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寒夜送湯
寒冰倒是一臉懵逼：世子不是都摟過人家姑娘了，怎麽還裝得……難道害羞？對，肯定是害羞！
蘇菡轉過了話頭：“孩子出生都好半天了，現在也沒個正經名字。不如世子給她取一個吧？”
能得襄王世子賜名，將來說起來也算是一個榮耀。
蕭景辰當仁不讓，認真思索了片刻道：“這小家夥生於此難，如此弱小卻依然頑強求生。但願她將來無災無憂，快樂健康。不如為她取名為‘永悅’。”
“永悅、永悅……”蘇菡默念了好幾次，越念越喜歡，她望著睡夢中的孩子，柔聲道：“永悅，小家夥你以後便叫永悅了。世間紛紛擾擾，唯願你永遠快樂，永樂無憂。”
屋外是寒風呼嘯，屋裏確實一室溫暖。橘色的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也籠在他們每個人的心頭。
既然要讓蕭景辰幫著養孩子，蘇菡少不得要把奶粉、奶瓶、尿不濕等等孩子需用的物品都拿出來，又仔細地叮囑起來。
奶瓶怎麽清洗，如何消毒。尿不濕多久換一次。孩子睡覺時候，要側睡，不能仰睡或趴睡，避免窒息。吃完奶之後一定要拍嗝，減少吐奶。此外還要每天兩次檢查孩子的周身，一旦發現感染天花的跡象要立即告訴她……
又怕內容太多，蕭景辰記不住，蘇菡幹脆用筆一條條寫好。
全部交代好後，蘇菡才放心一二：“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白天太忙，晚上才能抽點時間給那些大夫們做培訓。”
“等等！”蕭景辰喊住了蘇菡，“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這都過了飯點了，你過去怕也沒什麽可吃的，不如在我這裏用些。”
寒冰趕緊打開食盒：“世子您也沒吃呢，光顧著忙永悅小家夥了，所幸食盒的保溫不錯。您二位趕緊來吃吧。”
幾個鮮肉包子，一大碗熱雞湯，再配兩葷菜兩素，四個小菜，被寒冰一一擺上了桌子。
此處離襄城較近，食物供養豐富，大家的飯食都還算不錯。
蘇菡拿了兩個肉包，笑笑道：“大夫們還等著我，多謝世子的包子，蘇菡先行告退。”
說罷轉身而去，蕭景辰在後麵喊了兩聲，也沒能把人喊回來。
寒冰由衷的誇讚：“蘇姑娘可真是盡職盡責、仁心仁術。剛來的那兩天，她忙得連喝水的空隙都沒有。有次我瞧見她摘下口罩的樣子，嘖嘖……嘴唇都裂口流血了呢……可惜是個女子，若是男人可真是前途無量。”
蕭景辰瞅了他一眼，聲音陡然拔高：“女子又如何？蘇姑娘哪一點做得比男子差了？不！本公子瞧著，便是男兒也未必有她做得好。”
嘴裏誇讚著，心裏卻想著剛才她來了那麽久，說著說那，確實也沒空喝水。自己居然也大意了。
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蕭景辰便吩咐寒冰：“把雞湯給蘇姑娘送去，等她忙完了好喝。”
寒冰道：“世子，這人參雞湯可是王妃特意吩咐的給你燉的，每日必須要有的，不可鬆懈。您……”
蕭景辰一個眼刀飛來，寒冰忙閉了嘴，拎著雞湯麻溜地走了。
白天工作量太多，包括蘇菡在內的所有大夫都異常繁忙。但是這些大夫對於現代醫學知識完全不了解，應付天花更是頭一遭，完全沒有經驗。
因此，所以蘇菡每天晚上都要抽點時間給他們進行突擊培訓。
比如每日如何消殺，如何使用抗生素，天花的並發症有哪些等等。
起初很多大夫還不屑一顧，尤其是覺得自己坐館幾十年，到頭來還要她一個小姑娘來教他怎麽開方子，這實在太荒謬了。
也虧得德高望重的盧大夫全力支持蘇菡，蘇菡的工作才能順利進展。如今他們中西結合的手段對抗天花，不但已初步控製了天花的散播，且還有不少病人開始康複。原本對蘇菡那一套理論持懷疑態度的大夫們，也開始信服起來。
到了今晚，已不需要盧大夫多說什麽，眾人便都洗耳恭聽。利用有限的時間，盡量從蘇菡這裏學習新的知識。
時間有限，蘇菡隻撿些當下用得上的知識講解給眾人。好在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中醫知識紮實，很多東西又有共性。理解起來也容易很多。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蘇菡道：“時間不早了，今日就說到這裏。諸位忙碌了一天，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直到回到臨時居住處，蘇菡感覺到口感舌燥，這才想起今日一天，似乎都沒喝過水。晚飯又吃了幹巴巴的包子，還講了那麽多的話，嗓子此時也幹疼幹疼的。
蘇菡拎起桌上的水壺，正想倒杯水潤潤嗓子。壺裏空空蕩蕩的，竟是連一滴水都沒流出。
子時將近，這個點廚下都已經沒人了，灶上估計也不會留熱水。
“也罷，打點井水湊合著喝吧。”她拎著壺，一推開門，寒夜的冷風便直往脖子裏灌。
這麽冷的天，井水的估計都能把牙都冰掉吧？
正在這時，寒冰拎著食盒大步走過來，喊了句：“蘇姑娘！”
蘇菡一些意外：“這麽晚了，寒侍衛怎還未休息？可是世子那邊的永悅出了什麽事嗎？”
寒冰把食盒遞過去，道：“永悅很乖，吃飽後一直睡著。是世子讓我的給蘇姑娘送雞湯來。諾，您快拿進去吃，一直在火上溫著，正可口呢。”
“如此，多謝世子，也有勞寒侍衛了。”
寒冰任務完成，告辭離去。
蘇菡關好了門，把食盒放到桌上。一打開蓋子，一股子濃香的雞湯味撲鼻而來，勾得肚子裏的饞蟲叫囂起來。
雞湯的分量很足，滿滿一大碗，清澈透亮的湯上浮著一層金色的油花。蘇菡拿調羹在湯裏攪了攪，沉在底下的雞塊便都迫不及待地浮了出來。
湯汁入口，滋潤了幹燥的口腔。吞咽下肚，嗓子的幹疼也立時得到了緩解。而濃香之味則在口中彌留，久久不散。
好喝！
她是渴極了，嫌用勺子喝不過癮，幹脆抱起湯碗，咕隆咕隆，一口氣便喝了大半碗湯。這才覺得身體裏的幹涸得到了緩解舒坦了不少。接著又吃起來裏頭的雞肉。雞肉也是燉的極好，含在嘴裏輕輕一抿便骨肉分離。
吃飽喝足，渾身都暖起來了，這漫長的冬夜因這一碗雞湯，便也有了些許幸福之味。連帶著夢鄉裏都有了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