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奢侈的盛宴
“皇子賜予你馬肉，已經是你無上的榮耀，現在還得寸進尺，還在索要馬肉？”
聽見嗬斥，李晟扭頭看向旁邊。
在旁一直不曾開口的黑衣老者，滿臉怒色，不過在李晟看過去的瞬間，他卻是瞳孔一縮，眸子中迸射~出一些殺機，他莫名對李晟產生了一絲忌憚之意，這一絲忌憚的來源，並不是李晟身上散發出什麽危險的氣息，而是黑衣老者在近乎本能的直覺下，感覺到李晟非常的危險，極度的危險。
因為李晟與姬皓皇子站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弓著身子的李晟，卻在氣勢上卻生生比姬皓還要強盛。好似鴻鵠比家雞，宛若猛虎遇家貓。
李晟看似卑躬屈膝，卻有一種不卑不亢的氣息散發出來，這是一種源於生命本源力量的波動。
恍惚間，黑衣老者的這種感覺又消失的幹幹淨淨，不過他心中決定，不管這一絲感覺是真是假，這李晟都不可留著，必須殺死，不然在未來必然要對姬皓皇子產生巨大的威脅，甚至是危及性命。
“殿下，李晟知錯了。”就在這時，李晟聲音誠懇至極，突然抱拳，對著姬皓皇子深深一鞠躬。
“李晟，你這樣子，倒是讓本宮想不通了，不知道你有何錯？”姬皓一愣之下，開口問道。
“昨天在下錯了。”李晟道。
“嗬嗬，昨天本宮誤傷了你，明明是本宮的錯，怎麽現在成你的錯了，莫非你心中有氣，在提醒本宮，給你道歉嗎？”姬皓聲音冷漠，瞥了一眼他。
“不，李晟不生氣，李晟真心覺得自己昨天做錯了。自古以來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無論皇子殿下做了什麽，都是李晟錯了。李晟在大義上站不住腳，在清麗中也是錯的一塌糊塗，李晟自幼讀聖賢書，明白什麽叫做精忠報國，什麽叫做仁義禮智信，若昨日知道是皇子駕臨，李晟斷然不會那般，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有絲毫怨言。昨天一夜，李晟捫心自問，實在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枉讀聖賢書了，所以還請皇子殿下贖罪。”李晟說罷，再次拱手深深一拜，語氣誠懇無比，臉上更有追悔莫及，痛苦不已的神色。
“青馬昨日衝撞了皇子，本就死不足惜，今日被殺，烹煮銅鼎之中，被皇子享用，實在是它的福氣，也是它的造化，我為青馬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麽會心中有氣，存著怨恨呢！”李晟麵無表情，露出無比認真而嚴肅的神色。
李晟仁義道德說了一大堆，又是慚愧無比，看的姬皓皇子愣住，黑衣老者也是不禁發呆。
“嗯，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姬皓聽著聽著，就想要大笑，關鍵李晟那一臉的認真之色，在他看來實在太搞笑了，可此時此刻又不能笑出聲，隻能憋住，頓時滿臉通紅。
黑衣老者鬆了一口氣，原來李晟之所以看起來那般沒心沒肺，是因為真的認為自己錯了，若是這樣子那麽在李晟看來，青馬死不足惜，倒也沒什麽不對。
黑衣老者的殺意頓時消失了許多，不過看向李晟時，已經沒有了忌憚之意，反而有些許悲哀。
“去吧。”姬皓揮了揮手，如趕蒼蠅一般。
“這鼎中的肉湯，還沒有用完，可否等李晟用完，再行離去？實在這肉湯鮮美，李晟不忍舍棄！”李晟道。
“快用快用。”姬皓不耐煩道。
在李晟吃肉的時候，便息了爐火，吃完馬肉，再與兩人說了一會話，此刻肉湯溫和，並不燙嘴，反而鮮美滋味愈發濃烈。
李晟雙手端起銅鼎，手臂雖劇痛無比，卻大口大口吞咽鮮美~肉湯，咕咚咕咚的喝著，不一會鼎中的肉湯被他一飲而盡。
李晟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巴。
“如今鼎中馬肉，李晟已經用完，便不再叨擾皇子，這就離去。”李晟道。
“去吧。”姬皓點點頭。
李晟立刻如蒙大赦，臉上露出感激之色，沒有立刻轉身，而是向後退去，等退出了風雨亭，才轉身小跑離開。
姬皓皇子與黑衣老者坐在風雨亭中，繼續對飲。
等看到李晟一行人離開了秦林馬場，姬皓再也無法忍住，頓時大笑了起來，伸手指著李晟離去的方向，笑的渾身發抖：“哈哈哈哈哈，這人讀書讀傻了，讀的腦子都有病了，哈哈哈，居然剛才說那種話，笑死我了！”
“變法之後都兩百年了，我原以為這種人已經絕跡了，沒想到還有，哈哈哈哈哈，這李晟還真有喜劇天賦，若是讓他做個小醜，恐怕他還真有些許天賦……”姬皓笑的前翻後仰，白~皙的臉頰都浮現紅暈。
“枉讀聖賢書，哈哈哈，本宮喜歡聖賢……”姬皓大笑，實在是有些控製不住，酒杯中的酒水都灑了出來。
