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郭家的危急

  天花病毒在很多人的認知裏和水痘畫上等號。


  其實，兩者差異很大。


  若隻是普通的水痘，死亡率遠沒有天花那麽高。且蘇菡的藥房空間裏還有預防疫苗，治療起來也簡單很多。


  但是天花病毒，無論是引發的並發症，還是致死率都比水痘嚴重多了。並且沒有特效藥，隻能針對性的用藥。也幸虧蘇菡藥房裏的藥品齊全，否則她也沒有把握治療陸阿三。


  蕭景辰大概沒想到她的醫術居然如此了得，欣喜之餘道：“那你就先給這個陸阿三治一治吧。”


  蘇菡問：“那下灣縣的百姓呢？”


  “你幫我把陸阿三治好就行了。實在治不好也是他的命數。襄城醫館林立，大夫眾多，下灣那邊用不著你去涉險。”蕭景辰說罷，又交代了封鎖別苑後，便匆匆離去——事情嚴重，他急需向襄王說明情況。


  蘇菡雖然心中有些不太安寧，但也知道此事不可逞強。


  她在現代看過不少關於天花的文獻，知道這種病毒的恐怖。何況蕭景辰前腳走，後腳就別苑就被鎖起來了。蘇菡剛從從郭家那個牢籠逃出來，如今又進來新的牢籠。雖然知道這次，蕭景辰是出於對她的保護。


  蘇菡無奈，按下心中的不安，專心給陸阿三治病。


  陸阿三是剛剛開始發病，病情還算清，暫未引起並發症。不過體溫開始走高，身上的皰疹也開始大量發出。


  如若任期繼續發展，那麽下一步就會出現敗血症、骨髓炎、腦炎等一係列的並發症，最後引發死亡。


  即便僥幸能活下來，也會在周身留下難看的麻點，這便是“天花”之名的由來。


  發現天花患者，第一時間要將其隔離。所以陸阿三現在還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裏，任何人不得隨便靠近。


  蘇菡穿著厚實的隔離服，隔著窗子，給陸阿三開了藥品，並叮囑道：“你身上的痘診不能碰水，就不給你水洗澡了。出了痘的地方，你用這這瓶藥水外敷。這個是抗生素，用溫水內服即可。另外還有退燒藥，你必須立馬就吃。否者高燒不退，會引起很多並發症。”


  見他一副呆呆愣愣的摸樣，蘇菡怕他不會用，把外敷的藥水瓶的蓋子擰開，拿根棉花棒沾了藥做示範：“就像這樣，沾點藥水在抹到皮膚上，懂了嗎？你的病會傳染，我已經吩咐了下人們，都不要靠近，以免傳染。你也不要跑出這間屋子，乖乖聽我的吩咐，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康複了。”


  陸阿三沉默了一瞬，忽然開口：“你怕下人會被我傳染，那你呢？你就不怕傳染嗎？”


  蘇菡嫣然一笑，“我是大夫，害怕也不能退縮。”


  因為是大夫，所有無論你身份貴賤，我都要全力救治。因為是大夫，所以哪怕冒著生命危險，都要為你治療。


  陸阿三想到狗官的狠毒，在對比這個女大夫的大義凜然，少年忍不住眼眶一紅，大顆大顆地掉起了眼淚。又對著蘇菡又咣咣地磕了起了頭：“求神醫救救我們村裏的人，把您的靈丹妙藥給他們一點。以後，我們給您燒高香，塑金身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蘇菡道：“你們村子的情況畢竟複雜，世子已經去解決了。如果我的醫術和藥品能用得上，我決不吝嗇。”


  自從蘇菡被蕭景辰帶走，郭清兒便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好不容易聽道郭知府回來了，急忙趕去書房。人還沒進來，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先傳進去：


  “爹爹，爹爹！你這次一定幫幫女兒，蘇菡那個賤人實在可惡！”


  郭世榮正為下灣縣的事情頭疼，聽到郭清兒的聲音，頓時不悅：“瞧你，咋咋呼呼的哪有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還有你的臉怎麽腫了？誰打的？”


  一提到臉，郭清兒更是傷心欲絕：“世子打的，他不但聽信了蘇菡那賤人的挑唆，還讓侍衛打我。那侍衛就是個奴才，居然敢打您堂堂五品知府的女兒！”


  郭世榮臉色頓變：“世子打的？他，他知道了？”


  郭清兒遂將先前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地快速說了一遍，拽著郭世榮的袖子搖著：“還好我早先給了那賤人一個假的賣身契。爹爹，你現在就帶人去把蘇菡給帶回來。就算襄王勢大，但也不能不講理啊。我們郭家的丫鬟，賣身契還在我手上，怎能……”


  “啪！”不等說完，郭清兒就挨了一個巴掌，原本就紅腫的臉這下子腫的更高了。她眼含淚水，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個往日裏對她疼愛縱容的父親：“爹爹，你怎麽能……怎麽能打我？”


  郭世榮手掌一攤：“拿來！”


  “什麽？”


  “蘇菡的賣身契！還不趕緊取來，我親自給世子送去！”


  郭清兒更加不解：“爹爹，為什麽啊？聽聞襄王最講道理，這件事分明就是世子理虧在先啊。”


  “愚蠢！”郭世榮恨鐵不成鋼地道：“襄王是講道理，也重法理。冒名頂功的事捅出去了，襄王必然認為我們欺瞞，怎能不惱火？哪怕他依理讓蘇菡回到郭家，你覺得往後，為父還如何能在襄王手下為官？襄王是誰？那可是堂堂藩王，襄州十八城的土皇帝！你敢和他講道理？他有的是法子擼你爹我的官，便是摘下我們的腦袋也是輕而易舉的！”


  郭清兒臉色一白：“沒，沒那麽嚴重吧？不過就是個婢女……爹爹你可不能嚇女兒！”


  “我嚇你幹什麽？還不趕緊把賣身契取來？！”


  郭清兒剛走，郭世榮心緒都還未平靜下來，這時心腹小廝又匆忙跑來稟報：

  “老爺不好了！襄王好像察覺下灣之事，已在調集兵馬準備去接手下灣縣了！”


  郭世榮騰得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什麽！怎會如此之快？可知是哪裏走漏的消息？”


  小廝搖頭。


  郭世榮略一沉吟後，當機立斷，道一聲：“你速去知府衙門綁了知縣劉貴全，隨我去往襄王府請罪!”


  情況緊急，郭世榮衣服都來不及換，急忙出府。走到半路上，便和派去綁劉貴全的人匯合。


  下灣知縣劉貴全四十開外，長得腦滿腸肥，一見到郭世榮便嚎了起來：“郭大人，您不能過河拆橋啊！當初若不是您授意……”


  “啪！”郭世榮一個馬鞭子當頭摔下。劉貴全腦門沾血，還欲再言，早有人堵了他的嘴。


  郭世榮厲聲道：“休要胡說！本官也是昨晚才得知，一切都是你劉貴全為了不影響地方政績，致百姓性命於不顧。本官現親自押你去襄王府聽候襄王殿下發落。你若識相，一人做事一人當，本官保你家人安全。否則你全家上下百餘口人，都會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