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第六十六至七十一首 現代詩深夜囈語六首

  現代詩一組：深夜囈語六首.

  1

  今年沒有舞會了
.

  慢慢地，春的消息近了，


  近了，曾遮掩天地的雪，


  枯萎成地上的一灘小水漬。


  樹梢上，有股子力量蓬勃著，


  像有些人一樣，要閑不住了。
.

  慢慢地，春的消息近了，


  近了，近了，可有些消息，

  還沒有來，沒有來，


  有些人心裏，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不自然的目光，瞄了瞄去年的衣裳，

  也許，今年，用不上了。
.

  那些費了心思取的名，


  興許，用不上了，就像

  少時多麽沉迷的遊戲，

  也會理解成幼稚的另一種情態。


  遮遮掩掩的語式，

  浮天漫海的布景，

  變作回憶裏的胡鬧，沒幾個人看，

  沒幾個人想，沒幾個人記得，也沒幾個人懂，

  就像，這人生，終究是，寂寞的。
.

  今年，沒有舞會了，


  自命的詩人們，

  這個春天，呆在家吧，


  沒有去處了。
.

  2017.3.24.

  2

  桃花雨巷.

  別踮腳了，


  就算這桃花，再開十遍，


  她也不會來，

  她也不會來，

  她不是說了嗎，她傷心了，

  離開了，這春天，就與她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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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往前走了，

  就算這雨巷，再走十遍，


  還是什麽都尋不見，

  什麽都尋不見，

  尋不見一點點笑聲，一點點笑聲，


  就像她當時說的，以後，


  恐怕，連哭都找不到地兒了，

  離開了，這雨下不下，就與她無關了。
.

  沒了就沒了，不是嗎，

  沒了就沒了，不是嗎，

  不是吧，

  若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忘，

  該有多好啊！

  想傻魚一樣，隻知道遊弋，

  不知道記憶，

  原來是幸福的。
.

  別勸自己了，沒用的，

  別勸自己了，沒用的.……

  2017.3.24.

  3

  十裏桃花.

  沒有道理的，可以賺眼淚，

  沒有邊際的，演得像真的似的。


  你的一生一世又一生，

  好像真有個愛你的人，翻來覆去的糾纏，

  而且永遠停留在青春那會兒，


  不變成孩子，不變成大嬸兒，不變成老人，


  把最美味的時光當作日常，

  像桃花隻會開，不會成熟、不會老、也不會落。
.

  西山有片桃林，它時常開著，


  永遠不會謝，

  不會謝，因為它隻長在曾年輕的同行人的

  心裏，所以才，不會謝。


  而西山，我不想去了，不想去，

  也不打聽，它的消息，

  萬一它蓋了高樓呢？


  萬一它變了墳塋呢？


  萬一它變得，配不起年輕時的她，


  也不好吧，不好吧……

  想想，


  還是沒道理的好，沒道理的好，

  可以賺眼淚，

  而真實的，誰又真為之哭過，


  不都是在心裏，吞咽著淚水，


  就算隱隱痛得不行，也不管。
.

  窗外，不知名的樹結了花骨朵兒，


  不知道名兒，反正不是桃花，


  年年如是，也許，早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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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3.24.

  4

  囈語.

  小時候，奶奶很喜歡嘮叨，

  不是說你訓你的那種嘮叨，

  而是在你耳邊，


  講這講那，講很多很多莫名的話。


  我聽不懂，


  她也不想你聽懂，也知道你不懂，


  可奶奶喜歡講，她知道你煩，


  但，樂此不疲。
.

  天有點黑，小區裏燈快都熄了，


  我慢慢往家裏走，

  家裏沒人，我忽然想媽媽了，


  我不自禁說，

  媽媽，我想吃雞蛋餅了，


  我想吃，大晚上的，我突然餓了。
.

  我忽然，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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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3.24.

  5

  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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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走，時光像催債的鬼，


  往後看，往事像複仇的藥。


  反正都是你欠的，與錢有關的，與情有關的，

  翻來覆去的，都是還不清的。
.

  有的，就不見麵了，


  當作有一場陳年無期限的約。


  有的，還腆著臉見，


  沒辦法，就這幾個損友，

  覺得對不起，可又舍不得，

  隻好在心底擱下麵兒，對付著活。
.

  活不下去了，就再去乞討，

  在城市的荒漠裏，尋一個收容所。


  憑著些老臉麵，混點存在感，

  然後，再欠更多的情、更多的債，

  翻來覆去的，反正都是還不清的。
.

  放出去的收不回，

  欠下的也還不上，

  就這樣，在日出日落的時光裏捱著。


  像年歲一樣，

  永遠都是，有增無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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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3.24.

  6

  輕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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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飄飄的，沒有二兩重，


  這時光，像柳絮一樣，吹一口氣，


  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沒動的，是窗外斑駁的樹，像我一樣，

  慢慢枯老了。
.

  昨天，你跟我念的詩，

  竟是我寫於十年前，


  是吧，它就像剛出爐一樣，

  還有些溫熱、像這時光一樣，還有些、


  溫熱，


  仿佛，已逝去的青春，還沒有逝去。
.

  輕飄飄的，沒有二兩重，


  這回憶，像氣泡一樣，生成又幻滅，

  像清晰的彩色的夢，


  好不容易生成了，卻一觸就破。


  人生，就像虛擬的似的，


  若屏幕黑了，就陷入無邊的寂寞，


  隻恍惚記得，自己，好像，

  真的在遊戲裏，


  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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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