“皇子，注意儀態。”黑衣老者道。
姬皓這才收斂笑容，不過他一揮手，吩咐下麵人：“重新擺上一些馬肉，我要與董太傅對飲，今日實在是暢快之極，開心無比。”
剛才看到李晟大快朵頤，姬皓也是心~癢難耐，嘴裏缺少滋味，他現在也想嚐嚐這青馬之肉的味道，是不是真的比龍肉還要好吃。
下麵人離開不久後，便神色忐忑的返回，顫聲道：“殿下……”
“怎麽了？”姬皓不以為意道。
“那青馬留下的肉不知為何，居然臭了，剛才明明還好著，現在卻變得惡臭無比。”下麵人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發抖。
“李晟你好大的膽子！”姬皓皇子震怒，拍桌而起，白~皙的英俊臉龐上浮現獰色，眼睛裏近乎噴出怒火，猛地看向李晟離開的方向。
……
秦林馬場外，蘇誌高已經準備好了離開的車輛，並且等待了許久，看到蘇潔扶著李晟走了過來，叫了一聲：“哥……”而後，便打開車門。
蘇潔看了一眼蘇誌高，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多語。
她攙扶著李晟走到了車門前，李晟卻忽然腳步一頓，蘇潔頓時奇怪的看向他。
隻見李晟緩緩轉頭，側著臉，眸子望向秦林馬場。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目光，冰冷的讓蘇潔的心在看到的瞬間就被凍住了。
李晟的臉上漸漸露出燦爛的笑容，蘇潔感覺到凍住心髒的寒冰，頓時如遇到溫柔的太陽般，急速融化。
“李晟，我們走吧。”蘇潔輕輕的道。
李晟看向她，笑著點點頭，這才進入車內，蘇潔用準備好的毛毯，蓋在李晟的身上，這才走到另一邊，坐在李晟的旁邊，關好車門。
“小高，車開慢一點，你哥肩膀有傷。”蘇潔吩咐道。
蘇誌高嗯了一聲，透過倒後鏡，看著車後坐著的李晟。
李晟顯得很沉默，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蘇誌高驅車前行，離開秦林馬場，越來越遠。
過了很久，李晟似乎才從沉思中醒來，看上去就像是打了個盹一般，即便是醒來，臉上也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之色。
“老板娘，你不是很想知道青馬是什麽來曆嗎？”李晟在這內，輕輕說道。
身邊坐著的蘇潔疑惑的看向他，怎會突然在這個時候說這個事情？
“我看過一本書，叫做山海經，書中有一種動物與青馬極度相似。龍駒，珍稀動物，比大熊貓還珍稀，比神農架野人還罕見。”
“龍駒，我怎麽沒聽說過？”蘇潔無比疑惑。
“那是神獸，山海經中沒有動物，隻有異獸。自古就傳說，有大事發生，就會有神獸出現，古代黃龍、麒麟、鳳凰都曾出現過，雖然史書有記載，不過這都是神話傳說不可盡信，哪怕記載於史書之中也不能相信，可這青馬的確神異，與龍駒有些相似……”蘇誌高道，他也比較喜歡一些獵奇類的書籍，對山海經有所涉獵。雖然蘇誌高隻是一天沒有和李晟說話，可給他的感覺，卻仿佛已經很久很久，昨天的是讓他心裏充滿愧疚，更是感覺有些害怕，此刻李晟一開口，蘇誌高急忙搭話，想要拉近他們的關係。
蘇潔詫異，對於這種說話，她是第一次聽說
“小高說的不錯。”李晟點點頭。
“還記得當初你問我，怎麽收服青馬的嗎？”李晟拉起老板娘的柔手，放在掌心裏幫她暖著。
蘇潔點點頭。
蘇誌高也露出好奇之色。
“我當時問青馬為何而來，青馬說下山是為了找它的主人，因為它要幫助自己的主人成為新的人君，原本我是不信的，可當我騎在青馬背上的那一刻，我便相信了它說的話。”李晟平靜的說道，仿佛是對車內的兩人所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他的眼睛沒有盯著兩人，而是看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
李晟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蘇潔的小手，感受這片柔軟。
“嘿嘿嘿……”李晟突然笑起來，笑聲詭異至極，聽得人不寒而栗，蘇誌高甚至頓時頭皮發麻。
蘇潔感覺非常害怕，急忙抓~住李晟的大手，
“在賽場的時候，青馬給我說，它找到自己的主人了。”李晟笑道：“它的聲音很小，可我的耳朵也足夠靈敏，聽到了。”
“一場盛宴，亙古罕見的盛宴，奢侈，奢侈極了。”李晟眼睛之中露出銳利鋒芒：“可我李晟卻也分得了一杯羹！”
“別說了。”蘇潔抱住李晟，親吻在他的嘴唇上，心疼無比，她覺得這一切都是李晟壓抑無比的宣泄，可李晟若在這樣子下去，會瘋掉的。
李晟眼睛裏露出柔和，輕輕的抱著老板娘香~軟的軀體：“不說了。”