知道自己並不是那麽好欺哄的，不要多玩心眼。
麵紗女壓下心中的情緒，在小杌子上坐下，“徐小姐且放心，我並無所圖，隻是看她太過囂張，所以忍不住想助您一臂之力。”
徐珞嗤笑一聲：“是嗎？那你為何要戴著麵紗，遮遮掩掩？”
麵紗女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摘下了臉上了黑紗，露出了一張滿是麻點醜陋無比的臉來。
徐珞震驚之餘倒是也認出她來：“你是郭家的？”
她倒是也聽說了郭府上下大半人都被染上天花的事情，隻沒想到郭清兒居然還能僥幸活下來。
可是容顏盡毀，家破人亡，早不再是當日的官家小姐了。如此活著倒還不如死了幹脆。
徐珞心眼小，想到當日因她被表哥斥責，一直記恨。但一見她這種慘況，身心舒爽。恨意也減少了不少。
“你不是很得我表哥看重嗎？如今毀容了不敢見他了？還是想通過我，再重新得到他的歡心？”
郭清兒自知在徐珞麵前不能表露一點對世子的愛慕，遂道：“清兒與世子從來沒有過什麽私情，對世子也隻是心懷敬重不敢肖想其他。如今容顏盡毀，望小姐切莫再將世子與我混為一談……實在是不配。”
她越是把自己說的卑賤可憐，徐珞心裏越是痛快，對她的恨意也越小。
果然，徐珞滿意的笑了：“你有自知之明，當是最好。”
郭清兒見說得差不多了，便又把話頭往蘇菡身上轉：“可並非人人都有自知之明。”
“嗯，繼續說說那個蘇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